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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甯晟几次要求泫渡过渭河继续攻占,可泫以兵力不足以支撑继续深入为由,拒绝甯晟的要求。

    泫认为不能深入的观点,霍久都表示赞同,虽然他心里别扭同意一个女人的观点,但不得不承认,泫说的有理,可是甯晟却不这么认为,加之这次泫又蹦出那么多点子,对她的恐惧更甚,所以,总是想法设法要弄死她,即使是甯昤出面,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在心里叨咕了几天,终于想出以消极备战,怀疑其私通敌国为由,要将泫押回京城,引起许多大臣的反对,现在正是对战时期,这个理由难以服众,怕引发兵变,可是甯晟却要一意孤行。

    林婳从甯旻那里得知情况后,急的满屋子打转,不停的念叨:

    “怎么办!怎么办!押回来还能有好?!甯晟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舒心日子过久了是吧?!”

    甯旻抓住林婳,强迫她安静下来听他说:

    “母后别急,去找找皇祖母,或许皇祖母能压住父皇。”

    林婳连说三个对已跑没了影。

    甯旻来找林婳,是甯昤、甯旻、甯焽、乐正康、江毋、茹元、乐正元、汪濞想出救泫的办法,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等泫被押回来再想办法。

    林婳风风火火的跑出宫殿,看到如罗姀的宫殿,如醍醐灌顶般镇静了下来,在背人的地方缓了缓气,稳了稳心神才进去。

    见了如罗姀,按规矩行礼后,坐在如罗姀的赐座里,本想唠几句家常,可又改变了主意:

    这也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没必要在她面前兜圈子,这种事还是直说的好,凭借她对泫的态度,不大可能放任晟任意而为。

    想到这,又有些拿不准了:

    呃,如果真放任了呢?不想不想!一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所以,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

    “母后,今天来叨扰您,是妾身听说皇上要押泫回来受审。”

    如罗姀淡淡的问道:

    “受审?为什么?”

    如罗姀这个态度,让林婳更是有些没底,暗地里咽咽口水,将甯旻告诉她的转告给了如罗姀。

    话音刚落,如罗姀啪的一拍扶手,吓的林婳一哆嗦:

    “晟是怎么了?以前对泫是百般宠爱,现在泫一心为了焜昱国,他反而要致泫于死地,活傻了吗?!”

    林婳还没从惊吓中镇静下来,如罗姀已经收起了情绪,仿佛刚才那个大发雷霆的不是她,安静的呷着茶,林婳不由眨眨眼,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断断续续的喝了三盏茶,如罗姀才慢悠悠的开口:

    “晟近几年是越来越偏执,跟个女人也这么较劲,哪里还有个帝王的样子?害怕泫去别国,可他干的这些事却是在把泫往别国推,泫那女人,惹急了可是会甩手走人的,根本不理会什么皇上不皇上的,他难道不知道吗?”

    林婳直着眼看着如罗姀:

    说这些什么意思?怎么闻到要让我震惊的气味了?

    说完,如罗姀又一点一点呷着茶,林婳屏息凝神的紧张看着她。

    这次喝了半杯又说:

    “焽学习、锻炼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继位了。”

    当如罗姀真说出来时,林婳觉得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这些年,甯晟的确骄纵了,明明焜昱国四周还有强国虎视眈眈,可他却高枕无忧,不好好打理朝政,沉迷在歌舞、戏曲中,且思想偏执,成了个让人讨厌的倔老头,林婳有时也会冒出让甯晟退位的想法。

    太后要废皇帝的消息,不知怎么就风言风语的传了出去,或者应该说只有林婳不知道是谁给传出去的,虽然众人不知是真是假,但无风不起浪,这种事情不会空穴来风的,朝野都议论纷纷。

    这几年甯晟对泫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特别是这次甯晟铁了心要杀泫,更是让他们吃惊,吃惊之余也有点唇亡齿寒的危机感。

    卓爷不拉帮结派、不结党营私,连中立派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副“你们爱咋咋地,别来打扰我就行”的态度,对朝政也不干预,偶尔会积极的出谋划策,但,接不接纳就是你们的事,她出谋划策完便闪人了,要是接纳她的方案,又闪回来将方案精细化。

    卓爷的确是有些功劳,不论是军功还是治国,都可看到她努力的痕迹,但她很知道度,能将功劳归给甯晟的,便毫不在意的给了甯晟,即使无法抹去自己,也会尽可能淡化自己突显甯晟;在军队中、民众中也确实有些威望,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

    这些根本危及不了甯晟丝毫,而且卓爷对焜昱国、对工作,都是兢兢业业,即使对卓爷有不满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工作态度。

    这样的一个人甯晟居然也要杀,那他们这些或争权夺利、或浑噩混日的怎么办?卓爷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自己?再个,甯晟这些年已经有了昏庸之态,照此发展下去,焜昱国要何去何从?没了焜昱国,他们这些好不容易爬到高位置的人,又该怎么办?所以,大部分人都偏向废除甯晟。

    甯晟得知此事,惊愕的坐在椅子里彷如一个木头人,过了许久才怒气冲天的去找如罗姀,但,如罗姀的宫殿大门紧闭,并没有见他。

    甯晟看此情景,心不由沉了沉,一直以为皇位之争不会出现在焜昱国,可还是出现了,倒不是别国那样兄弟相残、父子相残,反倒是母亲与儿子之间。

    甯晟不顾所以的在宫殿外喊道:

    “母后,能不能给皇儿个解释?母后一直都是支持皇儿的,为什么这次毫无征兆的要废了皇儿?母后不能这样避而不见!皇儿求母后一个解释!”

