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没有呢?”张军问。
“我,我不知,要问娘娘。”
“那你喜欢吃什么呀?”
“……肉,还有饧饴。”果然是不分时代,小孩子的最爱永远都是肉和糖。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肉……吃蒸饼可好?”小丫头努力的想了想,眼睛一亮,认真的提出一个建议。
蒸饼可以理解为馒头或者包子,不过这会儿做的时候要放猪油和芝麻。花卷儿?
“好,今日就吃蒸饼,再煮了羊。着人去买些波棱菜与乳腐回来。”张军吩咐了一声,那男装婢女应了,转身去安排。
看到婢女往西边去了,清禅小姑娘有点慌,小手抬起来冲着婢女的背影招了招,小嘴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音,不过马上瘪了起来。
“耶耶在这里,你不想陪耶耶说话么?”张军伸在小姑娘的鼻子上轻轻刮了刮。
“好。”小姑娘看来还是有点慌,必竟和张军有些陌生,声音有些微颤,不过表现的比较坚强。如果不闪着泪花的话。
大娘子和两个被‘凌虐’了的婢女收拾好了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娘娘。”小清禅叫了一声,然后张着小嘴一副震惊的小样子:“娘娘的头发断了。耶耶,”她指着大娘子扭头看向张军:“娘娘的头发。”
“无事,是耶耶剪的,现在的娘娘好不好看?”
“好看的。”小丫头点了点头,抬起一只手摸在自己的头发上:“阿禅不要割。”
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张军哑然。
大娘子手里抓着自己被剪下来的头发,在廊下活动了活动脖子又转了转身体,对两个婢女说:“到是如郎君说的,轻爽了许多。”
两个婢女也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都不敢往张军那这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其实要是那样她们反而会欢喜的叫出来。
“红蕊呢?”大娘子左右看了看。
“去那边,”小姑娘指了指西面:“耶耶说要吃蒸饼,要姨娘去买了来。”
大娘子看向张军:吃蒸饼叫伙房做就是了,出去买是什么意思?
张军笑着伸手抱起小清禅站起来:“要吃蒸饼,我着她去买些波棱菜与乳腐,待我做汤羹给你和清禅吃些。”
唐代的豆腐还不叫豆腐,一般人家也吃不起。
豆腐是宋代,制做工艺提高成本下降,普及平民化以后的叫法。这会儿并没有统一的名字,王粮,水判,寒浆,乳腐,豆乳等等。
“郎君会煮羹?”大娘子惊奇的问。
那是会呢,还是不会呢?张军刚才就是脱口而出,这会儿就有些懵。
“那奴奴要多吃些。”大娘子也没用张军回答,自己在那边就解决了。
“阿禅也要多吃些。”小娘子笑着拍手。
“好,都多吃些,多吃些长的快些。”张军去小娘子嫩脸上捏了一下。
午饭就是在这种即陌生又温馨的情况下吃完的。
张军也没真的动手做饭,就是在边上指导了家里的厨役一下。主要是这会儿的家伙事儿他不太会用。到是比较复合身份。
看来回了凤翔铁锅也要提上来了,不能天天炖煮啊,会腻的。
下午,张军带着已经混熟了的清禅小娘子在园子里玩儿,大娘子带着三个婢女收拾家里家外,找了牙子来估当。
这房子是不能卖的,这是公房,政府分的,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家的。
唐朝的很多官员都是住公房的,一住一辈子的大有人在。还有文人名士,长安城也有专门给他们提供住处的地方。
不要钱,有点集体宿舍的意思,不过都是单间儿。
一些不好带带不走的东西卖给牙子,他们拿回去拾掇一下再卖给需要的人。二手交易在大唐是相当兴隆的生意。
外面的田庄也是挂到牙子那边去出售,成交以后他们按行例抽成。
红蕊把家里的家仆役丁叫到一起说了一下要搬家的事情,问大家的意思。
想跟着一起走的就收拾东西,不想走的也在牙子那里落个文书,从张军家里脱藉再续。这种是从户,属于贱户的一种。
庄子上的人这边家里不用管,他们是随着庄子田亩走的,谁买的庄子去谁就是新主家,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不外就是粮食交给谁的事情。
婢女不用问,是一定要跟着走的,她们虽然也属于贱藉,但没有独立户口,除非主家把她们放出去,到官府落下文书。
那需要花一笔钱,她们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而且她们脱藉后能不能生存都是个问题。
在主家这边她们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不过只能嫁给同样的贱藉,将来的孩子也是贱藉。贱藉也可以通过努力变更成为良口,不过相当不容易。
电视里那些丫环通过种种手段最终上位的桥段事实上是不可能发生的,贱藉和良口不允许通婚,就别提上位了,连做妾都不行。
这就不是你自己愿意就能行的事儿,犯法,要判刑罚款,还要强制和离。男女都要受罚。
“阿郎,全家只有一户愿脱藉,余下人等都要随行。”红蕊过来向张军汇报。
她是大娘子的陪嫁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相当深厚,和姐妹也相差不多,在府里能当半个家,是婢女仆役的管理员。
“可是九郎?”大娘子问。
“是。”
“九郎的耶耶老迈了,居食不易,几个阿兄都失了音信,确是不能远行。”大娘子给张军解释了一下。
“在府上多久了?”张军和已经熟悉起来了的女儿正在做游戏,头也不回的问。
“开府就在了,经年来表现尚佳,只是家中事故。”
“带上吧,把他耶耶一起带上就是。”张军点了点头。
“谢过阿郎。”红蕊揖了一揖,笑着去西院传信。张军是现代思维,并不感觉这有什么,但在这些人眼里这就是天大的恩惠施舍了。
过了一会儿,九郎来给张军道谢,跪下去实实在在的磕了个头,被张军拽了起来:“好生做事就是,以后府内不许行跪礼。”
忙忙乱乱的一下午,可算是都安排妥当了,武怀表出城去带了军士们过来把要随行的东西物件儿打包装车,大娘子带着红蕊出了趟门,去和邻里姐妹告别。
张军帮大娘子化的妆,描了眼线,画了眉毛,打一点儿胭脂,嘴唇整个用花红沾了,头发把两鬓的拢到后面挽起来,再贴上花钿。
清清爽爽的透着精神。
出去以后怎么回事儿张军不清楚,反正看着感觉还挺满意的。
张军也满意,自家媳妇儿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大的,自己也不用天天看鬼了。其实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女人习惯了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