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明德殴打赵晋一事便这么过去了,李明德顺利的摆脱了重伤皇室罪名,等他出了皇宫,天已经亮了,说实话,他真的很困,幸好张子仁给他安排了马车。
李明德也没想到,张子仁跟老爹一直守到宫门外。
李宏文见到李明德,双眼红了,巍巍颤颤地冲到李明德跟前。
“儿呀,你没事吧。”
李明德真的很困,但为李宏文放心,他勉强打起精神来。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李宏文连连抹泪,这一次他真的捏了一把汗,若是儿子垮了,那他们李氏怎么办,所以李宏文的心情就像丢失了珍宝的人,失而复得了,满心的激动和欢喜。
“以后千万不能在鲁莽。”
“放心吧,儿子没事的。”
他们一面交谈,一面上了马车,李明德一上马车便倒头就睡,他太困了,面对如此乏力的李明德,张子仁,李宏文也很自觉,俩人自动给他让出了位子,他们走路回府。
刚要走,张子仁便见到林月红的轿辇从宫中出来,虽然张子仁不认识她,可从林月红探出头来看,她一脸的愤恨,张子仁便知道,从他们身前路过的人就是齐王妃。
张子仁在心里感叹,明德兄真是太牛了,如此危机的情况,他居然能化险为夷,齐王妃那么泼辣的一个人也吃了哑巴亏。
在李明德心里,不管是谁,他都可以得罪,他重活一次,虽然生在古代,但也没必要畏畏缩缩的活着,无论是谁,只要得罪他,他便让对方难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月红回到府中。
赵晋一直在等消息,也是一夜未睡,其实主要是疼,火辣辣的疼,令他不适,他光着上身躺在软榻上,一条条可怖的鞭痕很是显眼,他虽然一动浑身就痛,正在他难受至极,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侧头,便见林月红缓慢地走向他。
“母妃。”
林月红心里很难受,可是面对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坚强,因此她坐在榻沿边上,柔声开口说道。
“儿呀,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上好好养伤,什么事都不用管,凡事都有母妃。”
赵晋看着疲惫不堪的林月红,心里隐隐的知道了什么,他不禁问道:“皇伯伯他不愿替孩儿讨回公道。”
林月红看着赵晋身上的鞭痕,心碎如死,眼眶红红的,她真的很想哭,更替赵晋觉得委屈,即便心里有万般不甘和恨,她只能忍住,朝赵晋一字一字地说道。
“儿呀,你皇伯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以后你要记住,凡事不要张扬,不能张口闭口就说诛人九族,你没有这个权利,你说这种话给人留下把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谋反,你皇伯伯最忌讳此事了。”
赵晋不过顺口说的话,他小的时候大多跟在赵凯文身边,耳濡目染,自然就张口就来,他很震惊,很无措,一脸慌张地看着林月红。
“母妃,孩儿怎么会想谋反,你听谁胡说的。”
“母妃知道。”林月红声音哽住了:“你记住了,往后不三不四的人也别结交了,关键时刻反而害了你。”
不用说明,赵晋也知道结果,本来就很憋屈,而今有一项莫须有的罪名到了他头上,他更难受了,大哭了起来。
“母妃,孩儿委屈,孩儿……”
林月红自然知道赵晋的性子,但所有人都指正赵晋,即便她心中不满,陛下却听信众人的谗言,她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气,满腔的愤恨化作唇角一抹苦笑。
“母妃都知道,儿呀,你放心,这口恶心,齐王府迟早会给你出了。”
明广伟正好来给赵晋换药,便见到林月红唉声叹气的,他不由深深的佩服李明德,齐王妃居然也拿李明德没办法,真是厉害了。
齐王妃也是活该,她若是听自己的,什么事也没。
现在好了。
人家李明德相安无事,倒是小王爷可被皇帝惦记上了,不管小王爷有没有谋反的心里,但凡他的表现有瑕疵,皇帝便上心了,不要说侄子,即便是亲儿子,只要想反,都没好下场。
小王爷口无遮拦,让人联想翩翩。
哎……
活该。
……
明明是端午节,亲人团结的节日,但李明德却在马车上睡了一天一夜,张子仁也知道他累,到了李府,都没叫他起来,直接让他在马车里睡了一个舒服的大觉。
端午过后,下了几天小雨,天空便彻底放晴了,李明德早早起来去忙碌,给灾民补偿,安排灾民动工。庆幸的是钱财到位,事情办的很顺利,李明德便忙忙碌碌的过了半个月,太后寿诞到了。
李明德虽然没有备礼,但他心里有数,那就是给太后拍张照片,洗出来送给她。这个女人都爱美,特别看到漂亮的自己,那更是赏心悦目了,他手中可是有后世的美颜相机,绝对可以将太后拍得美美的。
这种自拍送到太后手中,她肯定喜欢,新颖又有意义,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要珍贵,所以一大早,他便去皇宫寻赵凯文。
李明德给赵凯文提出要见太后。
赵凯文震惊了,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去见朱艳勤,但李明德提出要见,他很好奇,微眯一双眼睛问道:“你要见她作甚?”