    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一个宫娥,递给甯晟一封信,并交代如罗姀让他回去再看。

    甯晟拿着信,惴惴不安的回到自己宫内,打开信来看,越看越生气,信里大致就是说甯晟怀疑泫是不对的,再个就是说这些年他放纵自己,不理朝政。

    甯晟越看越生气,再过几年就五十的人了,已经不愿再被人说教,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行,加之甯晟是皇帝,一国之君,更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

    他不能责怪自己的母亲,于是把不满全加在了泫身上,认为是泫指使如罗姀与他作对的,泫有谋反之心,把他赶下去然后弄个傀儡皇帝上来,她在后面把持朝政。

    越想越钻牛角尖,越想越觉得泫就是要谋反。

    甯焽看着怒气冲天来找他的甯晟,心里一惊一惊的,使劲想有没有做什么让父皇生气的事情。

    甯晟坐下喘了几口气,眼神阴鸷的说:

    “焽,如果我被废,你一定要坐到皇位上,千万不能让泫把你挤开。”

    如罗姀要废甯晟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甯焽明白甯晟的担忧,可这与泫有什么关系?

    仔细看了看甯晟,小心试探着:

    “父皇的意思是?”

    甯晟斜了他一眼:

    “泫指使你皇祖母来废除父皇,居心叵测,肯定会在父皇被废除后,弄个傀儡皇帝上来!”

    甯焽听的云山雾绕:

    皇祖母那样的人,是别人能指使动的吗,除非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可皇祖母最大的把柄就是父皇,父皇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皇祖母怎么可能受威胁或指使,再说,皇婶远在五丈原,跟她关系亲密的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低头看看他处理了一半的文件:

    就是我此刻也一堆的事情要处理,皇婶靠谁指使皇祖母去?父皇对皇婶的态度是越来越极端,到底皇婶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不信任皇婶的?

    甯焽脑子里捋着这些年泫做的事情,想来想去,除了那年冲进后宫把大凉国送来的美女赶走这件事外,泫一直都是支持甯晟,也就是从那件事后,甯晟对泫的态度急转直下,甯焽就弄不明白了,泫赶那些女人走也是为了甯晟好啊。

    甯焽脑子里在搅和这些事,甯晟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抬眼看着他,语气冰冷的说:

    “我给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甯焽一哆嗦,这几年甯焽有些怕甯晟了,生怕某天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给咔嚓掉,连忙应道:

    “听到了,父皇说话儿臣怎么能听不到?儿臣是在想皇婶可能扶持谁。”

    甯晟哼了声,眼睛又看向前方:

    “暂时还未看出她将扶持谁,如果能看出她扶持谁,父皇第一个宰了那人!”

    甯焽又是一哆嗦,突然觉得如罗姀要废除甯晟是个明智之举,甯晟对待泫的偏激,也会影响到其他很多事情,现在朝堂上的人都不敢多说,生怕哪句说不好便身首分离,有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皇上在,朝政怎么能好,长期下去,恐怕焜昱国也要内乱了。

    但甯焽不敢说什么,现在甯晟还是皇帝,还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他也得小心谨慎,不能把命丢了。

    笑着安抚道: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多注意皇婶,皇婶的一举一动儿臣都会紧盯着,稍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刻给父皇报告!”

    甯晟很是满意,慈爱的摸摸甯焽的头:

    “这还差不多,另外,以后不要再叫皇婶了,泫已经不是我们甯家的人,你皇婶会有其他人。”

    甯焽心里别扭了下,但嘴上还是乖乖应和着:

    “对,父皇说的对,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下两下的改不掉,儿臣以后会注意的。”

    甯焽顺毛驴的做法,让甯晟很是舒服,心平气和的与甯焽聊了几句,便走了。

    他走后,甯焽在身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涌出一股说不清的心酸:

    父皇是好父皇,皇婶也是好皇婶,可是,皇婶这些年为焜昱国做这么多,甚至为了焜昱国都与皇叔闹掰,为什么父皇就看不到呢?还说皇婶要扶持傀儡皇帝,皇婶对权利根本就不感兴趣啊。

    甯焽无奈的叹口气,想起甯晟让他以后不要叫皇婶,心里又沉重了几分,虽然甯晟说没错,泫早与甯家无关了,即使没有关系,甯焽仍然觉得叫皇婶也还是一家人,甯焽很害怕某天真的不能再叫泫为皇婶了。

    江毋写信将京城的事情告诉了泫,泫没想到如罗姀为了她居然要废掉甯晟,虽然也是为了焜昱国,甯晟这些年的偏执、昏晕,确实不适合再坐在皇位上,但因她而起,这就让泫有些不舒服。

    想起以前与甯晟的欢乐时光,那时的甯晟对她很是宠爱,现在却因为自己甯晟面临被废的可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沉沉的。

    虽然知道了,但泫还是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