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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辛辛隔咫尺(二)

    陆景行听他这样说,眸光微微一变,不禁询问道:“哦?公子前往飞彻崖可是有要事?”

    “哼,飞彻崖上有个姓柯的贼子掳走了家妹!待伤势痊愈,我定要手刃了那贼子!竟敢如此挑衅我黎家。家妹至今还在受苦,奈何此刻我却无能为力。”钟离沐眼中饱含着自责,满脸的愤怒与愁苦,握成拳的指节泛着白,最终被他重重地落在了案牍上,发出一声不大的闷响。

    事实上,此次救钟离沐二人脱险的可不只是陆辞一人。当时陆辞的那些手下还并未单独离去,他们和力击退了那群行刺的蒙面人,救出了重伤的两人。否则,单凭陆辞一人,很难敌过那群武艺高强的蒙面人,多半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延陵楦见钟离沐如此,心中亦有酸涩,只好不住地劝慰。而陆辞就更是感同身受,毕竟陆伯被抓时,他深刻地体会到了那种痛苦与焦急,因此非常仗义地出口说要帮钟离沐救出那女子。

    陆景行见这个清秀的男子此刻情绪如此失控,动容的同时也有些疑惑,竟能准确地道出那贼子的名姓,似乎与上次的情形有些不同。

    要知道上次飞彻崖抓走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也未能查出其中一个主谋的详细底细来。可眼前单凭这两人的力量,恐怕也未必能够查出些什么重要线索来。如若不是有人故意告知,那么便是这两人的手段真有些了得。

    陆景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眼睑轻轻颤了颤,平静地询问道:“这是何时所发生之事?既然知道对方的名姓,那想必二位已派人调查过,得知此处凶险。因此,你们不应如此大意,两人单独前往的。”

    “就在七月初,当日我们收到了镖局送来的镖,那是家妹的贴身之物。我们便是从押镖之人身上得到了一些线索。”钟离沐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感,当然更不会详细提及那趟镖究竟是何物,这乃是关乎她妹妹名节的事,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陆景行那目视着前方的眸光有些涣散,两起事件的时间相隔甚远,七月初时,那一场大战早已结束,人也被救出了许久,而飞彻崖面临惨败的局面,怕是不可能有那么快的动作再次作恶。这其中倒是有不少疑点。联系到两人这次的遇刺,这更像是有人故借飞彻崖之名,而真正的目的却是除掉他们二人。

    不过陆景行也只是暗自思忖了一番而已,并没有将这些猜测说出来。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别人自己的事,也许涉及利益之争,而他无权插手,也不想插手,做好自己该做的便是。之所以去思索分析这些,也只是担忧飞彻崖真的会再次为祸江湖,不过经过细细一想,他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陆景行再次抬眼,看向二人,嘴角噙着一丝友善的淡淡笑意:“这段时间,二位公子在府中安心养伤便是,其他的事待伤好了再考虑。至于令妹之事,可派人再去调查一番,此事交给陆辞便是。”

    “那就多谢陆公子仗义相助了。”钟离沐面色一喜,眼里满是感激。如若真能得到江湖门派相助,那将要比他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人快上许多,况且他们并不清楚飞彻崖的具体地点。

    陆辞暗自对陆景行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心中也不反感这份差事,毫不在意地对两人说道:“黎公子不必言谢,都是小事。”

    他知陆景行这是对他多管闲事的惩罚,因此故意给他多找了些事儿。

    只因他也从那黎公子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这黎公子妹妹被绑架的事是否与飞彻崖有关系都难说,关键是不像飞彻崖一贯的做事风格。这一次,似乎并非他带回了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卷进一场无谓的纷争中去。

    救人可以,关键是他不该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将人给直接带了回来。这两人一看便不凡,谁都说不准他们背后有着怎样的庞大家族,这次刺杀绝不简单,是他当时欠考虑了。估摸着他父亲回来,知道此事后又该说他了。

    最终,连最后一缕残阳也消失在了天边的山巅,天地间多了一丝暗沉萧索之意,却也褪去了一天的燥热,凉爽许多。

    几人品着清茶,又陆陆续续谈论了些别的东西。

    其中少不了提到延陵楦进府时所听到的琴曲,之后自然而然聊到了音律方面。陆景行与延陵楦两人这一聊便投入到了当中,也算是志趣相投,相谈甚欢。直到后来进来一个家丁,说是晚膳已好,他们这才结束了未讨论完的话题,前往膳厅。

