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只听得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柳诗诗还不明所以,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惊呼的时候,却是脖子上突然一凉,一柄冰凉的短刀已经放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握着刀子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硬生生的将她即将出口的惊呼声给吓了回去。
抽出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是覃吉,许白或许和这柳诗诗还有几面之缘,他却是不认得这个妖艳女子是什么人,此刻许白进屋关门,又令得他灭灯,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吹灭灯火后,就制住了沂王面前的这女子,生怕这女人趁乱对沂王不利。
这种事情,他可不常做,这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自己的手抖的厉害,也是有情可原的,就是可怜的柳诗诗,刚刚还在滔滔不绝此刻却是一声都不敢吭,生怕引起身后的人的误会。
沂王躲在许白的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关上的屋门,抿着嘴,小脸一脸的严肃,却是不见惊慌。
“覃元元覃百户,出来说几句吧!”
屋子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你千辛万苦的寻到这里来,此刻见到正主儿来,躲在屋子里多没意思?”
“大名府,林七……”许白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不知道这个喜欢女扮男装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个声音,以及“覃元元”这个名字,让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将对方的身份联系了起来。
“正是在下!”林七筠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外面的两个兄弟怎么样了?”许白问道:“这里是谁的地方难道你不清楚吗?在这里搞事情,难道你林七是不想回大名府了?”
“哦,你说是虎爷的这两个兄弟啊!”林七筠说道:“暂时没事,不过我和覃百户聊过之后,有没有事情就不知道了,怎么样,是你出来,还是我叫人进去请你出来?”
外面灯火亮起,人影隐隐绰绰的投射在窗棂门楣上,竟然有十余人的样子,他们手中或长或短,都拿着兵刃,沂王的小脸上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
“你可以派人进来试试!”许白大声笑了起来:“不怕死的,尽管进来就是了!”
“我去揪他出来!”林武提着一把仿春刀,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来两个人,左右护着我,我去会会他!”
林七筠对着他这个有些莽撞的二哥微微摇摇头,低声说道:“不急,都已经困住他了,不急在这一时!”
说完,她提高身影,对着黑漆漆一片的房间开口道:“既然覃百户不愿意出来,那就这样聊几句吧,哎,我也不知道,原来锦衣卫的胆子小成这样了!”
“你不用激我,反正要我出来,你总得死几个人才行!”许白哈哈一笑:“有胆子你就放火烧屋子,你看看是官兵来得快,还是你们跑得快!”
“别说的这么血淋淋的,怪吓人的!”林七筠吃吃一笑:“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嘛,大名府一见,覃百户可谓是正气凛然,让林七我掩面而走,谁想到今日在这里又见到覃百户了,莫不成,覃百户是看上小七我了,这千里迢迢的尾随追赶,倒是叫小七我受宠若惊呢!”
“大名府的林家……?”沂王的声音,在许白耳边低低的响起,许白微微嗯了一声,拍了拍沂王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林姑娘果然是兰心蕙质,冰雪聪明!”许白哈哈一笑:“我这点小心思,居然被林姑娘看出来了,正好,我未娶,林姑娘未嫁,如今都这样了,要不,干脆就从了我吧,跟我堂堂的锦衣卫百户,也不算辱没了你!”
许白一边胡说边脑子里想着对策,似乎,这林七是冲着他来的,并不知道沂王的身份,若是这样的话,自己若是出去,沂王似乎还有脱身的机会。
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对方既然已经动手,这事情就不是可以善了的了,他不知道这林家为什么突然发疯,但是毫无疑问,若是自己倒下了,覃吉肯定护不住沂王,林家既然锦衣卫都能杀,那么,为了灭口,沂王和覃吉也跑不掉。
他不觉得对方十多人一拥而上,自己抵挡得住的同时,还能护得住沂王。
“怎么不说话了,林姑娘,害羞了么?”许白大声的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害羞的,趁着现在没死人,咱们两个在一起了,还是一件喜事,若是等到死人了,那就变成丧事了,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腰间抽出了一样物事,递给了身后的沂王。
“王爷还记得在府里学过怎么打这个东西吧,弹丸火药都装好了,待会有人冲进来,我要是抵挡不住,你直接就拿这个轰他们!这是火折子,你拿好了!”
“我还记得!”沂王狠狠的点了点头:“一帮宵小,也敢作死!”
外面在窃窃私语,显然那林七筠正在和别人商议什么,许白低声的对着柳诗诗的方向说道:“诗诗姑娘,若是这里失火或者是械斗,巡河的官兵,多久能到?”
柳诗诗轻轻的嗯了一声,感觉脖子上的刀突然松了一松,也急忙低声说道:“他们一个时辰巡逻一次,不过我已经打点过了,若是动静太小的话,他们会假装看不到的!”
“没事,动静会很大的!”许白轻笑了一声,屋子里的人,仿佛随他的笑声一下镇定了许多。
“这小子胡说八道在拖延时间!”在屋子外面,林威对着林七筠摇摇头:“他不老实!”
“二哥你现在可以去把他揪出来了!”林七筠眼中有着怒气:“已经撕破脸了,不用顾忌留手了,别弄死他就行了!”
“早就等着小七你这话了!”林武手中刀挽了一个刀花,嘿嘿狞笑一声:“跟我来,将这个缩头乌龟抓出来!”
几个身影随着他,朝着面前漆黑的房间冲了过去,林武一马当先,一脚踢开这几乎是虚掩着的房门。
“出来吧,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