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行了三天三夜,他们已经离京都非常远了,差不多走了五百公里了,刚好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从京都出来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路,周小多体力不支,一路都从马背上掉下来,磕得浑身青红不一。
没办法。
李明德只好放慢速度,等周小多缓一缓,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他们寻了一家店住下来,休整休整他们在赶路。
不仅仅是周小多吃不消了,连张子仁这种人也累得不行。
所以他不能顾身边的人,停下休息,对自己也好。
住进了客栈,周小多早已体力不支,挨到床便睡下了。
指望周小多照顾他,那是不可能的了,李明德很清楚,这一路奔波,不习惯骑马的人确实吃不消,他也不是万恶之人,要剥削人,虽然在这个时代主仆有别,说实话,这个时候他真的硬不起心肠来使唤周小多。
所以打水之类乱七八糟的杂活,只能他自己承包了。
刚要下楼,李明德便见到一只熟悉的鸽子在天空盘旋,他顿感不妙,将信鸽招到身边,取下信件,匆忙打开,闯入眼帘的字眼,震撼到了他。
他前脚一走,这赵嫣然后脚便跟着他出来了。
李明德有点不敢相信,赵嫣然追着自己出来做什么,还是她来追张子仁的,可这一年的相处,以他的观察,赵嫣然对张子仁并无好感,甚至有几分厌恶,她应该不是追着张子仁出来的吧。
李明德在细细研究了下老爹写的书信,认真看一回,才敢自信的确定赵嫣然就是来找自己的,可不知为什么,此刻李明德心里有点慌,甚至有几分心虚,他立刻将老爹写的信给烧了。
这封信对于他来说无滋无味,可心里还是很担心赵嫣然的安危。
虽然他对赵嫣然的行为,没什么感动,但他很清楚,这封信张子仁是不能见着的,若是张子仁见到了,肯定会发疯的,他更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与张子仁的关系破裂,张子仁一直喜欢赵嫣然,可以说到了痴迷的地步,若是张子仁发现赵嫣然喜欢自己。
那张子仁肯定会崩溃,甚至会恨自己。
其实李明德也拿不定张子仁知道赵嫣然喜欢自己的事会是什么态度,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张子仁这些事情,本来赵鹏的事情已经很令人头痛了,他不想在给自己添一件麻烦的事。
本来还想用半个月的时间到北汉,如今来看,应该是不能了,赵嫣然一个女的来北汉,肯定走得很慢,照她的速度,应该十天左右才能到达这个客栈,而且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此落脚。
说实话,李明德很头疼,这女人疯起来,还真是不要命了。
在他的印象里赵嫣然是很稳重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她却变得疯狂了呢,去北汉的路遥远且又奔波,曲折,还有很多的变数。
李明德内心有一股冲动,就是不管赵嫣然了,她自己都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他又担心什么。
说实话,李明德心里很气,赵嫣然给他添麻烦,是见他的烦恼还不够吗?不过李明德仅是想想,若是真的让他不管赵嫣然,他心里会不安的。
只能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因此等周小多缓过神来,已经是三日后,张子仁见李明德还不起身出发,心里不免有些困惑,他追在李明德身后问道。
“周小多已经好了,我们不启程赶路吗?”
李明德将赵嫣然的事情隐瞒着,他心里很难受,可不能同任何说,此刻张子仁追问起来,李明德便淡淡问道。
“你说我们有一天会反目吗?”
张子仁显然会李明德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他瞪着李明德,双眸里满是嫌弃之色。
“莫名其妙,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还跟你反目,你当我是什么人?真是不可理喻。”张子仁似乎生气了,他朝李明德摆手:“即便我跟亲爹反目,也不可能和你反目。”
李明德看着一脸较真的张子仁,心里没底气,他不敢同张子仁说实话,但他居然不想骗张子仁,因为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而且在此等赵嫣然,张子仁迟早会知道赵嫣然喜欢自己的事。
李明德在心里认真计较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张子仁事实。
张子仁困惑地看着李明德,见李明德默不作声,他不由皱眉,试探性地问道:“我们在京都的生意没了?”
李明德摇头。
“那是我们此次去北汉有危险?”
