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秋天终于来了,甯承他们在院子里和遥玩,甯旻突然来了,脸色不太好,泫皱着眉看着他。
甯旻冲向他打招呼的孩子们点点头,走到泫面前:
“父皇让我来接你进宫,余艾那面有动静了。”
泫冷哼一声:
“终于!”对甯承说“承儿,照顾好弟弟妹妹,娘进宫一下,院子里的机关都记着吧?”
甯承挥挥手:
“去吧去吧,黄爷爷又给我教了几个,我把你做的改良了。”
泫边向外走边伸出大拇指:
“真棒!不愧是我黑脸卓爷的儿子!”
到皇宫时,大家都到了,甯晟等两人坐下后说:
“蒋将军寄给骥王妃的信中,很隐蔽的说余艾与赵国有联系。”
霍久说:
“余艾背后的人是想借助赵国的力量吗?”
甯晟点点头:
“恐怕是这样。”
乐正康动了动身子:
“如果赵国掺和进来,可不太好办啊。”
泫信心满满的说:
“乐正大人,诸位,不用担心,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城墙上立的那些东西是干嘛的吗?只要他赵国敢来,我就敢打到他满地找牙!有些事情也该算算了!”
这瞬间,泫显出的戾气,让众人都一震,即使是甯昤也吃惊不小。
甯晟看了看泫:
“你确定能把赵国的军队打回去?”
泫斩钉截铁的说:
“对!我非常肯定!如果有可能,我还要侵占赵国领土,能侵占多少算多少。”
霍久不满的说:
“卓将军,话不可说太大。”
泫佩服霍久,霍久在领兵打仗上,的确是一把好手,但就是一板一眼,不知变通,泫站起身,腰杆挺的笔直,昂着头:
“霍将军,我从来不说大话,没把握的事我不做,没底气的话我不说,既然说出来了,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做到,还请霍将军拭目以待吧。”
这样的自信满满、光彩夺目,江毋似又看到那个在代国与众臣舌战的泫。
霍久哼了声,不再说话,虽然他一直跟着甯晟干,泫的一些提议也觉得好,可就是看不起她的女人身份。
甯晟很是满意:
“好,果然卓将军不会让我失望啊。”
正说间,小昬子送进来一份奏,是余艾递来的。
奏折这个称呼是清朝时才出现的,在此之前,有用于对皇帝感谢恩典的“章”,有用于弹劾揭发的“奏”,有用于陈述下情的“表”,有用于讨论不同意见的“议”,比如都很熟悉的《出师表》,就属于陈述的“表”。所以,余艾送来的奏,让众人都感觉不怎么好。
小昬子退出去后,甯晟打开来看,果然不是好事,弹劾四个人:蒋霁、施劭、郑戈、卓将军。
甯晟不解的看着泫:
“余艾为什么弹劾你?”
泫一点也不吃惊:
“因为在使团时他认为我一个寒门子弟,抢了他的风头。”
甯晟啪的把奏拍到了桌子上:
“胡闹!”
泫搓搓下巴:
“亦或者是我的存在是他们实施什么事情的阻碍?”
江毋冷哼一声:
“我看两者都有!”
甯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霍久和乐正康边关的部署如何。
两人说完后,泫说道:
“哥哥,我想去趟南关,一个是送飞人队过去,再个,我还想看看余艾到底怎么与赵国联系的,这么久的时间,咱们都没找到余艾背后的人,这个人藏的够深,如果这次能找到这个人,或者挑他们起事,赵国还算是功臣一个呢。”
说完阴恻恻的笑了几声。
今天提到赵国时,明显泫的情绪不对,在座的人中,只有江毋能切身体会为什么泫的情绪不对。
甯晟看了看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道:
“奕王、韫王、骥王、江大人留下。”
其他人走后,甯晟说到:
“余艾弹劾蒋将军、施将军、郑将军纵兵抢劫、通敌叛国,而且证据确凿;弹劾卓将军在赵国时与石虎狼狈为奸、见死不救、杀戮为乐、同食人肉,而且也是证据确凿。”
甯昤、甯旻、甯焽都惊呆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今天是真的见到了,余艾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能睁眼说瞎话。
江毋腾的站了起来,不满的说:
“皇上信这些弹劾吗?”
“当然不信,如果信,就不会让你留下了。”
看看余艾弹劾泫的说辞,当时寄回来的汇报,都只是说在赵国不利,合作未成,至于细节,使团都很默契的没有说,即使回来,众人也都只字不提,甯晟一直以为没什么,可今天看来,似乎不是啊。
抬头看着江毋:
“江爱卿,留你下来,就是想了解下你们在赵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余艾会这么说?为什么今天两次提到赵国,泫的情绪都不稳定?”
