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及家人,士可杀不可辱,姚华再能忍耐,此时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和黄裳拼命。
姚华知道自己不是黄裳的对手,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飞身朝着黄裳扑了过去。
可这黄裳根本不躲避,姚华直接撞了上去,却犹如撞上了一堆烂泥,自己的劲道全被卸去。
黄裳也不言语索性闭上眼睛,姚华也没多想,继续拳打脚踢大骂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喘气。
黄裳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走到羊腿边上“还好我用的是这种不经烧的废柴,不然这只烤羊腿就会糊了!现在添柴火还来得及,姚华,赶紧去抱柴来!”
姚华快要晕过去了,这是什么人,自己对他拳打脚踢了好一阵,还骂了好大一会儿,这人竟然和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心肝肺啊,服了,彻底服了。
姚华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怎么闹都没用,只得站起来去抱柴禾。
抱完柴禾回来的姚华回来走到黄裳面前放下柴禾转身准备回屋,黄裳一把拽住“怎么?骂你的朋友和,伤及你的家人,骂你没用就受不了了?果然赵无极送上山的都是不适合做卧底的人,也是难为你们了。要是让你去辽国诈降,人家捆了你的亲人朋友,你立马就得露馅儿了!嗯,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不忍则乱国啊!你刚才打我骂我,我任凭你打骂,可这账我是记下来了!将来你得还债!愚蠢的年轻人啊,老夫离成仙之路又更远了!”
姚华脸有些红,意识到刚才其实又是一场试炼,黄裳故意不断激怒他,测试他的忍耐程度。
很明显,这场试炼姚华应对的一塌糊涂,没经受住黄裳的挑逗。
“黄师父,我知错了,您的苦心刚才我全部明白了,徒儿”姚华一边说着脸越来越好头越来越低。
黄裳起身伸手抵住姚华的下巴“低什么头?脸红什么?你得要说谎都不眨眼,干了错事还能若无其事,你以为你还是孩童?还有负罪感?还有羞耻感?无论是修道,还是将来跟着赵无极做送死的勾当,没有这份心境,你是不行的!从先前起,你每天骂我一个时辰,要换不同的言辞,嗯,持续一个月,你骂完我,我再骂你!你觉得骂不过瘾,咱们就打,我不会欺负你,这院里的兵器随你挑,不过打的事情要持续一年,这一年时间里,每天你要花四个时辰和我打架,当然不是大清早起来就和我打,我爱睡懒觉,每日巳时初之后才能找我打架。晚上可以打到亥时初。”
姚华头被强行抵住抬起,眼睛看着天空喊到“徒儿知道了!既然师父有意教我武功,为何不练到子时?”
“蠢货,你以为你每天多练就能速成吗?你要是起早贪黑的练,趁早滚蛋!老夫不教短命鬼!别整天把天道酬勤挂在嘴上,那是忽悠人的,要真的靠勤练就能成功,那天底下岂不是遍地是富人和武艺高强的人了吗?最最重要的是悟性,是天赋!”黄裳一把放下姚华,眼中满是鄙视的神情。
姚华顺势坐在地上“照师父这么说,天底下的人就不用读书习武种地经商了,反正都比不上有天赋有悟性的人!”
黄裳紧跟着就是一脚“蠢货!别人可以靠天赋和悟性吃饭,资质愚钝的人不读书不练武不种田不经商,难得等着饿死?岂不知勤能补拙,这个补拙,就是让你们不至于饿死,不是说能够比得过有天赋的人。就拿你我来说,你就是勤练到我这把年纪也不可能达到我的成就。你猜猜看我是多少岁开始练武的?”
姚华看了看黄裳,又想了想这位老爷子一贯就比较懒,就答到“像您这样有天赋的,啥时候练都行,您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名头很大,八成是弱冠之后才开始习武。”
“你错了,我是五十岁以后才开始习武,这之前我只爱填词作画读书逛青楼,对了,还爱赌钱!吃喝玩乐了大半辈子,到老了才开始习武!”黄裳说的很是得意。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们姚家世代都是从五岁开始习武,都不可能达到您一成的功力。您五十岁以后才开始练武,这怎么可能?而且您的名声好像是自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传遍天下了!您就别蒙我了!”姚华觉得这黄裳纯粹是在吹牛,哪有五十岁以后练武还成了绝世高手的!
