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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骂侯爷

    李延心想,先前确是该听耿孟孙的提醒,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只能盘算这五十个人如何应对!十丈之距,弩机对自己的伤害应该不会太大,霍三几个在马后应该可以躲过一波,若此刻自己冲到对方跟前,也不可能缠的太多人,真打将起来,纵使自己可全身而退,霍三他们恐怕也难逃一死,现在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对方打算先如何做,只要他们不是直接开杀的话。

    那帮伏兵没有扣动手持弩机,而是结阵围成一个半圈,向李延等人缓缓逼近,待到三丈之距时,中间一位头戴鹰冠的汉子突然收起弩机,并挥手示意,接着他们都放下了弩机。

    李延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心想他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想在此生擒?想罢便手自大腿侧拔出短刀以备不时之需。

    那头戴鹰冠的汉子拿下面罩,向前又走进了几步说道:“可是净池谷李公子?”

    李延一愣,接着站直身子道:“我是来自净池谷,李延,李明光,你们是?”

    那汉子突然单膝跪地后朗声说道:“恩公!我等是鹰卫营康校尉麾下黑甲队贾凌,那日在陈阳谷承蒙公子搭救!”

    李延一听,再瞧一眼觉得面熟,转瞬便回想起来了,该是当日一直伴康少游旁边搀扶的那位黑甲武士,便赶紧上前扶起对方说道:“不必多礼,那日也是凑巧罢了,你们为何在此?”

    贾凌说道:“大都督发兵平邑,命康校尉携鹰卫营负责围城巡弋。”

    李延顿时心喜,忙问道:“少游现在人在哪里?”

    贾凌恭手道:“校尉现在平邑西门外营地。我们都以为李公子在平邑城内呢,不曾想在此遇到,公子作何打算?”

    李延略显无奈的说道:“能有什么打算,我还有些弟兄在城内,昨天本想进城将他们带走,舞阳侯那混蛋竟拒我入城,就只好带了百号人到处乱晃。”

    贾凌脸色略微歉色的说道:“公子,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赶紧离开这里的好,往西过北河去往燕国或入灵山,暂避些时日吧。”

    李延摇了摇头道:“不行,承人之诺,怎么能遇事逃避。这样吧,你和你们校尉说,我晚些时候去找他。”见贾凌顿首应允后继续嬉笑着说:“你们既然负责巡弋,遇到我们,隐匿不报不会惹来麻烦吧?”

    贾凌憨笑着说:“鹰卫营是宫卫府兵,不隶属大都督,这次随征只不过听命而已,万事还是以康校尉为首。”

    李延拍了拍贾凌的肩膀,随后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攻打平邑以及先前事情的发展情况,便与霍三一众打马返回了败庙。

    回到败庙后,李延安排一众人对庙院稍微修葺一下,言明大伙可能还需要在此盘桓些日子,交代霍三带几个人去周围村镇购些食粮草料,耿孟孙带人砍伐些树木除了备柴火外,总是需要将墙垣遮挡一下,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可以在此抵挡个一时三刻的。又安排了几个人将那座吊桥加固一番,一切安排停当后,李延草草吃了些东西,于傍晚时分,独自一人去了平邑,连马都没有骑。

    到白天撞见贾凌的地方,已近亥时。夜虽深,但借着雪地的微光,带的视界仪确是画面很清晰,方圆两里内但凡有人气,自是显露无疑。

    白天听闻贾凌所述,这次侯爷们谋反确是牵动颇大,东宁城内血流成河,一众朝堂官员被杀了一百多人。王后稳稳地掌控着局势,舞阳、平阳、山阳三郡也几乎同时被王后一窝端了,显然事前都已经做了准备。反倒是平邑城,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三位侯爷有了喘息之机。李延一想到此处就来气,帮你们占了一座城,你们却恩将仇报。不知道吴子严、王言卿、卫启牟这几个家伙是否也是这样,心里滋味实在不舒坦,而更为惦念的,就是姚喜和姚莲兒他们了。

    李延心里有念,步子自然就快一些。虽说现在马术也算有所精进,但骑马作战还是稍显笨拙。不大会工夫,城下军营的火光肉眼也清晰可见。

    透过视界仪观察,平邑西门外,并排扎了三个独立的营地。李延有些后悔没有带上耿孟孙,这三个营地到底哪个才是康少游的鹰卫营呢?标有领军字号的牙旗应该是在领军帐内,营地飘扬的旗子上都是图案,搞得李延一头雾水。

    空旷无垠的雪地,若不是夜色笼罩,决计难以行进。虽是夜半时分,仍有两三队举着火把巡弋的骑兵,李延花了些时间,终于潜行到离自己最近的左侧营房外。

    那些守夜火炬在雪地的衬托下,倒也让营地显得极为亮堂。李延在营地外观察了一会,一时找不到进去的机会,那箭楼和角楼上值夜士兵竟无人偷懒,就连营外的撩光火盆还时不时的有人出来加碳。

    在营地侧方五十多丈的地方,一人高的荆条围出来一个空间,似有人影晃动。李延心想,这里有人,不如去碰下运气,想定后便朝着荆条处潜了过去。

    还没有走近,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李延顿了顿,这地方该是大军茅厕了,这味道实在难以抵挡,便将面罩拉了上来。茅厕不远处停放了一架板车,板车上堆满了麦秆,李延就移了过去开始蹲守。

    不一会工夫,从茅厕走出来两个人,躬身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开始双手摩挲着。李延思忖着,若是将这两人打晕,摘了他们的雪蓑跟头盔,想是可以混进营地。当下做了决定,摸出松子,趁着两人还在搓手的档口,照着哑门穴打了过去,那两人随即倒地。

    李延将两人搬到车架旁边,摘下一人头盔跟雪蓑,然后在麦秆堆掏了洞,将两人放了进去,心想这样也不会冻着,一两刻钟自是会醒过来。赶紧披上雪蓑,换上头盔,瞧看了一会,觉得该是没有破绽后,便朝着营门口走去。

    刚走到营门前那一排撩光火盆前,箭楼上就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站住,报名分!”

