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不愧为吕布,胯下赤兔马也不愧是赤兔马,只见吕布一面挥舞画戟格挡飞来的弩箭,一面死死拉住缰绳,赤兔马在极速之中四蹄迅速停止,在地上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居然就这么急停住。
吕布身后的骑兵急停不住,眼看骑马撞在赤兔上面,高大的赤兔嘶风兽忽然扬起后蹄,迎着撞来的战马蹬去。
赤兔巨大的脚力将吕布身后的骑士连人带马蹬飞,这才避免了二马相撞,吕布这也才有了空闲往后看,拉缰绳避开身后撞来的更多骑士!
吕布缩到了几方骑兵之中,他麾下的骑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那弩箭组成的墙迎面狠狠“撞”在并州骑兵中,霎时间跑在前面的百十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惨嚎着倒地,拌翻了后面的马匹,然后被来不及勒马的后续骑兵踩做肉泥。
“射!”
还未等并州骑兵反应过来,第二波弩箭紧咬这第一波弩箭的尾巴激射而来,随后弩箭一波波如同浪潮般袭来,并州骑兵如同割麦子一般层层倒下,终于速度越来越慢,停在了陈到他们面前五十步处!
中埋伏了!
徐荣眼见吕布骑兵受阻,哪里不知他们已经进入了袁珣主力的埋伏圈,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乃是当世名将,跟随董卓南征北战立下硕硕战功,更是在洛阳北门与丁原一战名头响彻司隶。
但他万万没想到,袁珣不足一万人居然敢掉头与他决战,他更没想到的是袁军居然不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龙门关一代埋伏,而是在这地势相对平坦的颍洛道上埋伏!
眼看吕布带着两千骑兵在对方千于弓弩手三段射源源不断的箭雨之下苦苦挣扎,徐荣刚想下令志愿,却听两边并不高的山坡之上战鼓大作,随即战旗纷纷立了起来。
哗啦啦!
听到这个声音,徐荣心头狂跳,这声音他并不陌生,之前在洛阳城下,袁珣军中就以此古怪的武器投射火油罐子,烧的牛辅叫苦不迭,而且还筑起火墙帮助袁军从容撤退。
他下意识朝着天空看去,只见无数的小黑点像是雨点一般袭来,定睛一看,竟是漫天拳头大小的石弹!
“举盾!”
徐荣凄厉大喝起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雨点般的石弹落入徐荣步兵军阵之中,霎时间惨叫声响起,无数人被砸的人仰马翻,石弹虽小,可是带着投射和下落的威力,砸在身体上,扎甲都被砸凹下去,砸在四肢之上,骨裂之声响起,若是砸在头上……即使是有头盔保护,也没用……
徐荣隐约看到不少士兵被石弹爆头,被砸中脑袋的士兵,甲片叠成的头盔顿时四分五裂,头脑崩裂脑浆横飞!
这石弹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而且徐荣之前为了防范陈到偷袭,整个军阵紧缩,人挤着人,石弹兜头砸去,往哪避?
徐荣滚落战马,躲在亲兵竖起的大盾之下,大喝道:“散开!快散开!立盾!”
话音刚落,只听如同霹雳一般的响声再次响起,一阵石雨再次袭来,少部分反应快的刀盾兵还好,石弹被大盾挡下,大部分还未立盾的士兵又是被砸的死去活来!
“散开!散开!”
在徐荣亲卫的大喝下,经历了两轮石弹雨袭击,付出千余性命的西凉军终于分散开来,当第三阵石雨袭来时,终于死伤之人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杀!”
这时,只听两旁山上喊杀声大起,无数士兵在高览带领下踏着鼓点朝着山下冲来!
“列阵!迎敌!”徐荣急忙大喊起来,可是心中却是一阵大乱。
既然军阵已经被那石弹冲散,他们会轻易让自己聚起军阵么?
西凉军是天下强军,听得主将命令,马上又要聚起军阵,就在这时,石弹再次袭来,砸的西凉军哭爹喊娘,就要聚起来的军阵又被冲散。
徐荣一咬牙,抢过一面盾牌,朝着身后的长弓手冲去,大喊道:“不要慌!弓箭手据敌,步兵跟随反冲敌军,他们人不多,给我冲散他们!”
随后转头道:“骑兵支援吕将军,将对方阻击弩手冲散!”
徐荣不愧是沙场宿将,一声令下,长弓手就地上弦拉弓,朝着两旁山上往下冲的袁军射击,满天箭雨射去,袁军不少士兵被射死在冲锋路上,袁军终于出现了伤亡。
而徐荣麾下两千骑兵,也迅速在主官带领下朝着吕布军就冲,整个战场迅速进入了焦灼状态。
袁珣和曹昂在锦衣卫保卫下立马于徐荣左侧山头之上,身边站着郭嘉和贾诩。
“这徐荣,不愧是西凉名将,反应果然迅速。”
郭嘉微微点头赞许道:“倘若他此战不死,后续君瑜不妨关注一下他。”
袁珣拿着望远镜看着山下的战局,点头道:“上次便发现他打仗挺有一套,西凉军里领军之人无出其右。”
郭嘉摇晃着折扇,冷笑道:“不过现在才支援吕布,还有用么?文和这边指挥,吕布那边交给我了。”说完郭嘉朝着贾诩点了点头,示意身边锦衣卫旗手。
那旗手双手各执一面彩旗,忽然上下左右摇动起来。
曹昂见冠军县军指挥系统极为便捷,虽然不足一万人,可是在郭嘉和贾诩的指挥下简直犹如臂指,心中也对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袁珣佩服不已。
有此强军,天下之大,任由袁珣遨游。
山下指挥弩手正在攻击吕布残兵的曹性放下望远镜,喝道:“全军听令,仰射徐荣援军!”
