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似乎有着想象不到的顺利。
阿方索换上便衣后,找个机会跟在巡逻队后面,晃晃悠悠跟到了木塔下。克耳克多说的对。这群人完全是草包,连屁股尾巴后面多跟了一个人都为察觉,更别说他们行为举止懒散,连队伍里的人都认不全。
木塔下的通道很隐蔽,被半寸长的野草遮掩住,阿方索也是找了好几遍才勉强辨认出。
他左右观望,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后,钻进了通道。
事实上,此时山寨里的土匪们早已乱作一团,哪还有心思管他。从土墙外不断落进来的炮弹已经砸死了十几个人,大首领的房屋更是被砸出一个窟窿,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而城墙外,成群结队的士兵将山寨包围了。距离城墙两百米处,摆满了十几门铜臼炮,士兵点燃导火线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炮口射出一枚沉重的炮弹,狠狠地冲击在脆弱不堪的土墙上,砸出坑坑洼洼。
在士兵的身后,还围着一群穿着肥大长衣和连袖外套的贵族们,被围在中间的安托瓦伯爵身穿貂皮,肩上披着绣有匍狮的斗篷,手上拿着地图,正愁眉苦脸看着前方现场。
“这实在不是一份好差事,这样下去我们虽然能夺下这个山寨,但我们也会有伤亡。况且这只是一群穷的快揭不开锅土匪而已,一点油水也没有,实在不划算。对付这种土匪,连使用炮弹都是一种浪费。”安托瓦说道。
“报告伯爵大人,我们已连续发射十波炮弹,这群鼠辈已经被压制得抬不起头了,我们的预备队也已经准备好,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一举拿下这个山寨。不过攻破城门后,里面地形也许会复杂很多,如果我们强行闯入,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建议攻下城门后可以据守城门,逐步逼近。”指挥官对着安托瓦伯爵说到。
“噢!十枚炮弹,我的天,那可是好几十银币。亲爱的指挥官阁下,早知道我们应该拒绝大公的这该死的命令。这对于我们完全没有好处。”安托瓦伯爵扳起手指头开始计算起来。
其他贵族也无所事事,无聊地开始聊起各自感兴趣的话题来,似乎对这场战斗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嘿,干多,我的农场这次收割了两百多磅的小麦,今年的收成真是不错。”
“哎,可惜我的农场只有一百多磅,交了税后还要分给那些愚蠢的农奴许多粮食,剩余的我还得拿去换酒。姆朗山庄的葡萄酒听说很不错,这次回去我得多拿几桶。我听说上个月姆朗山庄起火了,烧毁了许多酒窖,这个月肯定要涨价了。”
“嘿!你们这些蠢货,赶快打起精神集结你们的队伍,我们要发动进攻了。别再像个娘们似的讨论那些芝麻大的事。”安托瓦怒吼道。
于是贵族们打起精神,纷纷拿起武器。因为这次地形复杂,所以没带多少骑兵,几乎全是步兵。
这些步兵被分配为九支队伍,每支队伍三百多人,分别用于不同的用途。
在这个军事落后的年代,流行的是乌拉战术,一声冲锋,所有人一拥而上,用人山人海淹死敌人。
像他这样,能将士兵分成多个部分,并且负责不同的用途,目前也是极为少数的。所以这只军队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得意之作,并且事实上,这种做法也是很有效的。
就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突然窜出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刺客!保护伯爵大人。”
顿时,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刹那间,几乎有好几把不同的兵器同时架在阿方索头上。
阿方索也吓了一跳,刚从贼窝里跑出来,又跑到了一支军队里面,并且对方的伯爵大人,似乎还离他只有十步之遥。
“我不是刺客,我叫阿方索,刚从土匪窝里面逃出来,没想到就到了这里。”看到好几把刀在脖子上,阿方索急了,连忙举起双手,一连说出好几句话。
安托瓦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人,虽然对方身上此时穿的是普通的麻布衣,但行为举止还颇有几分贵族的味道,特别是当看见对方是一头罕见的黑发时,他顿时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谁?我是说,你原本来自哪里。”安托瓦伯爵闻道。
阿方索回答道:“我是阿方索,来自莱昂公国。”
果然。
他的一句话应证了安托瓦伯爵的猜想。“当年卡尔大公生下一个黑发黑眼睛的新生儿时,引起了全国的轰动。在当时普遍信仰基督教的情况下,认为黑色是一种邪恶的存在。所以人们认为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引起了民众恐慌。如果不同妥善地处理,甚至会引起政治和国家的动荡,对于像莱昂这种政教一体的国家来说。”
“虽然当时这个消息被卡尔大公极力封锁,但是最终还是流传了出来。卡尔大公不得已,只好将他托付给卡娅修女,并将他流放,逐出国外。从此这个婴儿失去了踪迹。”
“不过,当时民间也流传出来了许多说法。其中最广为流传的阿方索并不是卡尔大公的子裔,甚至连私生子都不算。因为卡尔大公年轻时身姿挺拔,金发碧眼,和这个邪恶的小鬼完全不像。”
后来莱昂公国吞并鲁塞后,实行文化和信仰的转变的政策,国内引进尼西亚人种,实行民族融合,才让国内公民有了新的文化认知,不再排斥其他人种。于是当年的事也逐渐回归平静,不再有人提起,偶尔提到,也是被当作若有若无的传闻罢了。
不过出于一个作为父亲的愧疚和责任感,或许又是因为卡尔大公年事已高,却没有了子裔传承,所以这几年来卡尔大公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甚至发布了高额悬赏,谁要是能带回阿方索,便能获得高达1000枚银币的报酬。
看着眼前的阿方索,安托瓦伯爵逐渐红了眼睛,他仔细算了算,一千枚银币,够他挥霍好几年了,除了能购置两座酒窖外,还能再支付起一支军队一年的军饷,顺便多纳几个女仆。
相比打下土匪窝这个苦差事,简直好太多倍。他可以想到现在即便收兵回家,拿了悬赏后分给大公一点,大公也不会责怪自己。
“噢,小阿方索,迷路的孩子。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的父亲,卡尔大公,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肯定不知道你的父亲很着急地寻找你,我作为你父亲的好朋友,将要带你回家。我已经猜到你外外面流浪了几年,你现在一定非常地疲倦辛苦。来吧,我送你回家,我马车上有香肠和面包”。安托瓦伯爵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暖的微笑,张开怀抱,走近两步。
阿方索并不知道悬赏令的事,此时看见安托瓦伯爵微笑着走过来,顿时心里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