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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静静风波至(三)

    那短衣男子被两人押在地上,陆景行与凌潺一眼便注意到了木车上的几个大木桶,有手下随即为他们打开了桶盖,一股饭菜味扑鼻而来,里面是一些沾底的残汤剩菜。

    陆景行瞳孔微微收缩,转而看向地上的人,未言语,但事情大致已了然。其实看到短衣男子身旁的这些东西,在场的人都已心知肚明,何须他开口询问。

    这人显然是专负责送饭的,而一次又送那么多的饭菜,显然不是为一人所送,而是一群人。如此一来,所有的线索与真相都已摆在了眼前。

    陆景行后退了两步,侧身向南启炔问道:“南阁主,不知在何处擒获的此人?”

    “山下那通向村口的道上。可惜他已去而复返,荒野小道又是四通八达,因此未能直接找出关押众人的地点。要想让此人如实开口,怕是还需费一番口舌。”南启炔有些遗憾,还是发现迟了。如若能早些发现此人,然后一路尾随,那么也许就可以顺利找到被抓来的众人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使陆景行了解到了一点重要的线索,关押那些人的地点不在村中,而是在野外。这样一来,便否定了凌潺与陆景行最开始的猜想。不过那些农人依旧嫌疑重大,不得不谨慎。

    况且还有一种可能,既然这些人不是用来看押俘虏的,那便是专门在此地守株待兔,要对付他们这一众人的。也幸亏他们有一定的先见之明,已先让黄芋老人先出手,暗中解决掉一些,如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短衣男子被押在地上起初很是平静,然而似乎是经不住数道目光的凝视,整个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低垂的目光游离不定,哆哆嗦嗦地求饶道:“各位豪杰饶过小的吧,我就是一个送饭的,其他一概不知。”

    众人颇有些意外,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够让这人开口,哪知这还没问呢,他却先害怕了,不禁使众人面面相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飞彻崖的人。

    “要想活命也可以,老实交代,你将饭菜都送去哪了?受何人指使?”郑绝飞直接拔出了手里的利剑,利刃一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六月的烈日异常毒辣,烘烤得每个人都没了耐性,不想在此处与这人多耗下去。

    那人额上汗流不止,感受到脖子上的尖锐物,颤抖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说道:“天,天坑。有人在下面接应。小的并不认识他们,只不过是拿银子办事而已。各位大侠,其他的事,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饶了我吧。”

    “天坑?”众人略感讶然,一时神情各不相同,有的人对这个答案持怀疑态度,但更多的还是神情凝重。

    他们怎么也不会将关押俘虏的地点与对面那口天坑联系在一起。那个地方深不见底,常年被各种葱郁植被所笼罩,下面终日不见阳光,云雾缭绕下神秘莫测,当中还不知藏有多少毒虫蛇兽呢。可谓是危险重重,无人敢踏足半步。

    他们对那短衣男子的话是半信半疑,一时竟陷入了纠结之中。如若是真的,那此次想要救出那些被抓的人,恐怕绝非易事,想要顺利下去都难,而下去之后还要面临环境所带来的危险。不得不说,孔伯炤这次为了对付他们这些门派,自身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毕竟想要将人顺利送下去,还要保证是活口,可不容易办到。

    可如果是假,那么便是要引诱他们这些门派前去,然后一网打尽。

    不过,这无论是真是假,毫无疑问,他似乎都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自愿往里面跳,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活口,每日还为这些俘虏送去饭菜。

    然而,如今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他们却不得不往里跳,只因他们来这的目的便是救人。

    当然,还有一种好的可能便是,孔伯炤留着活口是想当各大门派齐临飞彻崖时,以便威胁他们各大门派,迫使各大门派臣服于他。而如今飞彻崖的人还并不知道他们找到了救人的线索,他们可以先下手为强,那么孔伯炤的计划便可落空。

    “不管此人说得是真是假,是圈套还是别的,我都想去闯闯,我一定要救出父亲。”陆辞拨开人群走到了陆景行身旁,语气同目光一般坚定。他满脸的倦容,握剑的手在炽白的阳光下泛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那天坑下关押的可是他们的亲人,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但凡还有一点人性的人都不会放弃任何救这些的机会。

    众人一番商议,最终做出了决定,集结了所有不久前所分散出去的人马,沿着难行的坡地浩浩荡荡向天坑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他们留了一个心眼,为了防止短衣男子所言非实,他们特意留意了地面上所留下的痕迹。那人送饭菜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木车有一定的重量,况且此地潮湿,路面上一定会留下车辙痕迹。