李明德如实回答。
“陛下不是让臣给太后准备礼物,臣的礼物就是给太后作一副画像,所以臣自己要见了太后,才能将画像做好。”
赵凯文一听觉得有道理,而转念一想,李明德画工很一般,能将太后画出来,他产出了深深的怀疑:“画作,可朕见你的作画功底并不是特别好,你真的有把握画出好的画像。”
赵凯文思虑了一番,觉得行不通,因为太后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给她作画,如果李明德给太后作画,还当寿礼送她,估计她会暴跳如雷,因此他沉着声音提醒李明德。
“这个太后很难伺候,一个不慎,那就得罪了她,指不定朕也跟着遭殃。而且,每年替太后作画的人数不胜数,她估计都烦了,你却要拿她的画像作为寿礼,她肯定不会满意,甚至会找你麻烦。朕觉得你还是不要惹事,省得她记仇。”
“陛下,你就放心吧。”李明德郑重承诺:“保证太后她满意,臣的画作一定能让太后爱不释手。”
赵凯文用手指指了指李明德,苦笑起来:“你可别跟朕吹牛,没亲眼所见,朕不会信。”
李明德抿嘴一笑,信誓旦旦。
“那陛下就等着看,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赵凯文只能朝李明德挥手。
“那让王焕送你去紫微宫。”说着,他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你要记住了,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
“是。”李明德颔首。
王公公便带李明德去紫微宫,一路上王公公都在提醒李明德,去了紫微宫不要乱说话,更不能问太后一些不该问的话。李明德不禁在想,这太后是母老虎,似乎人人都怕太后。
李明德也做好了心里准备,若是去被太后刁蛮了该怎么办?其实呢,李明德并不喜欢和女人接触,一般来说,正常的女人都是小心眼的,除非是那种跟男人一样的女人,这种女人稍微好接触。
俩人一面走一面交谈,很快他们便到紫微宫,王公公事先进去通报。
朱艳勤正在水榭的凉亭下喝茶,听闻王公公来了,面色不由一喜,便让人唤王公公来。
王公公心里也有紧张,对于他来说,太后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是太后她难缠,每次见他,太后都追着问东问西,没完没了,王公公可不耐烦了。
王公公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微眯着眼眸打量了王公公一番,便笑着问道。
“王焕,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哀家这了。”
王公公躬身请了一个安,便说明了来意。
朱艳勤一听李明德要给她画画像,作为寿诞之礼,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过往很多人给她作画像,她都不甚喜欢,而今李明德要将画作作为寿礼送于她。
朱艳勤别提多不高兴了,她心里堵得慌,觉得皇帝故意为难她,或是给她难堪,因为皇帝很清楚,每年都有画师替她作画,这种画像可以作为寿礼吗?
然而陛下却准许了李明德,朱艳勤唇边放出冷笑,但碍于王公公,不忍发作,狠狠揪住手帕,淡淡说道:“行吧,那就让进来。”
“行。”王公公立即去寻李明德。
水榭之中徒留朱艳勤,朱嬷嬷几个伺候的人。
朱艳勤恼火不已,纤纤玉手握紧成拳头,狠狠拍了身旁的案几,“砰”的一声,茶盏在案几面上发抖,溢出了茶水。
“娘娘,你息怒。”朱嬷嬷立即上前安抚朱艳勤。
“皇帝他……”朱艳勤说着,竟是哽住了,在怎么说,她和皇帝也是有情分,如今她在后宫安分守己,俩人互不干扰,各自安好,她好不容易过寿诞,皇帝的宠臣李明德不送礼便罢了吧,而今他要送,送什么,画像?她年年都有画作,这种她早就厌烦了的东西,作为她的寿礼,真是一点心意也没有,根本就是应付她。
皇帝居然准了,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允许宠臣羞辱她。
朱艳勤气得发颤,可以说从来没这样气过,她红着眼眶吩咐朱嬷嬷。
“等会让他站远一点,看他怎么作画。”
朱嬷嬷虽然一直喜欢做和事佬,但这一次,她似乎找不到什么词来说了,太后十年才过一次寿诞,并不需要多珍贵的寿礼,但拿画作当寿诞,确实有点羞辱人。
宫中画师每年给太后作画,一年就作十几幅,李明德却要给太后作画,那画作当寿礼送太后,这确实有点过分了,好歹太后的地位在这里,在怎么地,也送新奇玩意也好,总比这画作来得让人舒服吧。
“太后,您别气,凡事看开点。”
朱艳勤咬牙,露出一副要吃人的神色。
“怎么看开,真是可笑,哀家就不明白了,他为何要跟哀家过不去,不是给哀家添堵吗?”
