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爷发威已经让众人很是吃惊了,平时不管事、吊儿郎当的人又说出这番话,让众人吃惊的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了。
窦箫不懂“**”这个词,但通过语境,大概意思也能猜到,知道自己理亏不与泫在这方面叫板:
“少把你打我的事情转到其他方面!告诉你,我哥是……”
不等他说完,泫便说道:
“你哥是三品官对吧?别忘了,我也是三品官,你哥只是个闲职,我却有实权!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皇上钦点的?可是你不要忘了,皇上让你来干什么!你有好好去做皇上交代给你的事情吗?!”
窦箫愣住了,平时他都习惯借用窦大人的名头去嚣张或挡箭,居然忘记在这里三品官也不算什么,且还是在京城的三品官,再想到甯晟交给他的任务,腿肚子有些转筋,但转念一想:
那些牲畜本来是要献给皇上的,现在被卓爷这么一搅肯定没戏,这是一个扳倒卓爷的好机会啊!
想到这又挺起腰杆:
“你说我不为国服务?!那些牲畜是要献给皇上,为国所用的!你却在这里横加阻拦!我要告诉皇上,让皇上治你的罪!”
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泫示意拦着她的人松手,边展衣服边说道:
“靠这个你以为就能扳倒我了?你动不了我!”
窦箫停下脚,转身看着泫:
他到底有什么信心说出这样的话?
泫走到他面前,指指自己的脑袋,用只能他俩听到的声音说: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一个三品官在皇上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如果皇上真的想杀我,尽管会有些顾虑,但也不至于这么麻烦,皇上交给你的什么任务,我能猜到,这个任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避之不及的,你们哥俩却乐颠颠的往上凑,如果我真的因为你而死,窦家也不会落好。”
泫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了解,她了解甯晟,现在她还没彻底踏破甯晟的底线,多少还存在一些留恋,否则那些顾虑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算顾虑,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甯晟如果真想杀她,还至于贬到边关再派人来抓她把柄吗?
窦氏兄弟只看到了利益,没有仔细考虑其中的关系,以为甯晟亲自交给他们的任务便会带来巨大的好处吗?伴君如伴虎,“皇上”这个名头才是最不可靠的。
窦箫这么一想,似乎也确实如此,卓爷这个人一直深不可测,对他的评价也是千奇百怪,这么一个对朝政不上心的人,却深得甯晟的信任,想来其实单凭这一点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泫看他冒冷汗,冷笑了声,转身向侯莫陈他们走去。
窦箫看泫离开,觉得自己也应该离开,不单是离开这里,而是要离开边城,回京城去:
对!回京城面见皇上!亲口告诉皇上卓爷是如何搅了献给他的牲畜,皇上一定会治他罪!就算皇上还未真的狠心要杀他,但有了这个想法便不同于以前了!卓爷,这次你死定了!
高傲的看着泫的背影:
“我窦箫这次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不过他刚说了个“窦箫”,泫怒火冲天的快速返身,众人都没看清泫是怎么回去、怎么出腿的,便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随即传来窦箫的一声惨叫。
泫凶神恶煞的看着倒地的窦箫:
“你这个人,从名字开始就让我火大!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想揍你!”
这时的窦箫也有些恼了,艰难的撑起上半身怒怼道:
“我的名怎么了?这名字是我娘起早贪黑给起的……”
后面的话被泫的拳头给打回去了:
“名字剽窃,还敢剽窃台词!大爷的!你的存在就是欠揍的!”
前面泫揍窦箫众人还能理解,可现在为什么又揍窦箫:叫“窦箫”就这么招卓爷讨厌吗?
众人愣了愣,又赶紧上前将泫拉开。
泫挣脱众人后,带着怒火吼道:
“羊舌炀!”羊舌炀一哆嗦,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我走,把你所看到的、所了解到的,全部写给皇上!”指着地上的窦箫“把这个混蛋给我往死了写!”
为了维护国家稳定,甯晟最恨窦箫这种巧取豪夺,窦箫以为他把牲畜献给甯晟是为自己加分,可这种行为一旦让甯晟知道,就是作死。
羊舌炀依然吃惊的看着泫,他以及众人今天是看到了好脾气卓爷的另一面,卓爷不是不管事,是没她管的事,一旦管起事来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就连这里的大将,都感到腿肚子有些转筋。
羊舌炀跟着泫去骆村了解完,解散了兵士,又回到城里了解,像泫那天碰到的情况都是一般的,白吃白喝白拿,整个边城仿佛他家一般,干什么都不给钱,蛮横不讲理,惊的连羊舌炀都觉得窦箫欠揍了,仅仅是个五品的副监军就敢如此嚣张!