    飘浮着几朵薄云的天空越发幽蓝深沉,偶尔闪耀着几颗零碎的星子。院墙边花木葱郁,地上绿草依依,散落着三两片枯败的梨叶。院中的凌潺静静地躺在一张摇椅上,半睁着眼望着天幕微微失神,身子随着摇椅缓缓而动,整个人显得静谧闲适。

    雀儿携着一缕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衣袂轻轻而舞,步子轻盈细碎,来到凌潺身前屈了屈膝,轻声道:“二小姐,今日傍晚陆管事回府了,并且听说带回了两位客人。”

    “陆辞回来了?路途可还顺利?”凌潺的清眸睁大了几分,心中一松,回来便好。不止陆景行他们担忧陆辞的安危,她同样也担忧,毕竟陆辞此次是因她而不能及时回府,况且作为朋友,她也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雀儿舔舔嘴角,弯了弯眉眼,转动着一根食指说道:“二小姐放心,听人说他没出任何意外。哦,对了,晚膳好了,表少爷叫人请您去膳厅用膳,奴婢在外面刚好碰到了。”

    凌潺缓缓闭上了眼,碎发在平静的面容上轻扫,她淡淡地开口道:“身子有些乏了,你去告知景行一声,让他们先用,我就不去了。你去膳房随意弄些吃的来便好了。”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去。”雀儿点头应下,暮色朦胧,她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廊下纱灯摇曳,光晕荧荧,雀儿随着传送菜肴的家丁一路来到了膳厅门口,步子微微一滞,抬头间,打眼便看到了端坐桌前的两位英俊公子,随后从容地走了进去,来到陆景行身旁屈了屈膝:“表少爷,二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晚膳就不来了,叫你们不必等她。”

    雀儿的声音虽不大,但膳厅内安静得只有家丁放碗碟时的轻微碰撞声,因此在场的人都清晰地听见了她的话音,延陵楦与钟离沐不经意扭头多看了她几眼。

    这是两人进府后看到的第一个婢女,这个偌大的府邸倒与其他人家有些不同,就连送晚膳的竟都是男家丁,甚至整个府邸连男家丁都不多,这自然而然便勾起了两人的一丝新奇之感。

    “可要紧?晚膳后,我便过去。”陆景行抬眼看向雀儿,脸上绘着关切的神色。如果不是有客在此,他现在就随雀儿去了。

    雀儿眉头微微一蹙,面上闪过淡淡的愁容,轻叹道:“还是上次淋雨所落下的病,但也不是很要紧。”

    “雀儿,等等,我随你一同过去,也好为凌姐姐把把脉。”见雀儿已走到了门口,紫笛从桌前站起了身,随雀儿去了。与两个身份气质不凡的公子同桌用膳,让紫笛感到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害羞,完全是因为身份悬殊的问题。早知这里有两个这样的客人,她便不来了,如今刚好有了一个借口。

    陆辞见两人很快走进了朦胧暮色中,在后面冲紫笛喊道:“别忘了,待会儿为黎公子换药,我待会得出去一趟。”

    “师兄,你放心吧,不会忘。你该不是要出去找那贼老头吧?”紫笛转身,面露狐疑之色,见陆辞竟然点了头,她赶紧补充道,“那老头坏得很,你可不要将解药全给了他。”

    紫笛说完,不待陆辞开口,便随雀儿彻底消失在了门口。

    钟离沐的视线在门外稍稍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陆辞,随口而问:“怎么?今晚宵禁,恩公还要出去?”

    “公子就不要以恩公称我了,叫我名字就好,恩公叫得我反倒不自在。”陆辞连连摆手,面色泛红,非常不好意思。

    钟离沐见陆辞如此真性情,发自内心地勾唇一笑:“那好。”

    “菜已上齐,还是先用膳吧。”陆景行抬手指了指满桌的菜肴,声音清凉,招呼钟离沐二人动筷子。

    这顿晚膳吃得还算愉快,中途延陵楦与陆景行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膳后便各自回了住处。延陵楦觉得与陆景行交谈起来很投机,离开膳厅后本想再与陆景行畅聊一番,这样的投缘之人,延陵楦很愿意结交。

    不过,延陵楦也知此刻陆景行急着去看自己的表妹,因此心中的想法便作罢了,由家丁领着去了客房。

    天色已黑透多时,紫笛陪着凌潺用过膳后,也没有多做逗留。她师兄还给她留有任务,要去为那两位公子换药。这件事,她可不含糊,如今身为一个医女,治病救人便是她的职责,被她放在了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