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马不停蹄,他们即将进入一片浑浊雾气笼罩的密林。只是一条捷径,可节省两日的时间,穿过这片密林,离天坑所在地就不远了。当然,要穿过它,也不是容易的事,最少要花上一天多的时间。
他们赶到时临近下午,于是在林边休息了一夜,调整好状态,第二日一早才正式迈入林中。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还没进林中之前,陆景行便将自己的深衣脱了下来,紧紧地裹在了凌潺身上,避免她的衣裙被露水淋湿。
这个地方比之前大家所会合之地更加浓密广阔,周围环境幽绿晦暗,古木参天,渗不进丝毫的阳光。脚下苔藓遍地,空气中湿气严重,各种藤蔓如网一般纵横交错,随意盘绕攀援。极目望去,浊雾弥漫根本看不见尽头。
在这一片树林穿行,就算易月宫的人轻功再怎么高超,也无法在其中正常飞行,需同其他门派一般一步步前行。可以说在这片林中行走是举步维艰,但易月宫的人却要比其他门派轻松不少,只因他们手里没有马匹,而其他人牵着马匹更加艰难。
他们本是不想选择这一条捷径,但经过一番思虑,救人的事实在容不得耽误了。时间紧迫,几个门派的掌事人在一起郑重地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异常困难的路,这样大的一片森林,充斥着危险是在所难免的,但有时亦要有取舍的。
他们便是舍弃了自身绝对的安全,而换来了两日的宝贵时间,对他们来说,如今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安危,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即便会出现一些危机,也不打紧。真正阻碍他们的是山路难行。
随着渐渐深入,前方的浑浊雾气越来越浓,一缕缕如柴烟一般飘忽弥散。一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不见日光,他们也只能隐约推测此刻似乎已到了午时。
于是他们在原地停下来吃了些东西,稍作休息片刻后又开始继续赶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毕竟在他们各门派会合的那几天耽误了太久,如今只是想尽力补回这些损失。
凌潺与陆景行并肩,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蕨类丛生的路前行。走了这样久,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液,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没了,双腿酸疼。
这具身子从前一直被娇生惯养着,即使凌潺已习武一年,但体力依旧比不上其他人。此刻每走一步靠的都是耐力,却也不曾拖累其他人,在她与陆景行身后还有大群的人艰难穿行在垂落下的枝叶间,同样是累得一脸苦像。
陆景行一手牵着马,而另一只手则是不停撩当身前那阻挡去路的枝叶,时不时看凌潺一眼,知她走了这样久定是累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前方却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惊呼声:“有人倒下了,呕吐不止!”
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变,纷纷往过赶,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然而呼声刚过不久,又有人陆陆续续倒下。不过片刻功夫,前方的人已经倒下了一片,并且就如中了魔咒一般还在向后蔓延,凌潺他们周围的人也渐渐出现了这种状况,瘫软在地后手脚开始抽搐,不停呕吐。
这一突发事故一时间在人群中造成了不少的恐慌,幽静的密林很快响起一片嘈杂声,众人惶恐,有的甚至双腿打起了颤。
陆景行与凌潺顿下脚步,面色凝重地互看一眼,随即响起了陆辞那拔高了的声音:“这是瘴气,大家快捂住口鼻。”
说话间,陆辞已经快速撤下自己的一缕衣襟,其他人见状纷纷如此。不过倒也真有效,犯病的人渐渐减少,很快便得以控制。只是已经犯病的人面临着生命危险,承受着痛苦,这些人当中也有很多是陆府的人。
面对这一情景,各门派的掌事者皆是一脸的焦急,却又有些无措。他们是听闻过南涴国的这片地域里部分山林多瘴气,却不曾想刚好让他们一行人给撞上了。其实他们已是万分谨慎,然而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难以避免。
掩住口鼻后的陆辞急忙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旁的人,转身取下了挂在马鞍上的兽皮水袋,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之后在水里投入了几粒药丸,一阵摇晃,递给了没有犯病的人:“去,将这水分给他们喝下。”
“我帮你。”凌潺见陆辞又一次取来好几个水袋,于是主动走过去向水里投放药丸。
陆景行面色异常凝重,将手里的缰绳随意栓在了身旁的一根粗枝上,走过去顺势接过了凌潺手里那已投了药的水袋,从离自己最近的开始,挨个挨个给倒下的人喂服。
待将手里的水袋都交给了其他人,凌潺有些疑虑,微微蹙眉道:“不知这药对治疗瘴气是否真有效用。”
“放心吧,这是临走时,我师父交给我的,专用来解瘴毒的。师父对这片地域很熟悉,当初将此药给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倒真用上了。”陆辞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当然也有庆幸。他随后将剩下的药又收进了怀里。
毕竟这是中的瘴毒,服下解药后相较之下见效比较慢,大约过了好几刻钟,地上的人才陆续转好。一个个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怕极了。
不过也确实如此,一旦中了这种瘴毒,如若没有药物来医治,便只有死路一条,地上那些掩埋在绿丛内的动物骸骨便是最好的证明。
后面那些没有中毒的人也渐渐安下心来,不安的嘈杂声减小,陆辞在次开口高声说道:“此时温度较高,前方的瘴气正是一日之中最浓之时。如若这样闯过去,就算捂住口鼻也无济于事,只能等晚些时候再走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赞同。刚刚才解了毒,他们一个个都还没缓过劲,身体虚弱,连站起来都困难。听陆辞这样说,他们自然是乐意,刚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好好恢复一下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