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的一声叫唤令情绪失控的赵嫣然回过神来,赵嫣然睁大自己的杏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此刻她皙白的掌心很疼,也红了,她忙是无措地捂脸。
“珠儿,我不是故意的,我……”
赵嫣然语无伦次了。
是的。
珠儿的话令她失控了,骄傲如她,即便她心里很清楚,李明德喜欢花灵微,可她依旧无法接受,亲近的人更不能提此事。一想到自己跟李明德没可能了,赵嫣然整个人都狂躁,失控了。
她捂着脸摇头,很是无措地叫喊起来。
“珠儿,你知道我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根本就不该提李明德。”
珠儿的脸火辣辣的疼,细嫩的脸颊上留着一个巴掌印,她也不敢用手去捂脸,只是轻轻咬了咬唇角,微微抽泣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便从脸颊滑落。
“小姐,奴婢只是心疼您,没有结果的事情又何必在等待,只会荒废您的青春年华,小姐您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别再一味执着,这没有意义。”
赵嫣然何曾不懂珠儿的意思,可是她不甘心,她样样都比花灵微好,可为什么李明德却对花灵微另眼相看,反而对她视而不见,她真的很不服气。
她在京都待了有一段时日了,每日除了与王婉柔一起,偶尔见见张子仁,至于李明德,她见得少之又少,一是怕旁人说胡话,二是怕李明德不喜。
可现在,李明德去了北汉,也不知他何时归,赵嫣然心烦意乱了,她没多想,一双杏眼泪意盈盈地看着珠儿。
“珠儿,我要去北汉,我要去找李明德,不管前途多艰辛,我都要去。”
珠儿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小姐还真的想去北汉,她刚开始不过是猜测,而今却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惊得目瞪口呆,一双眼眸睁得老大,惊恐地看着赵嫣然。
“小姐您疯了,您可知道去北汉的路多艰辛,先不论您能不能平安到北汉,那路上的歹人有多少,见到小姐您,他们自然会垂涎,那个个不都想将您得到手。老爷就您这么一个女儿,您若是有什么闪失,您让老爷后半生怎么过活?”
赵嫣然心里沉沉的,就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深深闭上眼眸,不敢去看珠儿的眼睛,而是哀伤的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心不由自己,它不听从我的安排。”
说着俩行眼泪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她的手掌心里,滚烫的泪水灼伤了她的手心,更伤了她的心。
珠儿见到如此伤心的赵嫣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从小跟在赵嫣然身旁,还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伤心伤神,在她的心里,小姐一直是骄傲,令人神往的女子,不管是富家公子,还是王孙大臣无一不是夸张小姐长得好。
小姐才貌双全,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良配。
可李明德自从来到了京都,他就变心了,心里眼里只有花灵微一个人,小姐虽然也来了京都,陪伴在李明德身边,可李明德却视若无睹,仿若小姐不存在一样的。
珠儿见赵嫣然哭,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了,方才是因为挨打而哭,而现在是因为难过而悲痛。即便珠儿感受赵嫣然的伤心,但她依旧不同意赵嫣然去寻李明德。
不管如何,小姐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珠儿拭了一把眼泪,接着便郑重地朝赵嫣然说道。
“小姐什么事奴婢都依您,但这去北汉一事,没得商量,奴婢绝对不会同意,若是您执意要去,那奴婢立即给老爷写信,让老爷来劝您。”
赵嫣然一怔,微微睁开眼眸,她还没见过如此强势的珠儿,即便此刻她巴不得有一双翅膀飞到李明德身边,可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了,而是垂着头。
“我知道了,一切都听你安排吧,不去就不去。”
珠儿警惕的心松懈下来,不过她依旧不是很放心,但,无所谓,不管如何她日夜守在小姐身边,小姐不可能独自一人跑去北汉,毕竟身边没人伺候,小姐出门也走不远。
珠儿心里这番想来,也放心了不少。
赵嫣然口头上答应了珠儿,可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出门最好,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带上珠儿,那她还没出城,自己父亲便来了,那她还怎么去北汉,估计留在京都也成了奢望。
所以,赵嫣然表面敷衍着珠儿,背地里开始准备出逃。
……
花丞相回到府中,便没像往日一样直接回房,而是到了花灵微的房内。
花灵微是绣坊的股东之一,她没有闲,每日在绣画,绣坊的订单太多了,几个小姑娘都忙不过来,她只好带着石榴分担一些活儿,夏日的天有些热,她端坐在绣架前聚精会神的穿针引线。
花丞相进了屋,花灵微也不知道,直到绣架前出现一片阴影,花灵微才发觉,她猛地抬眸,迎上花丞相锐利的眼眸,她的心陡然一窒,呼吸有些不畅了,她忙是起身请安。
“父亲大人。”
“还在忙呢!”花丞相淡淡看了一眼绣品,便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李明德最近同你可有来往,他可同你说过些什么没有。”
花灵微错愕,父亲一般都不管她与李明德之间的事,而今日却主动问起来,一时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她依旧如实回答。
“有,一般都是几日见一回,不过都是关于绣坊的事,其他的便没了。”
花丞相微眯着眼眸,捏着胡子。
“嗯,你仔细想想。”
说实话,花灵微同李明德来往虽然很频繁,但除了生意上的事,旁的花灵微也不愿多问,毕竟男女有别,不能知道的太多,不然指不定谁乱嚼舌头。
花灵微施然然地站在花丞相面前,一脸恭敬地回答道。
“爹,不管如何女儿还是需要名声的,若是女儿同李明德走得太近,估计您也会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吧。”
“哎……”花丞相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你没同他走得近,他那家伙真是胆大包天了,不识好歹。”
花灵微心咯噔一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不敢呼吸了,生怕漏听了。
“你可知道,他一个人去北汉了,这小子真是狂妄,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这去北汉,他能回来吗?”
