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这世界上最重要的物质是什么的话,公孙续的回答便是水。
是所有生命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体中水占体重的百分之七十左右,水更是维持生命必不可少的物质。
如今公孙续随着公孙瓒从火海中冲到了怀河,内心的紧张和长时间的奔驰让他的嗓子呼呼发着热气,像要冒烟一样。
他想喝水,廖化看得出来自己的主公摇摇欲坠,所以特地去河边用头盔舀的一些水。
公孙续也没有去计较廖化到底有没有洗头,到底有没有头皮,反正喝就完了,清凉的甘流入喉进去胃部。
公孙瓒也是渴的够可以,自己亲自下马去河边用双手捧着河中的水喝,也许是太热了,他将头盔就直接扔到了一边。
公瓒孙是真后悔将他弟公孙越安置在了幽州制衡刘虞,不然他一定会给自己揣着葫芦的。
不过他用手喝着喝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的兵马这么喧闹,怎么没有任何一只飞禽走兽的叫声。
周围好安静,安静到了一定程度,公孙瓒都能感觉到他口中的液体流向喉咙,他眼睛一闭,这周围
这周围不会……没有动物吧!
“田兴,田兴呢?”
公孙续喝完了水以后,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被烟呛混浊的脑袋终于缓了过来,简直神清气爽。
不过他洗了把脸后看向众人,所有武将都齐全唯独缺少毅缀,他还想把小白还给他呢!
结果所有人都不吱声了…
公孙续内心就那么一绷…
“国让,子泰,儁乂,田兴呢?”
公孙续以肉眼一扫,看到田豫、田畴和张郃便叫了他们的表字,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都已经知道结果了,却还是要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
“毅缀他…亲自为将军断后,被敌方将领胡轸挑落下马,死于火海之中……”
田豫有些不忍心的说出,毕竟要说亲近,廖化和毅缀才是他最亲近和信任的,夜夜当门神,日日伴左右。
“嗯…那没事了,我父侯呢?”
公孙续看向正在低头狂饮、披头散发的公孙瓒,心里有种很是莫名的苦涩感。
“父侯,你没事吧!”
公孙瓒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当看到自己儿子跑过来后,赶忙把手里的手甩掉,将头盔端正的戴在头上。
父亲永远是一座大山,那是一座遮风挡雨的港湾,自己如果都狼狈不堪的话,以后还怎么教育这个臭小子。
不能在自己儿子面前丢脸出丑。
“无忧啊,父侯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还真就受伤了,那火烧断了横梁正砸中还在俯冲的公孙续,幸好陈到和毅缀以火烧手,将横梁抬起并让陈到搀扶上马,这才得以跑了出来。
“父侯我没受伤,不过不知道各路诸侯怎么样了,这火势加干草,布衣加火油,当真是要毁了虎牢关的节奏啊。”
公孙续那是真不理解,不应该火烧洛阳城嘛,怎么反倒精心埋伏起来火攻虎牢关了,这反差大的让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对面有高手!
这是公孙续的第一印象,这等精密的布局,不是李儒可以摆出来的。
嗯…
公孙续看着眼前的河水很很是平缓,怎么现在忽然这么极速了,水往低处流,他沿着河流对比了一下方向。
“所有将士听着,全部现在立即停水给我上岸,不上岸者立即用刀处决于水中。
公孙续听田畴的分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水一定有问题,不过不是水的质量,而是水的流向和速度。
………
“盟主,我们冲出来了。”
士卒们很是兴奋的河水中大喊着,有的甚至都已经哭了出来,张邈也是比较颇为尴尬的笑着。
幸好是袁绍当机立断,公孙续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夸袁绍的,这个乱世枭雄果然不只是一根筋的大傻叉。
竟然还知道拆女墙做防火隔离带,不然将关内关上关下都无容身之地,他们又岂会毫发无损的冲出来。
“颜良,你去渡口将诸侯的败军往这里引,记住不要冲动,先以救得各路诸侯的兵马为主。”
“是!”
