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已日上三竿,根据昨天探测器反馈的信息,西北方向60来公里处发现有个院落,李延打算去打探一番。
来到这个星球整15个小时,明光号军需舰本来是被李延开着“堵抢眼”,谁知道被黑洞撕扯到了这么一个异境。
60公里,便是山路,穿戴着外骨骼系统全负荷下,区区三个小时路程,就抵达那院落附近,当即站在高崖上支起远望镜观察。
眼前是一块盆地,东侧有个院落,四平方正,篱笆环护,绿柳周垂。前院是对排的厢房,中间一座三层建筑,后面一汪湖泊,湖岸一排长廊,在长廊衔接处,一条木排深入湖中,尽头建有一座凉亭,凉亭之内,远远的可以看到有两把藤椅,藤椅中间有张方桌,其中一个藤椅之上,半躺着一个人。
再回看院中,有个穿着黑色紧身长衫、头顶束起个髪咎的人正在扫地。台阶之上,有位髯发花白,但打理得一丝不苟颇为整洁的老者,半躺在藤椅上,手上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院子左边还有一大片麦地,十来个男女人物,正拿着镰刀弯腰收割,偶尔直立抹一把额头的汗水。
陌生境地有人类,李延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即刻蹿下山崖,跃到院子旁边的阔叶林,很快就听到了说话声……
“教我些武学,又迫我干这些粗活计,唉!就是打你不过没得法子。”
一个明显老厚浑沉之音:“去马厩,濯涤马屁,少费口舌。”
李延爬在大树顶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只见园中执扫把的那位,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石阶上藤椅中宽袍长者,一大把白胡白发怎么看都像七老八十。
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响,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头上冷不丁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得亏带有作战盔,即便如此,脑袋还是有些闷痛,向园中瞄去,两人正在朝着自己方向望着,李延暗想:“这就暴露了?”
园中老者依然半躺在藤椅之上,一抬手,只见几道黑白点向自己袭来,李延赶紧翻身跃到主屋房顶,又跳到湖边长廊顶上,想着侧面的灌木奇石丛生,总是可以逃脱。
李延站在长廊顶上还没有想清楚,就听得侧后方嗖的声响,李延赶紧一个纵跃避开,一支箭矢擦着肩膀划过后---百米开外,有个男子骑在马上,正朝着自己张弓搭箭。这时跑来好些人,那些割麦子的人也被动静吸引而来了,一时之间,李延被围堵在长廊之上。
之前那位紧身长袍少年拿着扫把跑到湖边,站在李延与老者的三角位置上停步,左右看看,然后道:“你是来杀古疯子的吗?……”
李延一愣,赶紧搭声说道:“我只是路过而已。”说完抬头对屋顶老者说道:“老人家,我就一路人,不小心走到这里,你看这样成不,我这马上就走如何?”
“哈哈……咳咳……哈……古疯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咳咳……天下竟有这般少年,咳咳……接你数子仍然无伤毫发。”只见先前湖心凉亭那干瘪清瘦的老头缓步走来。
两个短衫男人扔下镰刀跑到干瘪老头跟前搀扶住,老头手指庭院:“就坐这里。”短衫搬来一把交椅摆放好,搀扶他颤巍巍坐稳。坐稳当后老头侧仰屋顶道:“下来吧,站那么高也未能安顿好后生,咳咳,就别再掉了脸面,咳咳……”
屋顶那个被称作古疯子的老头向前跃了一步,脚尖轻点瓦片,纵到滴水檐,接着轻轻飘落到干瘪老头旁边,看着李延淡淡问道:“发髻非九州,口音似瀛人……”。
未等那位古疯子说完,干瘪老头插话:“嗯,很奇怪的打扮”
李延心里计算着,这些人怕是将自己当贼人了,说清楚也好早点脱身,随即从长廊跳将下来,站在两位老者十丈开外一个碾盘跟前,挠挠头道:“我真的只是路过的,我这就走,大家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吧!”
