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满洲的战事从开战到结束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打完仗的时候才到四月中旬,正好赶上辽东的春耕。
经历了去年一整年的各种灾害,今年似乎平顺了很多,至少到现在为止各地都是风调雨顺。湖北、湖南报上来的消息说,今年他们的降水很好,夏粮估计会丰收。四川、云贵和两广,同样是没出问题。
再等等,若是到了六月份情况还是如此,哪就得准备启动已经耽搁了一年多时间的光复战争。
吴贞毓又急匆匆的跑到了总裁府,莫非他又要带来一个坏消息?
“总统,又出啥事了?”
“没啥大事,就是有位人物,身体有恙,想问问邦德去看一下不?”
“谁啊?看你的样子,似乎这人也没多重要。”
“洪承畴,最近一段时间他病的很严重,没法继续授课和编书了。军政大学报上来的消息说,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老洪啊?哪我去看看吧,人家毕竟为军政大学的教学做了些工作。而且也是老交情,不看一眼说不过去。长声,你和我一道过去一下怎么样?”
“我还是不去了,看到他会影响心情,说不准还会给他填堵哪!”
直到现在,以吴贞毓为代表的朝臣们,依然对洪承畴的意见很大,对于他这样的汉奸,很多人从内心深处都不想原谅。所以让他们过去看,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还是不去为好。
李振新过去看洪承畴的时候,老洪已经奄奄一息,看样子也熬不了几天时间了。
“洪先生,还能认得我吗?”
“是总裁吧,老朽这个样子,还能过来探望的重臣也就只有你了。”
“其他人主要是太忙,亨九先生不要放到心上,安心养病为好。”
“总裁就不要安危老朽了,自家的情况自家知道。临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吾已经死而无憾了。我大明立国两百余年,也就出了你这么一位胸怀宽广,心系万民的人物。承蒙你不弃,在老朽最后的几年里,还能做些事情,洪某感激不尽。”
“先生言重了,对于身后事,不知可与我说说不?”
“老朽的身后事,所虑不多,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总裁让我编纂的国史,初稿已经完成。若是有幸,能全本出版,那我就可以含笑九泉,无憾而终了。”
“我这就安排人出版,不会做任何改动,这点还请先生放心。”
“大明有你,何其幸哉!等吾到了那边,见到思宗皇帝,一定会将如今大明的情势告知于他,也好让他瞑目。”
“估计思宗皇帝未必对如今的情势满意!你老还是少说些为好,免得将他气急。”
“哈哈,难得邦德有如此胸怀!老夫此生,见过无数风云人物,也就你有这份举重若轻的雅量。虽然吾可能没资格说这话,但还是要说,邦德、大明江山和天下万民就拜托你了。”
见过洪承畴没几天,他就去世了。由他编纂的,并没有来得急出版。只能赶到葬礼上,当陪葬品。
“长声,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吾想把洪亨九的墓地选在思宗帝陵旁边,你看如何?”
“让他陪葬思宗陛下?这样的贰臣恐怕没资格吧?”
“怎么说哪,他不是完人,大节上也有亏。但总得来说,也不是彻头彻尾奸人。此人起码为思宗出过不少力,算的上崇祯一朝的干臣。其实还有一人,我也想将陵墓迁到思宗陵前!”
“何人?”
“杨嗣昌!”
“为何是偏偏要选这两人?他们可都是逆臣奸人啊!”
“这世间人无完人,皇帝和大臣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咱们何必以完人的标准来要求哪?让这两人陪侍思宗,也好让后人祭奠的时候,多有反思,以正己心。”
有些话李振新并没有说透,让洪承畴和杨嗣昌给崇祯陪葬,真实的用意是批判皇权。老实说这两人的能力都不算差,他们所犯的错误,多半是拜崇祯所赐。要不是崇祯不审时度势,一意孤行的想尽快平定反贼,解决满清,杨嗣昌和洪承畴两人也不至于被逼上绝路,一个选择自杀,另一个全军覆没、只能投敌苟活。
所以这个锅不能让他们两个全背了,最好是将他们和崇祯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过几年说不准,有个把皇权分子会把崇祯塑造成被奸臣拖累的悲剧形象。拖累崇祯的奸臣的确有,可被他拖累的能臣也不在少数。
李总裁的提议,吴贞毓等人勉强接受,永历皇帝也没有反对。对于崇祯这位皇兄,永历帝可没有什么好感。自己前几年悲惨的遭遇,可就是拜他所赐。要不是他搞的大明亡了,朱由樃怎么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大不了当个闲散王爷而已。更重要的是,崇祯还有个儿子活着,要是不把他钉在昏君的耻辱柱上,说不准以后还有祸端哪。
“邦德、你让洪亨九和杨嗣昌陪侍思宗,朕没有反对意见。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两人确实是先朝的干吏,到了那边皇兄也用的顺手一些。这种事以后就是惯历,等朕身故了,你和定国、长声他们也都陪侍在侧,让后人看看朕这一朝的能臣干吏是何模样。”
永历说着说着,就开始放飞自我,畅想自己的身后事了。俗话说的好,个人能力强不强,全靠同行衬托。自己就是水平再次,有李定国、李振新、吴长声这些人陪着,后世的人怎么也不会把他当昏君。再看看自家堂兄,身边的那两个货,自己妥妥的能当个明君!
面对永历帝的盛情安排,李振新只能打哈哈。开什么玩笑?让哥一堂堂穿越客、大明历史上第一位总裁给你陪葬,你哪来的那么大脸!不过这事也不能当面否决,不然永历帝面子上下不来。
尽管李振新对永历帝的提议不怎么感冒,可身边的吴贞毓却听的两眼冒光。陪侍皇陵,这可是顶级的哀荣,历史上没多少人能沾上这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