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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淅淅风吹面(三)

    虽隔得远,但凌潺却不难看出,桃枝那张脸上难掩憔悴与忧虑。心爱人被抓,桃枝心中定是比谁都着急。况且,许其华还患有心病,身体本就不同于常人,此番遭受这样的劫难,只怕情况不容乐观。也难怪刚刚人还未到,阻止两门派争斗的声音便先传了来,只因她实在看不惯了,大敌当前,同盟之间竟有人还有心思内斗,怎能不令人气愤。

    如今除了万简阁因不参与而未到达外,大门派之中就剩千旻山庄没到了,小门派倒是也相继来了不少。众人想想也是,万简阁地处在姑苏城内,那里可是南涴国的皇城,就算多借孔伯炤几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在天子头上放肆吧。借助朝廷力量的保护,众人认为万简阁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所以事不关己,便不去理会这些事。

    然而,他们殊不知,飞彻崖的人正忌惮着万简阁那个阁主呢,那轻轻一掌算是将孔伯炤他们打怕了,平日里躲着万一齐还来不及呢,谁还敢去招惹这尊大佛啊。如若不然,万简阁的势力遍布全东洲,就算飞彻崖的人不去动处在姑苏城的主阁,那也一定有办法去动其他的地方。

    其实在无形之中,万一齐已经帮了这些门派的大忙,那一掌可是足足削弱了孔伯炤积攒了十年的功力。否则,这一次将更难对付,不是所谓人多势众就能解决的事。

    千旻山庄是离此地最近的一个门派,然而最远的门派都到了,却迟迟不见他们的任何踪迹,这令在此等候的众多门派心生不满。这可是生死攸关之事,亲人或家眷还都等着他们去救,实在拖不得。

    直到又过了一夜,第二日晚阳紧挨山顶时,众人才见到千旻山庄的一队人马穿过树林往空地这来了,然而却都是手下人与两个领头的,并未见到他们的庄主。

    见千旻山庄的门人在空地的一处停下,有几位掌事人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决议上前询问一番。

    然而,他们才刚迈出几步,隐隐约约似乎从远处传来了一声豹鸣,众人随即寻声望去,竟是一位身骑花豹的白衣女子正从山林的另一面奔驰而来。

    女子头绾半散单刀半翻髻,雪色纱巾掩面,风拂巾动,若隐若现下的面庞玉洁朦胧,轮廓精致玲珑。粉黛雾眉,眉上水钻花钿流线蜿蜒,晶莹闪耀,低眉抬眼间,尽是灵动优雅。身姿曼妙窈窕,腰间绿藤相绕系女萝三两片,手捏薜荔枝。

    千旻山庄的门人见人来,纷纷屈膝半跪在地,齐呼:“恭迎庄主!”

    花豹疾驰而至,在跪地的众门人面前迅速收爪而停。女子轻盈落地,抬起一只雪白如玉的纤手在花豹颈不轻抚了几下,幽幽开口:“起来吧。”

    优雅出尘,玉骨冰清,用来形容这个女子的美似乎再合适不过。在场的男子在她出来的那一瞬有不少都已看直了眼,久久回不了神。

    “早就听闻这个孟兮萝喜欢扮鬼,原来是真的。听闻郑绝飞仰慕她多年,看,此刻当真是魂都被勾了去。”

    “我看是人家拥有倾国之容,你心生妒忌了吧?”

    “谁会嫉妒她那种心胸狭隘的女人啊,我看是你吧?”

    ……

    玉柳山庄的两个持剑女子开始在人群里小声议论,互相取笑打趣。声音虽小,但还是没能逃过她们庄主的耳朵。柳旪洛回身,眸中闪过两道凌厉,盯了两人几眼,语气严肃:“小心祸从口出!都给我闭上嘴!”

    并非是柳旪洛为人谦逊和善,而是他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武艺不精,而且自从他父亲被杀后,玉柳山庄便大不如以前,过去的辉煌正在一点点弱化,以他的能力根本斗不过其他大门派。因此便学会了谨慎低调做人,尽量不主动给自己的庄子找麻烦,只求祖上留下的基业不至于毁在他手里。如若不是此次飞彻崖的人抓走了他妹妹,他便不会趟入这滩浑水里来。

    被自己的庄主当众训斥,两人互看一眼,立即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多发一语。

    玉柳山庄的人与陆府的人站得极近,两个女子离凌潺只不过几步之远,刚刚所说的那些话自然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在听到“扮鬼”二字后,不经意便笑了。

    陆景行扭头,正好对上凌潺那弯弯的眉眼,不禁勾唇温和地问道:“何事发笑。”