“嘘……”朱嬷嬷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们来了。”
朱艳勤抬眸,便远远地见着了李明德,一袭修身的官府衬得他格外魁梧,潋滟光芒之下李明德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公公身后,即便王公公遮住了他半张脸,但仅仅看半边脸,他的俊朗显示出来。
好一张俊俏的面容,可惜却有一颗丑陋的心,至少在朱艳勤的眼里,李明德拥有一张丑陋的心。
朱艳勤思忖间,王公公领着李明德近身,朱艳勤立即闭着眼,假装休息。
李明德自然看到朱艳勤的小动作,果真这太后很作。
她躺在软榻上,手颐着下巴,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微风轻拂,吹得她额头前碎发,凌乱的动着,她一点也没察觉似的,仍旧酣睡,因为保养得体,此刻她宛若睡美人,一张精致的面容格外美丽,睫毛似蝶翼覆盖在眼睑,一片阴影遮住了上半脸。
李明德在心里吐槽,这太后肯定从前被人虐得半死,所以她才能如此狂妄,明目张胆的戏弄人,犹如不过如此年轻的太后,历史上一般年轻的太后,前半生都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自然对人很不客气。
李明德行礼。
“臣,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朱艳勤佯装没听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公公才开口叫唤她。
“太后娘娘。”
朱艳勤微微睁眼,一副刚睡眼惺忪的样子。
“哀家老了,居然睡着了。”她睁开一双眼睛,圆溜溜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显得很无辜:“李修撰起来吧,哀家近来瞌睡虫缠上了,总是感觉疲倦。”
朱艳勤连连打哈欠。
“李修撰你要为哀家作画,哀家自然想睡足来,不然等会你给哀家作画,哀家若是睡了,那可影响李修撰了。”
此话的意思,就是你得快点,等会我若是睡着了,你可别怪我。
李明德乘机朱艳勤说话间,便掏出迷你小相机,藏在袖口咔嚓,咔嚓的连拍了数十张,方才他在请安之时,也偷偷拍了太后,因此他朝太后淡淡一笑。
“太后娘娘,臣已经画好了,晚宴臣就将画像送于娘娘,臣这就告辞了。”
“什么?”朱艳勤惊得一张脸变形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李修撰,哀家并没见你画,你就画好了?”
意思,你在跟我开玩笑?
李明德不想跟女人纠缠,特别是有权有势的女人,凡事都讲不过对方,所以他抿嘴一笑:“太后娘娘,臣说画好了,那就画好了,而且臣也许诺晚宴会送到太后娘娘手中,您不用质疑臣,臣若是晚宴无法将画作送到您手里,您在来问罪也不迟。”
朱艳勤嘴角荡漾起冷笑。
“好,好,李修撰,那哀家就拭目以待。”
一旁的王公公也慌了,在他的认知里,给人作画,起码要好几个时辰,甚至几天,李明德才一会便说画好了,简直是天方夜谭,他都没见到李明德用什么画的。
王公公心好悬呀,太后跟陛下关系本来就紧张,李明德若是戏弄太后,那陛下往后可没好日子过了,毕竟太后掌握了陛下很多把柄,王公公给李明德使了一个眼色。
李明德才懒得理会,便朝朱艳勤作揖。
“臣告辞了。”
朱艳勤笑意更甚了,但她记住了李明德提醒,此刻跟李明德起争执没什么用,到了晚宴,当众问责李明德,岂不是更爽,让李明德难堪,在朝中抬不起头做人。
朱艳勤打定了主意,便也没多过苛责李明德,而是淡淡挥手。
“罢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王公公领着李明德出了紫微宫,他要哭了,追着李明德问:“李修撰,你的画作好了?”
“自然。”
王公公摊手,激动地说道:“可咱家没看见你作画,若是晚宴交不出画像,太后她势必让你难堪,你确定自己能应付。”
“放心吧。”
王公公不信,他疑惑地看着李明德。
“李修撰,咱家看你平日办事挺靠谱的,可今日你咋就如此糊涂,我跟你说,太后跟陛下的关系一向紧张,你是陛下宠臣,一言一行都代表陛下,太后一定会认为是皇帝授予你做的,若是他们关系因此而决裂,那你可麻烦了。”
李明德很好奇,太后和皇帝老儿之间的故事,他便打趣地问道:“王公公,太后和陛下之间……”
话刚说出口,王公公便立即打断他。
“李修撰,宫廷秘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宫廷禁忌,往后你在旁人面前,也不能提起,省得殃及性命。”
李明德心下一惊,面上依旧平静,朝王公公谢道。
“多谢公公提点,往后我自然决口不提。”
王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明德从紫微宫出来,便向王公公说明,自己要赶回去画太后画像,所以请王公公替自己代禀皇帝老儿,今夜晚宴让陛下见到非凡的画作,令众人大开眼界。
王公公自然知道李明德忙,因此也就让他去了。
第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公公回到御书房,将事情的经过都如实汇报给了赵凯文。
赵凯文面色逐渐变沉,连目光也变暗了,沉思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莫非李明德有过眼不忘的本领,不然他怎么作画?”
王公公躬着身禀报。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今晚画像交不出来,那太后与陛下的关系将……”
赵凯文摆手。
“罢了,今晚是福是祸就看李明德自己造化吧,朕绝不会出手相救,惹怒那个女人,朕可没法安生。”
王公公点头附和,心里为李明德担忧起来,李明德样样都好,就是这吹牛的本领一直改不掉,真是可惜了,还真是人无完人。
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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