古疯子似乎根本没有听李延的话,依然淡淡的说道:“这普天之下除了灵山四圣,能无痕间消散我弹指手连击,你是第一人,看你奇装异型,着实令老夫有兴趣,既来之,别想着片刻就走。”
“我真的是路过,如果我不想谈马上就走呢?”
“你不妨可以试上一试。”古疯子坚定地说道。
“老爷子,这看您怎么也有七八十岁了吧,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呐,你冷静点,这事儿不能强求……”李延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移位到碾盘后边。
先前马厩旁边站着的那位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来岁,穿灰色短衫略显陈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端了一张标准的四方国字脸,只见他一个健步纵至李延面前十来步。
这是个时机,丢出去碾磙子吸引他们,然后可趁势飞奔到奇石密林,李延定了思路,便在碾磙子底部的手掌往前一抄,碾磙子开始向前滚动,快要跌落碾盘时,李延双手并用,撑起碾磙子就往长亭急速推了过去,碾磙子在空中不停地不规则翻动着……
李延扔出碾磙子后马上转身就想飞奔,谁知四支竹竿不偏不倚射向自己的前路,半截子没入地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规避,只听嗖嗖嗖嗖响声又起,只好原地蹦跃避开。
那一边国字脸已经扑将过来,掌心正向李延的心胸,李延侧身避开,可掌风灼烧得胸口有些许刺痛,不及遐想,赶紧握起拳头铆足了劲就朝对方脸部怼去,这拳本就有劲,再加外骨骼的辅助,打出去异常凶猛。国字脸旋即后仰翻身,同时却抬起左腿向后空翻的那一刻踢向李延。根本来不及规避,李延只好端起肘部迎着腿一挡。
啪~~就在两者触碰的那一刻,一声脆响,即便是在外骨骼保护下,胳膊依旧一阵剧痛。这是李延突然感到有一面气嶂如堵墙般向自己袭来,“墙”的后面是那个半浮在空中的古疯子,待那面“墙”就撞到面前,整个人随即向后飞了出去。
李延感到无比眩晕,整个身子摔到一棵老碗般粗壮的树上,树干摇曳不已,一声脆响,断裂向后倒去。
“古疯子,你真是不要颜面,一代圣宗,咳咳……竟师徒两人联攻……”声音来自干瘪老头。
古疯子回道:“颜面这些皮子事物,老夫怎会在意,这少年郎竟然元气深厚,将他留下来也可瞧观仔细些。”干瘪老头听罢紧缩眉头。
看着古疯子向自己走来,李延在寻时机,可偏偏不巧,全身抽搐又发作了,皮肤开始瘙痒刺痛,褐红色瞬间布满全身,燥热难当,皮肤就像被粗石打磨般,热气充盈躯体,温度之高竟让周围开始有气雾发散……
这现象昨天刚刚落地时就发作过几次,想来是在黑洞中穿透星舰的那些气体所致,但自己化验过,并非辐射,用冷水冲泡就能缓解。
古疯子一帮人诧异地看着此景。李延无暇多顾,半蹲起身子,纵身就跳入水中。受到水冰凉地刺激,立马感觉周身刺痒在消散。
正盘算着如何逃脱,却见那古疯子突然甩出自己长袍上宽大的袖筒一卷,先前没入地里半截子的竹竿就被卷起,然后捅向自己,在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的情况下,竟生生被竹竿子夹在腋下挑出湖面,瘫落到碾盘之上。
古疯子快步向前,抓起李延的腕部号起脉来,少许时间,他又跳上碾盘,手中轻轻一扬,李延便不由自主地盘坐在碾盘之上,而身后,古疯子伸出手掌拍在李延背上,就这么一掌的接触,李延能明显感觉到后背的灼热感,似乎所有毛孔像呼吸换气般,令身体开始无比清爽。
约莫几秒钟后,古疯子又伸出另外一手掌拍在李延背部,一时间两人周身腾起淡薄雾气。大概三两分钟的时间,突然一股冲劲自李延背后溢出,古疯子抽出手掌自碾盘上向后飞出两丈远,稳当落地。
李延背后一冲,人就好似静脉注射了异丙酚,眼睛眨巴眨巴几下,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