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无极的担忧,黄裳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言语,老天师只觉得官场有了大动静,汴京城里少不了一场风波。
而姚华觉得这背后应该还另有隐情,一年多之前十五万大军都没能打进幽州城,反而在白沟大败。而现在就一年多功夫居然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太不可思议了,除非有人帮忙。
贡茶续了一盏之后,黄裳起身把茶壶给倒掉了“贡茶泡久了味道就不行了,这茶我是从凤凰山偷采的,给你们喝已经是大出血了。见好就收啊,赶紧下山去吧!”
老天师笑着起身“黄兄还是这般小气,行行行,我府上的贡茶给你送一半来,免得下次来连茶水都没得喝了”
“我不要你那儿的贡茶,我就爱喝自己偷采亲手做的贡茶,偷来的多有意思,味道更好!白送的我不稀罕!”黄裳话虽如此说,却还是拿出一块龙凤团茶递给老天师。
老天师一把推开“你自己都不够,还给我送。算了,不占你的便宜,我也不喝你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我还是知趣的下山去了,免得你一会儿拿剑赶我们走!”
姚华对着黄裳跪地磕头,黄裳也不拉他继续把那龙凤团茶往老天师怀里送。
“徒儿姚华拜别师父,愿师父早日得道成仙!”姚华以为黄裳又会给他一脚或者训斥他,低着头等着
“起来吧,快下山去,将来若是不想闯这花花世界了,就回来这龙虎山,至少不会饿死也能图个清净!我也不送你了,刀都送你了!走吧!”黄裳一反常态地拉起姚华,双手再轻轻一推,把姚华给推出一丈远。
老天师在姚华身后伸手托住姚华“走吧,你这一走,黄兄又要闭关五年了,人世间之所以依依不舍和留恋,无非是欲望还没满足,须知势不可用尽,月满则亏!留三分念想也是极好的!”
姚华没有回头,跟着老天师慢慢地下了山去,一路上老天师叮嘱姚华离开上清镇之后除了赵无极,不要跟其他任何人提起他在这里的事情。
“可是张家小姐知道我上了龙虎山,只怕也瞒不住啊!”姚华觉得老天师这个嘱咐有点无用。
“那不一样,她是不会和外人提起你的,而且我指的不能说的是你跟着黄兄学武的事情,黄兄一生惩奸除恶,仇家太多。要是知道你是他的徒弟,他们打不过师父,便会来找你这个徒弟的麻烦了!”
原来老天师说的是这个,不过看起来好像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天师知道些张家小姐的情况,竟然能断定张家小姐不会和外人提起姚华。
“多谢老天师这两年的照顾,晚辈无以为报,以后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天师门下弟子,晚辈定当尽力扶持!”姚华觉得像张时修这样的地位和财富,说什么报答之类的都是多余,还不如给足够的尊重和面子。
老天师张时修摆了摆手“还请你收回这句话,须知道心唯唯,正道是道,魔道也是道,我门下弟子未见得都是好人,倘若有作奸犯科之人,还请你务必帮我清理门户!不能因为是我天师府门下弟子,就废了法度废了公义!”
难怪八百年天师府香火昌盛,积德所致!
姚华恭恭敬敬地朝着张时修跪拜,张时修连忙搀起“使不得,使不得!”
“老天师要是不嫌弃,在下也想叫一声师父!”
老天师看了看姚华“好徒儿,不过出去之后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是你师父,其实我也没教过你一天!徒有虚名,对了,赵无极不喜欢他的人脚踏两只船,送你来龙虎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这人太执着了,将来必不得善终,刚则易折!”
姚华心下一惊,这老天师一般都是和颜悦色笑口常开,提起自己的顶头上司赵无极却直言不讳说赵无极不得善终。
“老天师,难道没有办法阻止,郡公爷一心为国,下场却?”
老天师笑了“你怎么知道这又不是赵无极想要的结果?人总是要死的,死在战场上和死在床上又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我们这些旁人看起来觉得惋惜可怜,殊不知有的人毕生所愿就是马革裹尸以身殉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姚华点了点头,到底是道家天师,讲起道理来,自己只有听的份,想接个话都难。
眼瞅着便到了山下,老天师一指路边的四个人和八匹马“这是专门给你备好的,赵无极那里催的急,这几个人是专门派来接你的,我也就不假装留你了!我们有缘定会再聚!你走,我不送,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我还是送点礼物给你!”
老天师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拿给姚华“这是我的令牌,只要我还在一天,你拿着这块令牌,不需要说话,去各地的道观借宿吃斋掏出来给他们看看就行。当然得是真道观,借道观骗钱的是不认这令牌的!”
姚华双手接过令牌,这令牌上正面刻了一只猛虎,背面刻的是张时修三个字,只是材质是青铜。
“之所以选青铜做令牌,是防止你丢了令牌之后,别人拿去卖了化了,青铜不值钱,要是金牌或者银牌,多半就不保了!所以你别看这令牌外观不好看,但实用!我也不多说了,你赶紧上路,我也要回府闭关了!”
老天师转身便往上清镇走,前面迎过来一辆马车把他接了上去,后面跟着十来个道人。
等候的四人一起向姚华鞠躬“奉郡公爷之命,特来迎接蔡松山大人回京!”
蔡大人?我不是,姚华马上明白了,赵无极又给他取了个名字。
“辛苦四位弟兄,没请教几位怎么称呼?”
“我叫郑无功,是老大,我们兄弟四个相貌差不多,所以我在手臂上缠了一根红绸子!”,姚华一看此人臂膀上果然缠了一根红绸,相貌一般,方脸高鼻梁小眼睛,扔在人堆里基本上就找不出了。
后面三个,分别缠了绿绸子,黄绸子,黑绸子,绿的是老二郑无名,黄的是老三郑无利,黑的是老四郑无禄。
功名利禄,搞不好也是化名,姚华也向四人一一行礼,接着上马往北而去。
一路上到处是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般,可现在还只是七月时节,过中元节也不不是这样铺张。
“朝廷收复了燕云之地,道君皇帝传旨普天同庆,汴京城里那是花车花灯花楼,整日歌舞宴乐!”看姚华有些疑惑,郑无功立即给姚华解答。
姚华看了看这四兄弟,毕竟不清楚他们的背景,有些话欲言又止。
倒是郑无功先开口了“蔡大人,这表面上是一片祥和天下太平,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用郡公爷的话说叫盲人骑瞎马夜半临危池。有些事只能您回到皇城司由郡公爷亲自对您说,我们这些人不敢妄议。”
姚华点了点头“多谢郑大哥提醒,这一路上可还太平?我来的时候还有劫匪,不过都被我打跑了!”
“我们兄弟四人也曾遇到过,不过是无家可归的一些流民,真劫匪是不会劫朝廷的人马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