偷眼看看身旁冷气越来越重的卓爷:
窦箫敢如此,与我们也有关系,卓爷不会连我们也揍一顿吧?
想想窦箫被揍的过程,觉得自己要是挨那么一顿,准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回到大营,泫对丁旺财说:
“去召集边城里所有官员,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统统招来。”
羊舌炀看看离开的丁旺财,自己也好想走,之前以为卓爷是个糊涂的老好人,可现在倒真希望她是个老好人,发起火来太吓人了,一路上他的腿就没硬挺过,一直在发软、打颤。
众人来后,看到泫坐在院子里统帅坐的位置上,虽然脸上有黑灰看不出脸色,但怎么依然能感觉那张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汁来。
没多久大大小小的官都来了,今天卓爷发火揍窦箫的事情,早传遍了整个边城,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撩虎须,不但官员们都来了,院子外也围了不少百姓,兵士们本想关门,但泫不让,说要让百姓们知道处理窦箫的结果,所以,很快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有胆大的甚至都走到了门房处。
众官员都到齐后,丁旺财在泫耳边提醒了下,泫抬眼打量着面前高矮胖瘦的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都觉得有股阴气从脚底直窜头顶,特别是与泫经常接触的羊舌炀他们,大将也忘记这个边城他是最高长官,冒着冷汗、咽着口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
关键是面前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是出了名的,尽管被贬到了边关,但从皇上的态度可以看出,皇上并没有真的狠下心来杀她,所以,有皇上撑腰的疯子,还是少惹。
扫视一番后,二话不说,先把在窦箫花园里见到的那几个官给拖下去关了起来,怎么处理就是相关人士的决定了。
拖下去后,泫慢慢起身,剩下的人都不由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平时便借身份干些偷鸡摸狗事情的,莫名觉得与窦箫断腿一样的那条腿很疼。
泫起身后,能看到众人后面的百姓们,看了看那些生活留下深刻痕迹的脸,平心静气的问众官员:
“当官是要做什么?”
底下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开口做出头鸟。
泫看他们不说话,索性也不问了:
“我们当官不单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做了官,就要尽职尽责,在其位谋其政。百姓们是有愚昧的时候,那是因为他们获得的信息不多,只能从表面看事,再个,百姓没有那么重的责任,他们的责任就是将自己的家照顾好,但,”厉声说到“这些都不是你们懈怠的理由!焜昱国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大家庭中只有兄弟姐妹们的小家庭稳定了,大家庭才能安定!”
紧握双拳,目光如剑的看着众人,全场都被高气压团所笼罩,前面的人更是觉得自己要变冻人了。
泫强压住自己的火气,暗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继续说道:
“窦箫的所作所为,你们中间肯定有人知道,为什么不制止?他真的有皇上做靠山吗?你们做官做这么多年,脑子都丢了?!他有什么功绩让皇上这么重视一个五品官?!”指着前面的羊舌炀他们“就算别人不了解他,你们还不知道吗?一个个只知道躲着走,为什么不趁机把他拉下马?!”
众人听到这句话,不由的都在心里“咦?”了声,这是在责怪他们失职还是在责怪他们不趁机踩窦箫?
丁旺财眨眨眼,悄声对泫说:
“卓爷,说偏了!跑题啦!”
泫愣了下,搓搓额头复又坐下:
“气糊涂了!”长出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次我也有失职,羊舌炀等人罚十五鞭,其他人罚十鞭,我三十鞭。”
泫之所以要自己受三十鞭,她是对自己生气,本想看窦箫会对她做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这个混蛋对她没怎么动手,反倒对百姓们耀武扬威。
在京城里点头哈腰的,到这里可算是不用如此,又是甯晟钦点的,更是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官了。
本来她应该是最先发现窦箫嚣张的,可就是自己的散漫、不在意才滋长了他,加之羊舌炀等人对他避之不及,更是让他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所以泫这是在惩罚自己,也让自己长长记性,现在她身负官职,就得对得起所在的职位,不能再像在现代时那么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