李明德继续摇头。
张子仁心里急了,不禁挠头。
“那……”
李明德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站在窗棂边,看着外头的天,他心里无比的沉重,此刻要说出实情,他又是那么的犹豫,生怕自己一个措词不当,便伤害到了张子仁。
正在犹豫怎么说时,楼下突得传来呼救之声。
李明德的思绪全被打乱了,周小多已经从客栈下面上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地。
“少爷,少爷,俺跟你说,楼下居然有人强抢民女,太可怕了。”
李明德正想跟张子仁坦白呢,这楼下便出了事,张子仁一直热心肠,听到不公平的事已经气得不行,拉着李明德就往楼下跑。
李明德都无语了,只能跟着下楼。
到了客栈外头,此刻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在看,张子仁推开人群,挤上前去,李明德也被张子仁带到前头。
众人纷纷在讨论。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
“被土皇帝看上了,还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嘘,事不关己,我们也不要多管这种闲事。”
李明德到了前头,便见地面上匍匐着一位头发散乱,衣衫破烂,浑身青肿的姑娘,而她面前站着一位神色狰狞地的公子哥,他的脚踩在女孩大腿上,呵斥道。
“你在敢跑,本少爷打断你的腿。”
女孩匍匐在地,痛得喘不过气来了,但她依旧奋力地嘶喊出声。
“救命,救救我。”
“救你,谁敢救你。”那公子哥冷哼出声,一张脸透着嘲弄之意:“今日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敢救你。”
女孩即便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但是她没哭出声来,一双眼眸灵动的向人群看去,似乎在寻求伸出援救之手的,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张子仁身上,她奋力爬到张子仁跟前,揪住张子仁的裤腿,发出哀求声。
“求求你,救救我,我是……”
张子仁蹲下身,想听女孩说什么,那公子哥却跟疯了一样的冲到张子仁面前,怒气腾腾地说道。
“我的女人,谁都不敢碰。”
那公子疯狂的推开张子仁,张子仁往后倒,幸好李明德将张子仁搀扶起来,他才没摔到,此刻李明德只劝他别管闲事,然而那公子哥却无理取闹了,他似乎有洁癖,不能接受人家碰他的东西,所以他一把揪住女孩的手,竭力地大吼。
“你这双手在敢乱碰别的男人,我就给你剁了。”
兴许是他弄疼了女孩。
倔强的女孩眼眸里泛起了泪花,可依旧不肯落下来,而是咬住牙齿瞪着那公子哥。
“这个天下还没人敢动我刘亮的任何东西。”
刘亮似乎非常不满,他不在管女孩,而是支起了腰背,看向张子仁。
李明德触碰到刘亮冷冷的眼眸,心下不由一惊,一时便明白了刘亮想做什么,这刘亮一看就是心里扭曲的人,才会如此蛮横无理,还没等李明德反应过来,刘亮便大喊一声。
“将他的腿剁下来喂狗。”
一声令下,从人群中跳出几个人来,提着剑便砍向张子仁。
“小心。”李明德将张子仁推开,从腰间讨出剑来,便与那几人打了起来。
张子仁被李明德一推,他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幸好他及时稳住脚心,不然肯定摔得四脚朝天,侧过头看,只见李明德被人围攻着,一时难分胜负。
百姓见到人打架,惊慌的蜂拥而逃,原本人挤人的四周顿时空荡荡的,只有李明德与几人在街道剑锋相交。
张子仁慌得不行,因为刚刚他也看到了几个提着剑跳出来的人,他担心李明德以少敌多,会吃亏,因此他心很慌,转过头,便见到李明德与那几人打得火热。
即便李明德以少敌多,依旧占上风。
张子仁这才放心。
刘亮的手下很不中用,李明德与他们过了几招,他们便败下阵来。几人不服气,依旧奋勇地上前与李明德交手。
李明德冷漠地看着那几人,嘴角微微一抽,淡淡一笑。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直接拿剑砍人,难道你们不怕死吗?”
刘亮在一旁听到了李明德话,嘴角浮现出不屑。
“谁敢杀我刘亮的人,这里只有我刘亮才掌握人的生死,他们都怕我刘亮,而不会怕你们这种不自量力的废物。”
李明德一时明白了,刘亮是这个州县的土霸主,估计有点钱,或是一点权势,钱开始胡作非为。毕竟这里离京都远,即便有什么事,也人会状告到皇帝面前,而且有钱,花点钱就可以摆平任何事,坤国的贪官污吏特多。
“刘亮,今日你遇上我,便是你的忌日。”
李明德一个跳跃便到刘亮跟前,提剑便劈向他。
“你以为你是,你还有权利掌握旁人的生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刘亮也不是吃素的,他一个翻身便躲开了李明德刺过来的剑。
“是你们不怕死吧,连本少爷的闲事也敢管,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李明德最看不得刘亮这种人了,他也没必要收着了,冷笑着出声。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那我直接告诉你,今日这姑娘的事,我管定了。”
李明德本来真的不想管这闲事,毕竟他出来不是帮旁人,而是要去北汉救安郡王的,在半道上他不想惹任何事,更不想出什么岔子,可这刘亮令人太气了,不好好收拾刘亮,他就不是李明德了。
李明德拿剑的手一用力,狠狠刺向刘亮。
刘亮学过一点功夫,先前还能扛住李明德的剑势,后面便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大喊着。
“你是谁,你竟是管本少爷的事,今日本少爷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德一脸不屑地冷哼出声。
“那好,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刘亮可是这个州县的大佬,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而今碰上了李明德,他完全惊住了,措手不及,抵抗不住,李明德已经被激怒了,他豁出去了,管他后果怎么样,杀了刘亮,他都不觉得后悔。
若是刘亮这种人还可以继续祸害人间,那他李明德活着又什么意思,不如同这个刘亮一起死了好了,所以今日一定要让刘亮死无葬身之地。
刀剑无眼,李明德的疯狂攻击,刘亮已经扛不住了,他大喊起来。
“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也会没命,我是刘知府的嫡子,你若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刘知府。
难怪。
难怪这个刘亮如此猖狂,原来是刘知府的儿子,他的儿子强抢民女,无法无天,他却可以放任不管,还纵容,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是说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怕,那我也告诉你,即便是你爹来了,我也不会怕,哪怕是皇帝来了,我依旧可以杀你。”
说着,他的剑快如疾风,一把插入刘亮的心口。
“噗嗤”一声,鲜红的血液从刘亮胸口喷洒出来。
刘亮懵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人敢伤他,他惊恐的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剑头,此刻他也不觉得痛,只觉得恐惧,嘴角隐隐抽动起来,他动了动嘴,口里也喷出血来了。
“你……”
李明德冷冷瞅着刘亮。
“刘亮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是讲法的,你以为自己爹是知府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就凭你这样为所欲为,谁都可以取你性命。”
刘亮已经吓得不行,他整个人在颤抖,但他并没有畏惧,而是歇斯底里地嘶喊起来。
“救命呀,你们还杵着干嘛,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