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红棉袄从沟壑一侧避开了赶过来的一大队兵勇,李延见附近有个洞子,便扯着红棉袄钻了进去,等待天黑后好行事。
天色转瞬即暗,李延在洞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待安静了一会后才爬出洞子,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李延跃到丘顶,见择秀坊灯火亮堂,在择秀坊东侧不远处,一大片军营帐房已经扎起,一排排撩光火盆如繁星般将夜色点缀。而择秀坊四周,仍然有大批人马在来回晃动着。
李延见此时去择秀坊时机不妥,又回到洞子,瞄着坐立不安的红棉袄说道:“先说说你的事,怎么会让自己娘子在择秀坊这种地方?”
红棉袄呆了一会后,才一五一十地跟李延讲了经历。原来这人叫左少君,是个混迹江湖的方士,跟着师傅在天京一带靠着卖房中药度日。
有次一个大官人的小妾托人买了些,给老爷服下,非但没能挺拔,反而拉了几天肚子,哪想这家老爷竟然是国相姬仲孙,结果师傅被抓后枭首,自己幸亏仗着点秘术才得以逃脱,国相却发了海捕文书,没地方去才跑到离石堡。
至于娘子,也是随着花豹去龙门接人货才认识的,叫翠娘,后来两人一来二往就使得翠娘有了身孕,得亏舒楚玉护着,安排她做了后台掌班,这才瞒过了花豹,若不然肯定会被花豹他们扔到北河。翠娘现在正是待产期,怕就是这几天生产,才拖累舒楚玉也没能及时撤回堡内。
听完左少君所述,李延暗想炼丹方士嘛,该是最早的物理化学家了,只是造伟哥整到人拉肚子,怕是用干番泻叶冒充淫羊藿了,纯属菜鸟级别的方士,不过也还是可以为离石所用,便说道:“你也不用焦虑,一会我们就去救人,你之前跟的哪个堂口?”
左少君道:“小的刚来时跟着花豹,后来去了墨石碳坑,那边有些好石料,方便炼丹。”
李延道:“说说,你都炼出什么神丹妙药了!”
左少君讪笑道:“小的愚钝,到现在只搞出来些无用的东西。对了,这个不知道一会能不能用得上,会炸裂,可致人闪盲。”说着掏出来一个陶瓷疙瘩给了李延。
李延端详了一会,见这陶瓷疙瘩如拳头般大小,顶部伸出来一段布条,李延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黑火药的味,便问道:“是不是用火点这个地方扔出去,会发出强烈的光,然后看见的人眼睛会突然短暂失明?”
左少君惊讶地说道:“将军晓得这种东西?”
李延点点头道:“做这个的原料你是在墨石坑发现的吗?”
左少君道:“回将军,是的,有一次小的找到一种矿石烧制,无意中掉到卤水盆里,后来就得了些这东西,经过多次反复折腾,就弄出这玩意儿的。”
李延心里大喜,拍了下左少君肩头道:“不错,氯化镁,这个你要好好倒腾,我们以后还可以多出一种产业。好了,我们先去瞧瞧怎么救人吧。”
带着视界仪观瞧了一圈,见择秀坊周围的人马已经撤离,远处兵营的火光也黯淡了不少,择秀坊也只有二楼大堂还算亮堂。李延又将视界仪给左少君把玩了一会,直接将他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跪地给李延磕了三个头,一脸祈求地说道:“我之前跟的师傅都是江湖混子,将军才是真正得仙道之人,求您收我做徒弟吧,跟您炼丹药……”
李延恼怒道:“滚!你才是炼丹的,你们全家都是炼丹的!”
左少君连忙讪笑道:“将军果然是方外之人,小的父母确也曾炼就仙丹,只不过有次丹炉炸裂被毒死了……”
……
俩人摸索到择秀坊附近,攀过院墙,在柴房处用视界仪热成像观察了一番楼内,一楼侧厢房有间屋子映着三个成像,一个躺在床上,两个站在旁边,心想这该是左少君他娘子吧,也不知道舒楚玉是不是也在此屋,左右瞧了瞧,见最近的兵勇相距也就十来步,便有了筹算。
李延从柴房纵到阁楼跟前,贴着墙面移至后门处。择秀坊的后门在去二楼的楼梯下,这里比较暗,李延闪进后,顺手解决了两个守卫在此的兵勇,打量了一下两人身材,便将左少君招进来,换上了夏军的衣服,堂正地朝那三人屋子走去。
到了厢房门前,李延让左少君到前面,推开门后,三个女子先是一脸惊吓,当看是左少君和李延,这才安定下来。躺在床上挺着大肚子的翠娘见到左少君,喜极而泣。站着的两位女子恰好当日花豹请李延上二楼时,在二楼见过李延,便赶紧躬身福礼。
李延将手指压在嘴唇示意小声后接着问道:“舒楚玉人在哪里?”
