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塞!
因为府邸统治在卢龙,它便因此而得名,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以来,它均为军事要塞之一。
它的险要,不亚于蜀道之难,濡水东南径卢龙塞,塞道自无终县东出度濡水。
向林通往兰陉,向东通往青陉,各个山峰曲折蜿蜒,峻阪萦折,故有九峥之名。
因为卢龙塞是依山修筑的城池,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体系,所以一般主营都在三角中央。
“报,文将军,公孙公子命我前来致信!”
此刻卢龙塞的一个偏营,毅缀经过通报进入内帐中,而帐内傲然绝世的武将正在沉默不语。
文则也就只有在这些小兵小校的面前,才显得极其威风,忽然他猛的一睁眼,粗犷的嗓音很是豪迈!
“好,我早就已经收到主公之弟公孙越的调令,协助于公孙公子。”
“我这二千兵马早就全部已经集结完备,就等公孙护军的一声令下呢!”
文则一把抢过毅缀手中的书信,很是喜悦的拆开,结果……
他越看内容表情越深沉,到最后甚至有些疑惑的看向传信的毅缀!
“你确定,这是公子定的计策?”
那疑惑的表情,那疑惑的语气,莫非文将军怀疑我……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此信正是公孙护军所作,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这毅缀不明白眼前的这位文将军到底看出了书信中的什么纰漏,
可这信自己都是贴身保管的,就是连吃饭睡觉自己都是压着的,绝不可能掉包!
“好吧,那你念给我听吧,我不认识字!”
一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给毅缀整无语了,不认识字就说不认识字,那么吓人干嘛!
“那个……将军,我也不认识……”
就在文则和毅缀挨个的找士卒念信的同时,卢龙塞的各队人马便已经开始转动起来了。
其实早在很多天前,张纯就已经分七波兵马,开始了对卢龙塞的人海猛攻,不然连自己的独苗苗公孙续去了中原颖川,公孙瓒都没空知道。
他现在很是豪迈的站在十丈高的险要塞地上,汉朝的一丈相当于传统量度的两米半,公孙瓒手里的剑柄已经破碎了
不过这是他六天前非要向前参战的缘故,不然凭借卢龙塞的布防,张纯压根攻不过来。
卢龙塞的外围主城墙高五丈,宽三丈,长一百丈,是由石块从里到外整体码堆而成的,坚固无比。
它的中心更是竖有一两丈高城楼,叫望日楼,上面是由田楷亲自进行指挥的,另外还有平谷县尉李关。
李关上次跟随邹丹破敌立了功勋,此时已经被升为军前校尉了,田楷则负责布置指挥,他则负责行动和战斗。
而在这主城墙的两端,依着山势还修建了辅墙,城墙上也各有一楼。
矗立在梅山上的叫梅楼,此刻梅山之上,便是严纲统领的一万兵马,这支兵马基本是公孙瓒最为精锐的部队。
整整一万兵马,全部都是骑着白马的边塞健儿,这些也便是公孙瓒的亲卫部队,白马义从!
而距离它近十里、修建在云山上的叫云楼,此时公孙瓒、单经、关靖等人正率领五万兵马屯扎于此。
这里是卢龙塞的关键,只要此地被攻破,那严纲的骑兵压根发挥不出一点优势,哪怕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血战,严纲的部队也下不了梅山。
此二楼沿着山脉而结,由两边的辅墙开始,双通岩石,从而向更远的山上延伸。
大汉王朝在边疆修建了一道约为两百多里的城墙,就是用来防止胡族入侵的。
而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由公孙瓒的主城墙再向后一百步,在两山之间,还筑了一座高大城楼,城墙高宽皆与主城墙一样,长约五十丈。
上面还是有一楼,名为卢龙,两边都是以石墙与主城墙相连,两列都是士兵的营房。
而剩下的士卒基本全屯于此处,由公孙越与邹丹和几十位偏将统领。
这里的后面便是卢龙塞的官道,再往后,约相距一百步之遥,就是面对官道的新月楼。
这道城墙高约四丈,宽约两丈,左右长越八十步,上面有一楼,名叫新月楼。
这里的两侧基本都是堆积粮草的库房、马棚和治疗伤兵的木屋,是由后到的公孙范统领的。
从头到尾,卢龙塞至少有横木一万棵,并且设置了十七道防线,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张纯率领几十万兵马整整攻打了两天两夜,有的时候是攻进来过,但都被长长的防线反复围剿,又慢慢的被推了回去。
无论是塞内塞外,那叠成小山包的尸体,公孙续都不打算清理掉,只派士卒捡回还没有完全损坏的武器和铠甲等等。
可今天不同,公孙瓒动员了严纲部的所有骑兵,命他们随时待命突击,并让大量的士卒快速的清理这些尸体,如果实在搬不动的,就将尸体砍成肉泥。
这一切一切的动员,都是因为最新消息:张纯被自己人分尸给杀死了!