江毋看看甯晟,又看看其他三人,跌坐进椅子里,很沉重的说:
“告诉你们也好,告诉你们或许就能理解,泫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让焜昱国变强。”
说完看了眼甯昤,然后将使团进入赵国后的见闻,很详细的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用平淡的语气直叙出来。
尽管如此,四人还是听的目瞪口呆,听了江毋讲的这些,才明白焜昱国到底有多弱,弱到使团都不被强国放在眼里,弱到可以随便拿捏使团,焜昱国的人出去一点尊严都没有。
说完后,江毋抬头看着甯晟:
“我要感谢皇上,感谢皇上对泫的绝对信任,才能使她心甘情愿的为焜昱国做这么多,正是因为皇上的信任,我们现在才能无所畏惧的面对赵国,真的非常感谢皇上。”
起身给甯晟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躬让甯晟心里酸酸的。
出宫后,甯昤回王府,走到向黑脸府拐的岔路时,甯昤想去看看泫,可是停在这里好久,还是决定回府,已经这样了,去看她能说什么?只能像朋友一样慰问下,可慰问有用吗,对于他们俩人来说,慰问没用,只会增加彼此的尴尬。
收回凝视那条街的目光,放下车帘,沉重的说:
“回府吧。”
自从与泫和离后,甯昤又恢复到以前没遇到泫的样子,不苟言笑,除了工作、看书,偶尔去甯焽那里转转外,便没什么其他爱好,在甯晟那里待的时间比在王府待的时间还多,戊辰和辛未对视了下,默默挥动马鞭向王府走去。
进了王府,却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情景,甯昤站在门口,看着门里的情景,吃惊的问守门的乙丑和庚午:
“这是怎么了?”
乙丑撇着嘴,一副瞧不起的神情说:
“婢子打碎了个杯子。”
绕开影壁,甯昤看到鲁童坐在客厅的台阶上,哭天抢地的嚎着,那个打碎杯子的婢子捂着肿起来的脸,在一旁小声抽泣,身上还有好多个脚印,甯昤觉得有些头疼,无视这些往里走。
身后传来乙丑和庚午的小声嘀咕:
“王爷没回来时,耀武扬威的,王爷一回来就装软弱,泫妃可不会这些两面三刀的东西。”
“唉,算了,别说了,咱们干好咱们的吧,别去招惹这个恶妇就好。”
甯昤惆怅的抬眼看着王府。
鲁童进门也有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除了泫的那个园子甯昤不许鲁童动之外,院子里其他地方泫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可是心里的痕迹却怎么都抹不去,每次看到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样子时,就怨恨泫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老实在家里,如果那样的话,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快乐的过日子。
心里正烦闷,鲁童不长眼的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王爷,这个贱婢打碎了妾身最喜欢的茶碗,那个茶碗细腻,花型也难得,可是就被这个贱婢打碎了,那样的茶碗再买不到了啊。”
甯昤不说话,只是面色冰冷的看着她。
鲁童哭诉了半天,不见甯昤有反应,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不由打个哆嗦,松开了手,甯昤拍拍袖子,又继续往里面走。
走远了,隐约传来鲁童尖细的声音以及婢子的哀嚎声,鲁童以为甯昤听不见,又开始虐待那个婢子,甯昤关上主院的门,又关上房门,觉得终于清净了。
放松后,感到有些困倦,迷糊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泫和孩子们在院子里嬉闹。
但渐渐的,开心的嬉闹声变的聒噪,突然醒过来,不是泫和孩子们的嬉闹而是有人在砸门,门都要被砸下来了。
气愤的起身拉开门吼道:
“砸什么?!”
外面的鲁童一惊,缩了缩,小声的说:
“王爷,那些贱奴都要走,一个个反了天了!还说王府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没必要在这里。”
甯昤一愣,推开她向外走,循着嘈杂声走来,看到六个仆人都收拾好行装要走,正和鲁童的陪嫁丫鬟们争吵。
看到甯昤过来,其中一个男子走来说:
“王爷,您虽贵为亲王,但不是我们的主人,我们要去找主人。”
甯昤一愣,想起泫好像确实给他提过一句。
正在想,突然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甯昤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到是鲁童一个耳光抽在了那个男子脸上,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却一下就把那人打出了鼻血,脸上清晰的隆起一个巴掌印,甯昤低头看看鲁童的手。
鲁童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说:
“大胆狗奴!吃王府的、喝王府的,居然说王爷不是你的主人!这种不忠不义的奴才留着何用?!拖下去杖毙!”可是甲子他们都没动,鲁童转头看看他们,又偎在甯昤身上“王爷,他们都不听妾身的话,这样的奴才留着还干什么?”
甲子他们翻了鲁童一眼,甲子他们八人是甯昤的侍卫,与甯昤是上下属关系,并不是主仆关系,他们只听甯昤的指挥,以前之所以也听泫的,一个是因为甯昤的关系,再一个也是因为他们真心服泫,而且泫也不会让他们做过分的事情,都是举手之劳的帮忙,不像鲁童对他们颐气指使,好似他们的上级一般。
甯昤没理会鲁童,无视挂在身上的人,掏出100文钱递给那个被打的男子:
“你们走吧。”
鲁童暗笑,虽然没能如愿将这些人杀了,但总算是把泫的痕迹全部抹除,至于那个园子,没人去照料的话,时间都会把它抹除的,这个王府终于全是她的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