    结果,依照那男子所指的路,越走,他们的神情越凝重,潮湿的道上一条条反复叠加的车辙清析可见,直达天坑的边缘。站在坑口俯视下去,磅礴无比,入眼一片浓绿。

    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架被固定在了两块岩石之间,木架的转轴上悬着一根粗绳,直坠入底部,每日的饭菜以及水便是从此处送下去的。

    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急着想办法下去。凌潺唤来了黑灵蟒,对它交代了几句,它完全能够听懂凌潺所表达的意思,沿着长满绿植的岩壁偷偷潜入了下去。一群人顶着烈日,如今便静等结果。

    高耸的山巅云雾缭绕,柯天序他们三人此刻正闲适地坐于大殿内,三层台阶上的主坐空无一人。而荀扬由于上次引狼入室,差点坏了孔伯炤的计划,从而犯下了难以饶恕的错误,如今便被孔伯炤派去看守俘虏,带着一众手下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天坑底部一连待了多日。对于顾盼曼来说,荀扬这纯属是活该,这些日子以来,可没少嘲讽荀扬。

    一名手持弯刀的小喽啰行色匆匆地进了大殿,单膝跪于大殿中央,拱手道:“启禀少主,两位门主,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上钩,皆到达了天坑附近,只是还不曾下去。似乎是先放下去了一条巨蟒。”

    “很好,看来我们是时候该行动了,只等崖主出关。”顾盼曼轻轻颔首,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神情闲淡。

    古珉罗眸中闪过狐疑的亮色,问道:“巨蟒?他们当中还有人会御兽不成?”

    那跪地之人也是一脸的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柯天序毫不在意,挥退那人,闲适地说道:“如今人手已布置妥当,一条巨蟒而已,不足为惧。”

    “哈哈!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我孔伯炤称霸江湖的心愿终是要实现了!”人未到,豪放不羁的笑声却先传便了大殿的各个角落。

    三人闻声赶紧从案牍后起身,在看时,主坐上已多了一个白发披散的男子,雪白的胡须遮掩了小半张脸。三人连忙躬身行礼道:“恭迎崖主顺利出关,大事可成!”

    万一齐当日的那一掌对孔伯炤的冲击甚大,功力不仅退回了十年前,同时导致他一夜之间白了满头发。如今伤势虽已痊愈,然而功力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使他怅恨,却还奈何不了万一齐。放眼整个江湖,能使他忌惮的人,他想怕也只有万一齐了。

    “呵呵,听闻他们这些鼠辈都已到了,那我们就去会会吧。”身后衣摆拖曳在地,孔伯炤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手中是两颗珠子发出的摩擦声。他嘴上挂着笑,眼中却是透着狠戾的光,与三人擦身而过,“传令下去,对于那些无足轻重的人该杀的杀,大人物嘛,都给我抓活的。我要让他们都成为我的傀儡,臣服于我。待对付完这帮鼠辈,接下来便是那万简阁。我要让这些鼠辈去对付他万简阁,使那个混账阁主在江湖无立足之地!”

    笑声消匿,大殿再次归于平静。柯天序他们三人沉默不语,见孔伯炤已走出去一段距离,方才跟了过去。

    陆景行他们一行人耐着炎热的天气静静的等了好一会儿,最终有了动静,黑灵莽从蕨类丛生的坑口露出了那个黑亮的大脑袋来,嘴上鲜血淋漓,紧接着渐渐露出了整个身子。它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径直来到了凌潺身边,呼出的气息血腥味浓重。

    虽然凌潺已将黑灵莽收服,然而众人看到满嘴沾满鲜血的它,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寒。

    凌潺微微眯起眸子,迎着一束穿过树冠的日光看它,轻声问道:“下面有人看守,你被他们发现了?”

    见黑灵莽点头,凌潺接着问:“看这样子,你已将人解决?或是说,只除去了部分?”

    黑灵莽大嘴开合间,既未摇头,也不曾点头,不停吐着红信。

    众人也都了然,这里便是关押他们家眷亲人的地方,不会有错。然而下面也许防守严密,并且黑灵莽与这些人发生了冲突。不过倒不至于打草惊蛇,毕竟在这样本就多虫蛇的地方出现一条巨蟒,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