这可是一个大情报!
原因好像是这家伙好色残暴成性,奸杀了好几个统领的妻子。
在愤怒和压迫之下,几个统领合力将张纯杀死于大帐之内,并将他分尸阉割处理。
现在各统领的势力在后方乘机分割人马,已经混乱成一盘散沙了,前线的士卒们听到这种情况,也全都窝里斗。
公孙瓒原本想等完全春雪开化后利用自己的骑兵优势与张纯一决雌雄的!
可现在听闻张纯一死,急忙的召集所有兵马,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战和和,再加上修整,现在的公孙瓒已经杀红了眼。
就连管理后勤的公孙范都全部调动起来,公孙瓒也亲自上前线搬运尸体,块头太大的搬不动,就砍个稀碎在搬。
公孙瓒很急,他非常的急,一个月了,就剩下一个月了。
他必须马上结束这场战斗,这次机遇必须把握好,战场瞬息万变,他一刻都等不了。
“兄弟们,健硕的儿郎们,我们浴血奋战这么天,是为了什么?”
“如今,胜利遥遥在望,我公孙瓒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们,所以我不能再对不住活着的你们了。”
公孙瓒放下护心镜,解下背后鲜血淋漓的白色锦袍,拔出自己贴身的刀直指前方。
“如果这次我们不能打赢,那我们将会进入持久的战役当中,那时,我们会死更多人。”
“所以今天,你们的脚下将不是你们所战死的同伴,而是阻挡你胜利的垫脚石。”
“阻挡我们胜利的人,都是敌人。”
“儿郎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我公孙瓒第一个冲锋在前。”
“追上我的,我这都亭候之位,便是谁的,给我杀啊。”
杀啊啊~
啊啊啊~
杀~杀~
公孙瓒这番话果然有效果,几万士卒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嚎叫的冲锋着,公孙续甚至在后方,都能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呐喊。
公孙续以前不了解,为什么冲锋的时候要喊那么大声,他现在渐渐的理解了战争的真实,他仿佛懂了。
喊不仅是一种激昂,更是一种缓解恐惧的方式。
也是为了让自己忘却那温暖的欢声笑语,那在家乡村落间,等待着“我儿还家时”的期盼。
………
“娘嘞,等儿子打胜仗了,那衣锦还乡的时候,儿子一定会让您老过上好日子滴。”
“好呀,我儿子有出息,娘嘞,等着你哈,等着……”
“哈哈哈哈,杀啊!”
“啊啊啊!”
……
公孙瓒这个白马将军不仅仅只会激昂,他是真的说到做到了。
他骑着一匹白马,拿着一把血刀,无休止的冲杀着,因为他的枪自己已经杀丟了。
现在的人们才是被魔气渲染的天使,他们本来都是安详时代中温和弱小的百姓,他们本应该和平的相处着。
却在这乱世中,在这压抑恐惧的战场当中,蜕化成了魔鬼。
他们手中的武器,收割了对方无数多罪恶的亡灵,也最终被罪恶的利刃所收割!
……………………
血红色的晚霞在渐渐的消退,耳旁的战鼓鸣鸣渐渐已经听不清了,还有很多人已经听不到了。
呐喊声声也化作风流吹动,那沉闷的鼓点,正是后方家人盼望战士归来的心,此刻却也已经破败不堪。
……………………
公孙续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却抹了一头的鲜血,他望着自己几个亲卫的尸体,尸体上还插有几个箭头。
那断了的长枪还在一个亲卫的手中握着,这是自己昨天给他的一把军中就那么一把。
他的嘴还是张着的,可是脸却已经血肉模糊了……
………
“无忧公子,你嚎的真好听,这曲子叫什么啊,我听着很有力气啊!”
…………
是嘛?那你下辈子投胎做我的兄弟,我天天唱给你听。
“让海………能量”
“既…男儿……当……自强”
哽咽的调调在凄凉寒冷的战场上细如蚊声。
突如其来的敌军已经被打退了,现在的公孙续经过恐惧的洗礼后,已经掉不下来一滴眼泪了。
“谢谢你,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但我知道,只要我还在这古战场上活着,我年年都会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