    “无事。”凌潺将面巾下的唇一抿,摇了摇头。

    陆景行脸上划过一丝了然,略显清冷的视线柔和地打在凌潺脸上,话音清润:“小潺是因为刚刚那姑娘的话想到了‘山鬼’吧,这千旻山庄的庄主正是自称为‘山鬼仙子’。”

    凌潺听后不语,还真是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他猜中,不免有些郁闷,还有些尴尬。不过至于这个庄主有几个称呼,凌潺倒是不在意,因为压根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出于江湖礼仪,虽有很多人对孟兮萝来晚了感到不满,但也已有人陆陆续续走上前去行礼。当然,首当其冲地便是绝尘宫这个年过三十的宫主郑绝飞,他面容癯瘦,高颧骨,一双炯目未曾从孟兮萝身上移开半分,径直走至孟兮萝身前,端然一礼:“孟姑娘,别来无恙?”

    “多谢郑宫主挂心,无恙。”孟兮萝大方回礼,语气不咸不淡,透着疏离与轻视。

    站在远处的白郁霜看到两人这样一问一答的一幕,嘴角不自觉便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来,冷哼一声:“有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拿把镜子照照。况且,孟兮萝又怎会看上他这种已有妻室的人。”

    “这女子虽美,但亦是狠辣善妒。接下来的几日,妹妹还是少与她扯上关系为妙。”白郁霆眯眼向孟兮萝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要向自己这个随性和善的妹妹多提醒一句。

    白郁霜收住嘴角那抹讽刺的笑,认真地点头道:“这我知道。”

    人虽已到齐,但今日天色已晚,众人共同决议今晚再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开始赶往那处天坑。

    灿烂的霞光洒落,铺了正片山林。出了人群的桃枝此刻正独自漫步在那片无人的空地上,斜阳将她那投在地上的倩影拉得很长,整个人仿佛都透着无边的落寞。凌潺远远地便注意到了她那抹孤寂的身影,深知她心中的焦急与苦闷。

    “我过去看看桃宫主。”凌潺扭头向陆景行打了个招呼,随后从树冠里跃了下来。桃枝对凌潺有救命之恩,看见恩人为不能尽快救出自己心爱之人而烦心,理应去宽慰一番。

    如今正值盛夏,虽已是日落之时,斜阳却依旧有些强烈,因此空地上并无多少人,都在林边的阴凉处乘凉,或是直接做在了树上,刚刚陆景行与凌潺便是如此。

    从树上跃下后的凌潺垂目向前走着,一抹白影却突然从她眼前闪过,抬头看去,身前已多了那个不久前骑花豹而来的绝色女子。

    凌潺并未表现出多大反应,一副淡定自若地将来人瞧了两眼,客气道:“孟庄主。”随后欲绕过孟兮萝继续走自己的路。

    凌潺看孟兮萝这凌厉的眼神就已有一种来者不善的预感在心里生出,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素不相识之人,她可没多大兴趣与这女子纠缠。

    然而,凌潺右脚才刚踏出去半步,孟兮萝便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目光含冰,语气不阴不阳,带着淡淡的威胁:“姑娘脸上这面巾,我看着甚是刺眼,还是摘了好。否则,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哦?这是为何?”凌潺轻视地笑笑,不以为意,明知故问。

    孟兮萝冷冷地扫了凌潺一眼,如寒冰一般的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傲慢:“我这人呢,不喜欢与人做相同之事,姑娘这明目张胆地效仿于我,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以你的身份,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这资格?”

    “我没资格,那孟庄主倒是有资格啰?”凌潺神情冷漠,淡漠的眸子中透着一种很久都不曾出现过的威压之势来,话说得讽刺。她可没那心思在此地多生事端,更不屑于理会这种跋扈之人,话音落下,掉头便想绕道而行。

    孟兮萝那秋眸一闪,面露诧异之色,不过是是一个毫无名头的女子罢了,竟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无礼,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是不知她的厉害。想到这,她那瞳孔被猛地一手,迸发出两道狠厉,须臾之间已向凌潺出手,意在取下凌潺脸上的面巾。

    凌潺毫无紧张之感,面上淡定从容,眼看那只玉爪已向她脸庞袭来,她快速将身子一旋,裙摆翩飞,宛如一朵在风中倒开的莲,卷起柔风阵阵,轻而易举便躲过了这一招攻击。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看招!”见凌潺如此不给面子,孟兮萝心头越发窝火,使出重招来直朝躲闪到几步之外的凌潺而去,招招狠辣无比,每一招都是对准了凌潺的脸进行攻击。而凌潺则是不慌不乱,只是在从容地进行防御,未曾使出真正的招式与孟兮萝正面交手。

    。

    注:屈原有辞,名曰《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