    李延一怔,暗想自己先前只想换外观,却忘记草拟个身份,可现在已经到了营门口了,跑怕是动静太大,便硬着头皮装作愠怒般骂道:“老子上个茅厕!你眼睛瞎了吗?赶紧开门!迟了军机大事,回头你家将军宰了你!”说罢也不停步直接走到门跟前。

    安静了片刻后,木栅缓缓打开,几个兵甲冲着李延持戈待立,为首者朗声问道:“可是有军情禀报?”

    李延胡诌道:“是的,快带我去见你家将军!”

    那兵头打量了一番后,示意李延随他去。

    李延跟着那兵头后面,这才仔细地查看了下周遭情形,发现这营房兵甲却是与在陈阳谷接触的鹰卫营黑甲装扮不同,特别是头盔。营地主帐前的旗杆上,飘着一面绣着展翅老鹰的幡旗。这时主帐门帘正好拉起,走出一位身披战甲的人……李延暗想,糟了,这是跑到安阳候的飞骑军军营来了!赶紧停下脚步,喊住那兵头说道:“那个……我想……我得先回去鹰卫营。”说罢就转身朝着木栅门口走去,那兵头一脸懵懵地望着。

    “站住!”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延一凛,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该是属于那个貌似女人的家伙,安阳候!只好停下了脚步,祈祷这话不是跟自己说的。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跑到飞骑军营来?”安阳候说道。

    这是那个兵头接话道:“禀告侯爷,他说有军情上报!”

    安阳候冷冰冰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转过身来,跟本候说说是什么军情?”

    李延确认了这些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只好压了压面罩,自持对方认不出,就转过身来,见主帐木台上,安阳候笔直的站着,旁边跟着蒙呈方,暗想,这也太不凑巧了,全赶到一块了。

    安阳候盯着李延打量了片刻后说道:“鹰卫有军情不去找你们校尉,跑到本候这里,所为何事?难道你们康校尉接了司信兵的差事不成?”

    李延听完这话,霎时愣住了,心想,太鲁莽了,想起来鹰卫营是黑铁头盔,头盔两侧各有一条月牙装的樱带,怪不得安阳候一眼就瞅出来隶属兵籍,合着自己放倒的那两个人是康少游的属下,白瞎了!

    周围围过来一些安阳候的亲兵,氛围立时紧张了不少,侯爷问话,这人非但不赶紧答话,竟然站着这里直勾勾的盯着安阳候看,个个拔刀出剑,将李延围在大帐前。

    李延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便举目四望,见营地木栅已被关闭,在营地入口一角,是马厩,圈了一大批马在里面,暗自盘算下一步的打算,片刻时间后,抬头冷静地望着安阳候说道:“侯爷,你这是干什么?要问军情我告诉你就是了,军情就是方圆十里没有异常,平静的很!”

    安阳候听的一怔,随后走下台子,来到李延一丈之地,冷眉说道:“你知道吗?本候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特别的人。”

    李延一凛,暗想,不是吧,就露出一对眼睛也认得出来?只好故作冷静的说道:“哦,侯爷难不成认识我?”

    安阳候冷哼一声道:“人不一定只看面容,你的言谈和情绪会出卖你,这是你骨子里的东西,单靠蒙住脸面,藏不过去。”

    李延听罢,心里已知晓被对方认出,来了半年之久,尽管努力的在学着这个世界的口音,可遣词造句大都是发自意识,没那么容易改过来,只好一边搭话,一边做好逃窜的准备:“看不出来侯爷对我这么在乎,这样都认得出来!”

    安阳候冷笑道:“李明光,在平邑,本候让你走,你却执意留下,接着便处处坏我大事,还杀我夏国栋梁将才,你可知罪?”

    安阳候话一处,仍然站在台子上的蒙呈方一个激灵,开始心里以为是侯爷的某个旧识,也就没太在意,那想是李明光,自己竟然没有认出来,在二屯时,认得出是因为他那身奇怪的衣服,现在身披雪蓑,头戴黑铁盔,自是认不出来,一时有些发愣。

    李延索性拿下面罩,摇了摇头愤愤地喝道:“大事?哼,一群王侯贵胄能有屁的大事,还不都是为了权位你争我斗!这种恶心的屁事,再怎么包装成大义,也通通都是屁事!连兵户人家一碗饭都不如的屁事。你们这帮有饱饭吃的混蛋,贪婪成性,为了争夺那恶俗的权位,却拿成千上万老百姓的命去填!老百姓填了命帮你们占了这权位,反过来还要被奴役,你们难道就没有丁点罪恶感?还有脸面问我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