然后只见身后弩手纷纷以三段射仰射徐荣派来支援吕布的骑兵。
那些骑兵手持圆盾顶在头上,冒着漫天箭雨朝着吕布残军狂奔,但是三段射带来的箭雨连绵不绝,虽然有圆盾护住头脸,但耐不住胯下战马中箭,一时间也是损失颇大。
吕布此时终于有了喘息之地,他环视周围,自己的两千骑兵此时只剩下了五六百,还人人带伤,不禁心中大怒,一拉缰绳一马当先就朝着在那笑嘻嘻看戏的陈到冲去。
以赤兔的脚力,五十步须臾时间便到,吕布高喝一声,抡起画戟就兜头朝陈到砍去!
当!
吕布只觉手一麻,只见从旁一把大刀挡住自己画戟,定睛一看,一个中年大将正对他怒目而视!
“黄忠!”
黄忠冷笑一声,喝道:“吕奉先,早就想会会你了!来战个痛快!”
“师父,这里交给你了,那些骑兵交给我。”
陈到嘿嘿一笑,打了个呼哨,五百骑兵后撤百步,纷纷举起连弩,朝着吕布身后尚在之前箭雨下犯懵的参与骑兵就射。
吕布大怒,隔开黄忠的刀,冲着陈到冲,还未等他冲出十步远,只听脑后恶风袭来,吕布一缩脑袋,三叉树发紫金冠上的两个稚羽被削落在地。
“吕奉先,往哪走?!”
黄忠大喝一声拦腰一刀又朝吕布砍去!
吕布勃然大怒,调转马头一戟横劈!
仓啷!
风鸣刀和方天戟相交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二人身边好似一圈气浪涌出,激得四周草木乱飞!
“好功夫!”
黄忠眼中冷芒大作,喝了一声,收回大刀,再次当头劈去。
这黄忠好大的力气啊!
吕布面上冷然,心中也不禁有些惊奇,他是在城楼上看黄忠和牛辅华雄打过的,彼时黄忠虽然都是一刀退敌,但是也未用全力,以他看来,自己也能轻松做到。
此时和黄忠对上,他才发现,黄忠武艺和他伯仲之间,但是爆发力居然隐隐在他之上!倘若不是他胯下乃是赤兔马,换做和黄忠一般的战马,可能就要落下风了。
不过骑将的整体武力本来就和胯下马匹分不开,有了这赤兔嘶风兽,吕布倒是不惧黄忠。
吕布大喝一声,借马力朝着黄忠就劈出三戟,黄忠怡然不惧,纵马攻来,快速以三刀接下,脚下马镫借力,整个人半站于马镫之上,双手持刀当头向吕布就猛得斜劈下去。
吕布画戟拨打,想把黄忠的道拨开,未想到黄忠一刀力大势沉,居然荡开他的画戟,他急忙一个鞍里藏身,抓住马鞍藏于赤兔马腹之下,险之又险的躲过黄忠大刀。
饶是如此,吕布也是惊出一声冷汗!
他娘的,居然还能站在马镫上?这草绳能站住么?
黄忠马镫有古怪!
但是吕布哪里来得及看啊,黄忠下一刀已经劈了过来!
吕布终究是吕布,一时大意之后不敢再托大,双手持戟架住黄忠的刀,随后二人打马转圈,刀戟相交,战成一团!
就在二人战至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之时,吕布忽然感觉陈到带着骑兵越过他和黄忠,呼啸着朝着己方骑兵奔袭而去。
他余光一瞥,心中大惊,就在他和黄忠缠斗之时,自己的骑兵不但被袁军骑兵用连弩击溃,徐荣的骑兵也被曹性带着的一千弓弩手射的四下溃散,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进攻。
吕布心中大乱,就在此时,黄忠怒喝一声。
“还敢分神?受死!”
吕布抬眼望去,只见黄忠手中大刀带着残影朝着自己脖子就劈了过来,吕布吓得寒毛竖立,慌忙低头躲避,那三叉束发冠瞬间被黄忠劈做两截,吕布满头长发散开,随风飞舞其来。
黄忠和自己武艺相若,可谓势均力敌,力气还在自己之上,倘若分神可谓取死之道,但是眼看陈到带着骑兵冲入早已停止前进的几方骑兵之中,五百骑兵接着马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屠杀几方骑兵,吕布如何能和黄忠专心对战?
无奈之下,吕布虚晃一戟便打马就跑!
“哪里跑?”
黄忠又气又怒,急忙打马急追,追着吕布就朝着徐荣本阵而去。
曹性指挥着弩兵一直在吊射徐荣骑兵后方,陈到就踩着弩箭落点,借着弩箭掩护冲入那两千多早已停止冲锋,在原地苦苦抵挡弩箭的徐荣骑兵军阵之中,长枪大开大合,霎时间挑杀五六个骑兵。
身后祁七带着骑兵手执长矛冲入军阵,五百骑兵如同烧热的尖刀切入黄油一般瞬间杀入对军骑兵之中。
一方是全速突击,一方乃是停止抵挡箭雨,孰强孰弱一眼便知,徐荣骑兵军阵人仰马翻,瞬间溃败。
陈到带兵凿穿对方骑兵,也不减马速,带着五百骑兵就冲向徐荣本阵之中。
徐荣那边才刚刚靠着长弓手建立起有效反击,减缓高览带兵冲阵,这边陈到就带着骑兵直取他长弓军阵!
长弓手哪里去全速奔袭的骑兵对手,何况这群骑兵在冲入弓箭手军阵只见居然还有空闲射空了一匣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