袁绍被烫伤的手有些褶皱,他其实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其实官和贼的区别,就是名声和一念之间。
“这次大火虽然各路全都损失惨重,不过其实都是被打散的居多,一定要将他们悉数收回,不可落入董卓之手。”
那些没读过书的底层贱民,都是一些给钱给粮就什么都干的垃圾,又怎么会知道大义是什么,正道是什么。
他很是藐视的看了眼在河水中哭爹喊娘的张邈士兵,这各路诸侯麾下的士卒,全部都是快要饿死的百姓。
根本没有什么为国从军之说,简单直接来讲,就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倘若董卓给予他们更丰厚的奖赏,估计那群人将会是阻挡联盟大军的前锋营。
“文丑你也不要闲着,我军士卒的兵马多数都是你统领,此次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他们屯扎在了虎牢外的原来盟军本营。”
“你速去调集这队人马不要缓时间,速到虎牢关下救火,此刻哪里的大火势如冲天,任两军谁都进不了,董卓此举压根就是想要毁关。”
袁绍也没有想到董卓竟然这么狠,这虎牢关可是帝都洛阳城的屏障,哪怕他以后谋权篡位,那也必须要以洛阳为根基啊。
可他如今竟然毁掉了这险要屏障,这纯属是损人不利己,两败俱伤的节奏啊,这谁能想得到?
“此刻虎牢关虽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可哪怕只剩下一座雉堞,一座垛墙,它也将会是大障碍,必须趁董卓前夺回来。”
“是!”
袁绍命令下达出去后,便不觉也有些口干舌燥,用身边侍从的青底碗从酒葫芦中也倒出来一碗酒水,边思考边慢慢的小饮。
张邈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反正刚才就一直是点头,特别是刚才听说他还有兵马在虎牢关外的时候,
第一反应他先是深深的谴责,身为盟主竟然藏私,不过心里这么想现在却不能说,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袁绍的实力。
看来在渤海这几年,袁绍早就已经飞腾了,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势力庞大,这可不是自己能惹的得起的。
不过等到时候破了洛阳城,自己可以私下上报陛下,来削夺你的兵权,我也好立立功劳。
张邈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现在该殷勤还是得殷勤,他亲自用了个比较破旧的碗,在河水的上游比较干净的地方舀了一碗。
“袁盟主,您嗓子被烟呛过,喝酒不宜,这是我从这怀河的上游过舀之水,你看看味道是否甘甜。”
袁绍本来是很不情愿喝这喝水的,可人家好歹是一方诸侯,如此低声下气了都,只能勉强的呡了一小口。
“你这水哪里来的?”
“怀河古畔啊”
袁绍本来还觉得水挺甜的,不过一看到水中的黑点,瞬间便觉得脏而退还给了张邈并询问了水的来源。
“张邈,快让你的将士们都上来,快。”
什么事情吧,不问倒好,问就是吓一跳,袁绍直接抢过了张邈的碗,看清楚水中的黑点后,更是惊恐万分,急忙让他去召回士卒。
“袁盟主,军队嘈杂于水中汇聚极难,况且此距虎牢甚远,不必如此惊慌。”
张邈有些摸不到头脑,前面还好好的,这怎么还喝了口水喝着急了。
水声~
还是水声~
坏了!
袁绍立马就扔掉了手里的碗,打在地上被击的稀碎,可能这就是古代所谓的摔杯为号吧。
于此同时,从雒水、洛水聚集在荒川渡口,用沙土凝结的沙袋坑瞬间被人打开,经过秋雨的连绵不绝。
如今沙袋都已经青苔环绕,于怀河古畔的顶端从流而下,这突如其来的水势让在河畔上峰的公孙续彻底傻了眼。
什么叫惊涛骇浪?
什么叫水势滔天?
公孙续不禁想了想了,关羽水淹七军的水比这个大吗?
公孙续从来没有感觉原来水的速度原来可以达到这么快,快到让自己仿佛感觉到了错觉。
这是不是比闪电都快?
这究竟是多么久的蓄力待发才会导致这样的能量,公孙续惊呆之余也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怪不得自己顺江而下,从冀州官方来的时候船只动摇,水路上的船只包括商旅的运船总是反倒转向,原来是有人堵塞了怀河之水。
不过自己发现也迟了,这压根联络不到河畔下游,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下游的张邈士卒压根没有反应过来,那惊天的水势如同恶魔的梦魇。
在上流的公孙瓒和公孙续的将士们,仿佛能听到那以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冲击而下的水刃,使很多士卒还没有缓过来的疯狂叫声。
即使是那些已经拼命往岸上跑的机灵者,也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绊住了死亡的脚印,在眼光缭乱的手臂间扑通得水花四溅。
几个眨眼间,那上万的士卒还有包括那无数饮水的马匹,全部都沉浸在了这河畔底部的深处,有得流向了更为遥远的溪渊。
袁绍那摇摆的手还在空中没有放下,张邈手中还拿着那个破旧的碗,手指头已经震惊到按出了鲜血。
自己带领的河内一万多精兵士卒,在刚才短短十多秒的时间全部葬身河底,就那离河岸近的这几百个人活了下来……
他要崩溃。
势力……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