旁边一位红衣女子道:“舒妹妹被夏国来的将军叫到二楼唱曲了。”
李延听罢心里极为不爽,不论舒楚玉前身如何,现在总算是自己的人,哪儿能任由给其他男人唱歌,可自己若先转身离去也不妥当,便说道:“现在翠娘怎么样了?”
红衣女子道:“公子,翠娘疼痛难忍,但这里又没有稳婆。”
李延一凛,皱眉道:“你们不懂接生吗?”
两个女子一脸绯红地摇了摇头。
李延手摸着额头一阵烦躁,心想看看这两位女子也就十九左右,哪里可能干过这事,只好急切地问道:“宫口开了几指?”
三个女人一脸茫然地望着李延摇着头,左少君更是倒锁眉头张大嘴巴。
李延心想自己一大老爷们,三年前已经临时充当过一次产科医生的角色,那是一个战友跟同舰一高卢美女私媾,女的死活都想要个孩子,又怕被舰队那位神经质的少将开除,直到肚子大得瞒不住了才私下里找到自己,凭着医学院学过的一点外科底子,死马当活马医,结果还遇到难产,若不是大学同学正好是医疗舰的队长,怕是大小都没得活路。现在,又摊上这档子事儿!
平复了下心情后,李延道:“就是你什么时候感觉到下体间隙性收缩的?”
翠娘满脸大汗,显得极为虚弱,听李延问话,硬撑着答道:“公子,奴婢六个时辰之前开始有感到。”
李延长叹口气道:“那就是要快生了。用被子垫在她身后,再搞盆热水,左少君,呐,给你个任务。”说着从背包拿出一把老式剃须刀给他接着说道:“刮了。”又见左少君一脸茫然地望着,只好直白地说道:“下体的毛发给刮干净了,免得感染。先去洗洗手。”
见左少君在打来的热水中洗了手后,李延用消毒剂给他手上和剃须刀上都喷洒了一些才让他开始。自己再找了块毛巾,用热水敷了下,喷了消毒剂,又从包里拿了几块巧克力剥开放在旁边碗里,接着带上手套,待左少君剃刮完之后,给翠娘用了剂能量液,将毛巾搭在翠娘会阴部,见宫口已然全开,用手掌鱼际顶住向上内方托压,翠娘立时感到剧痛喊了出来。
喊叫声惊起了楼内兵勇,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延和左少君赶紧躲到门后。那些兵勇推开门叫骂道:“娘的,喊叫什么!寻死啊!”
红衣女子赶紧躬身福礼道:“几位军爷见谅,我家姐妹要临盆吐仔,您行个方便。”
兵勇朝屋内望了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下,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传来一个声音道:“在此作甚?何故喧哗?”
几个兵勇连忙朗声道:“参见裴将军,这边有娘们正在生孩子闹出的声响。”
那位被称作裴将军的人沉默了一小会后道:“你们速速退去,不得打扰。若屋内有什么需要,你们尽可满足,散去吧!”
兵勇关上了房门,屋外脚步声远去。李延到翠娘跟前,见斗大的汗珠子从她面颊流淌着,看上去极其虚弱,李延继续自己的动作,同时叮嘱翠娘张口哈气,又示意左少君将巧克力塞入翠娘嘴里。
那翠娘咬了口巧克力,立时瞳孔放大,接着就拼命地咀嚼……缓慢娩出,李延继续护着会阴部,空出一手自胎儿鼻根向下额挤压出口鼻内的融液和羊水……双肩娩出……又用手将脐带从头部脱出……胎儿身体相继娩出……扎了脐带……没有肽类激素,但很幸运是顺产。
李延让俩个女子将胎儿和翠娘身上的分泌物及粘脂擦拭干净后,本想松下精神,但又一个激灵,赶紧走到婴儿跟前,轻掐了一下小手,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彻在屋内,李延这才靠着墙长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