“什么?”
花灵微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李明德去北汉了,自小花灵微对军中的事情知道多,军情也了解不少,哥哥花宇轩去北汉,那好几年才回一次京都,若不是安郡王去了边疆,估计哥哥花宇轩还在边境受苦。
然而李明德却独自一个人去了边境?
花灵微嘴角微微抽了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怎么他没同你说过?”
花灵微茫然地摇头。
花丞相见花灵微错愕的样子,心里便有数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便认真教导花灵微。
“为父来问你,不是要干涉你,是想提心你,李明德那小子你还是别惦记,他心里估计没你,若是有你,他该为你想想,他这去北汉,何年何月才会回京都。”
花丞相声音不由一沉,显得格外的凝重。
“何况他到了北汉,他还有命回来吗?”
嘭……
此话犹如惊雷在花灵微的头顶炸开,震得她头昏欲裂的,花灵微整个人微微发颤,不过在父亲面前,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极力克制着,白皙的双手绞在一起,十指狠狠掐进肉里了,她依旧不觉得疼。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显得镇定一点,不然她会崩溃,会失控,虽然李明德从来没向她表明心迹,可不管如何,她心里是有他的,甚至到了依赖李明德地步。
若是李明德出事了,她往后该怎么办?
她的人生里缺了李明德,那就不完美了。
她的心情瞬间失落了,可此刻面对父亲,她依旧强打起精神来,朝父亲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爹,您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李明德同女儿也是合作关系,怎么能咒他,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女儿的生意不就垮了。”
甜糯糯的声音里透着嗔意。
花丞相面色微微一僵,双眸瞪着花灵微。
“不是爹咒他,是常识,即便他真的有超凡的本领,那他独自一人,他能翻天吗?还能带着安郡王从北汉逃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还年轻,你什么都不懂,但为父却知道北汉之地,不是旁人想去就去,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花灵微要哭了,心里万分着急,可在花丞相面前她不能哭,只能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她只好佯装不在意,走到窗棂旁,手搭在窗沿上,莞尔一笑。
“爹,您的意思我都明白,女儿自然不会对李明德有什么想法,您放心吧!”
花丞相一时沉默了,他双眸微微转了转,便叹了一口气。
“灵微,不是爹忘恩负义,是李明德根本无法给你安定的生活,兴许以后你都见不着他了。为父想与其让你苦思冥想,不如让你早早断了这念想,省得劳神伤肺。”
花灵微背对着花丞相,即便她极力克制,掩饰,可她纤弱的背依旧在颤抖。
“灵微,凡事都为自己想想,为父也不想唠叨太多,不过是来告诉你一个真相,趁早告诉你,你也好收收心,不然等你深陷其中,那便无法自拔,为父不愿见你伤心。”
花灵微已经听不清花丞相在说什么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李明德会死,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她不信,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可她做不到,只能傻傻地站在窗棂前,双眸空洞无神地看着远方,目光没有焦距,眼角溢出来的泪令人看出她的悲痛。
花丞相见花灵微没动静,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女儿对李明德是上心了,本来他也是很钟意李明德,可李明德好好的康阳大道不走,非要自告奋勇地去救安郡王,跑去北汉,那李明德还能回来吗?
花丞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安抚花灵微。
“你的心思,为父都知道,为父其实也很支持你的,可如今看来,你还是收了这个心思,毕竟李明德他此次去北汉凶多吉少,恐怕……”
“爹爹您休要乱说。”花灵微猛地回过头来,冷冷注视花丞相,很是生气地反驳道:“爹爹,您能为们花家积点得吗?您动不动就诅咒李明德,好歹人家也帮过我们花府,您这样心里不内疚,不害怕吗?”
花丞相一怔,显然他没想到花灵微会如此凶,毕竟在他的心里,他的女儿一直乖巧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