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新郑。
新郑城墙之上。
卫庄一身黑袍随风飘扬,白发飘飘,左手持剑,负剑而立,至于剑鞘,则是被他插在城墙的地面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在他身后,赤练一袭红衣,蛇形束发,面容精致,身材妖娆,最令人觉得奇特的,是在她腰间,一条赤练蛇环绕。
而在赤练身侧,白凤一席白衣,面容英俊潇洒,肩披白色鸟羽,双手环胸,潇洒非凡。
城墙上,是身着韩军银红相间战甲的大批韩国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手持弓弩,军械,注视着远方。
一面面绣着“韩”的大旗插在城头,旗帜随风飘扬。
卫庄抬眼望着远方,白眉之下,鹰眸之中目光满是深沉之色,阳光撒下,被他负立于身后的鲨齿剑上闪烁着妖异的寒光。
如今这柄剑,饮血足数了。
田言一头黑发披肩,一身红色长袍,内饰锦绣赤色儒服,腰配玉佩,精品华贵长剑,面容精致,清雅俊秀,缓缓的走上城楼,走到卫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谈笑间是难以言喻的儒将气质,和文士潇洒风骨。
卫庄很帅,但不一定有此刻的田言帅。
“这场大戏的帷幕即将拉开,不知到现在为止,魏言先生可还满意?”赤练转过头来对着田言开口道,语气极尽妖娆妩媚,让人不禁侧目,一颦一笑之间,尽态极妍,让人直呼人间尤物。
扭动脖颈之间的动作,颇像一条蛇,但又因此,有着一股独特的,危险的魅力。
“流沙与鬼谷,皆名不虚传。虽然大戏还未开幕,却已经让言受教良多。”田言将长剑立于身前,双手扶剑,任风扶起长袍,平静的看着远方道。
“嗯,魏言先生过誉了,久闻魏言先生严厉,这般夸赞,真叫人受宠若惊。”赤练妖娆的摇曳着如蛇一般的身姿道。
田言并未继续言语,一对好看的秋水明眸眺望着远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整片远方。
有天,有地,有云,有太阳。
有旌旗和金戈铁马,也有利剑和爱恨情仇,也有农具和家长里短,也有黑暗和……划破黑暗的光。
身如剑立,笔直。
……
墨家机关城外。
茂密的森林与山峰中。
一个将自己周身都隐藏在墨色黑袍和斗笠下的神密男子,和一个须发皆白的矮胖老头并肩而立,两人一起注视着眼前这座机关城。
值得一提的是,那老头的一只手,是由木质机关制成的。
两人并肩立于一座山峰上,俯瞰大地。在两人身后,是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一阵风拂过,片片绿叶随风飞过两人身边。
更有几片绿叶,落在了那墨袍男子肩头,及斗笠上。
“巨子,流沙最近在韩国旧地,有着大举动。
巨子,你觉得流沙想要干什么?”班大师开口对着那一身都被隐匿于黑袍之中的男子道。
那被他称为巨子的人并未言语。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良久,那墨袍男子伸手从肩头摘下一片叶子,摊开手掌,注视着这片绿叶。
“真不知道,那卫庄又要干什么。
卫庄先杀我墨家前任巨子,后屠戮燕国重臣无数,真是作恶多端。”班大师见“巨子”不说话,开口道。
历来崇尚“兼爱”和“非攻”的他,讨厌秦国不假,但却更讨厌流沙和卫庄。
无他,仇太大了。
六指黑侠,多好的一个人,在江湖上享有名誉,为人仗义,仁爱,算是一代巨侠,就这么让卫庄这个刽子手杀了。
那巨子斗笠下的脸庞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怔怔的盯着那片叶子出神。
“失去了故土的人,重回故乡之日,又能干些什么呢?”那一身上下都被裹与黑袍斗笠之中的男子开口低声感慨道。
像是问班大师,又像是反问自己。
又好像……答案。
班大师默不作声。
“她,还好吗?”良久,这位墨家巨子语气沉重的问出了这句话。
“很好,巨子放心。”班大师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如果有需要,他会拼了这条命去保护那个孩子。
因为她是燕国皇室血脉,亦或者燕丹之女?
不。
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墨家弟子。
还有……那孩子值得。
“我虽恨卫庄杀死了我的老师,可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身为鬼谷弟子,眼力毒辣,虽是我之不共戴天的仇敌,可于韩国故地那被暴秦荼毒的黎民而言,于韩国而言,他无愧英雄和忠臣之名了。
论才学,我略差于韩非子。
可如今,这是我第一次羡慕他。
韩国虽弱小,却有卫庄这样的人,若燕国朝堂上能多些卫庄这样的人,何至于此啊……”那黑袍男子轻声道,斗笠下双目紧闭,似在回忆,眉头微皱,似在抉择。
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道身影。
是老师的谆谆教诲,他曾和老师意见相左,可现在回想起来,老师的话语尽是金玉良言,只是他太过执着,难以放开。
是那个永远对他温柔以待,陪伴他的女子,可他忙于国事,甚至都没什么机会陪她。
或许以后也再难见到了……
是卫庄手持鲨齿剑,抵挡罗网凶器时,他心底莫名的五味杂陈。
向来与墨家是死敌的流沙站到了墨家的一边,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了新的感悟。
将来,他们这些失去故土的人,就要在他国的领土上厮杀了。
也有,那两柄可怕的凶器。
惊鲵。
掩日。
这两人武功在他看来,皆是当世一流,居然甘为暴秦爪牙。
每当回想其这两柄凶器时,他都不由得觉得一张大网,在七国间展开,正向着他们笼罩而来。
“还有什么,比和平和家国更重要?”
“我不会输的。”
“对吧,老师、绯烟。”
“对吧,卫庄先生。”
“对不对……”
“嬴政!!!”
……
农家。
大泽山。
此刻,这里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精盐的存在还是为整个大泽山带来了利益。
直接或者间接。
虽然烈山堂拿了绝对的大头。
也有人愁眉不展。
神农堂。
一间房间内。
朱家脸戴象征着“哀”的面具,一脸愁苦之色的看着眼前的“好兄弟”司徒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