“你爱信不信!你回去问赵无极就知道了!我也懒得和你说了!赶紧去翻烤羊腿,快熟了,别烤坏了!”黄裳也坐到地上,继续拿起他的酒葫芦喝酒。
“黄师父,不说别的,您拜师学艺至少也要五年,您总不至于五年时间就学成了绝世高手吧。而且内功这东西是要靠积累的,您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把武功练到现在这样惊世骇俗的地步呢?您这个谎撒的不完美,破绽太明显!”姚华一边翻动烤羊腿,一边质疑黄裳。
“蠢货,谁告诉你学武就得拜师了?老夫是无师自通,老夫看了太多的道家典籍和医书,无意之中融会贯通,竟然创出了自己的独门武学。你们在江南平定的所谓明教叛乱,其实不过是明教元气大伤后的无奈之举!明教真正的顶尖高手全被老夫赶出了大宋,不然就凭朝廷那帮废物,怕是要被人家打到汴京城里去了!”黄裳的酒壶空了,往身后一扔,起身便往酒窖那斌走。
姚华听得直摇头,不敢信,但又觉得这黄裳在这件事上不至于撒谎,再往深处一想头皮发麻。
难怪黄裳老爷子宁愿在龙虎山睡懒觉也不下山去建功立业,敢情是根本瞧不上朝廷的废物兵将。
顶尖高手,能够被黄裳称为顶尖高手的人,那该是多厉害,在江南就方七佛林仙儿等人就已经给官军造成很多麻烦了。要是这些顶尖高手还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一夜,两人相互打骂,在打骂声中把一只羊腿两坛御酒吃喝了个精光。
自此后,黄裳和姚华开始是泼妇骂街般对骂,接着拳脚对打,再后来便是用诗词歌赋对骂,拿刀枪棍棒对砍,一直到用梵文对骂以及狼牙棒大斧大锤对打。
一晃时间就到了宣和六年夏天,正是蛇虫出没,天气炎热之际,张老天师张时修上山来了。
“时修兄,两年之期还差几个月,你怎么上山来了?莫不是惦记我今年去凤凰山采来的贡茶了?我给你送下山去便是,何苦这么大热天的还跑上山来?”黄裳一边迎接张时修,接着又把自己新沏的茶猛喝了几口,生怕张老天师来抢了喝了。
“唉,黄兄还是好兴致,我来是接这位姚华,哦,是简问道下山的!”张时修看到黄裳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这里刚刚才教的起劲,这小子也才有点入门,你怎么要把人接走,我不放!”黄裳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往山门方向跑。
“哎呀,黄兄,不是我要接他走,是赵无极那里没办法了,事情非常紧急,不接他不行了!”张时修连忙在后面追赶黄裳,生怕这黄裳躲进哪间房子不出来了。
“叫赵无极自己来,我要是闷死了,你们谁赔得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你这龙虎山当成什么地方了?”黄裳说的是义正言辞,只是这后半句你这龙虎山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两人的对话,姚华自然是听到了,连忙凑了过来,黄裳一见他就直接摆手“滚滚滚,爱走走,老子不留!你下山去吧,不要弄什么告别之类的,老子也不送你!下山前,嗯,就把老子用过的一把短刀给你留个纪念,也算你从老子这里出师了!对了,不要告诉别人老子是你师父!我怕你辱没师门!”
姚华还没反应过来,黄裳把一柄镶着蓝宝石的短刀给递了过来“拿着,这是老子从一个盗墓贼手上截获的,你拿去用,我平常只用来剔牙!这下老子得另找东西剔牙了!”
“徒儿多谢师父,只是徒儿学艺不成,时间也没到”姚华还是有些不舍,而且又怕是张老天师和黄裳联合起来试炼他,所以便跪在地上磕头。
黄裳转身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快滚!时修兄,你进来喝茶,让这小子先下山等你!”
张时修倒是好心肠,一把拉起姚华“唉,你们好歹师徒一场,这一走以后多半很难相见了,何不让他多留一会儿,我也好给你们说说情况!”
“你时修兄就是心软,好好好,天气够热的,那个,姚华,跟着时修兄进来,喝杯茶了再走!”
姚华眼中热泪盈眶马上回了声“多谢师父,多谢张天师!”
回屋里喝茶的功夫,张时修把赵无极的密信拿了出来递给黄裳。
黄裳看了看又递给姚华,姚华看了后有些惊讶“大宋和金国联手灭了辽国,这是好事啊,对了,收复燕云之地,这可是从太祖手里就一直梦寐以求的啊!怎么郡公爷说现在形势微弱累卵,国家有灭顶之灾呢?”
“别问我,国家大事这种小事我不屑于关心!”黄裳转过头去又喝了口茶
张时修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自去年以来,不少人都罢了官,还有些重臣都丢了性命,我儿张守真都从汴京回了上清镇,他说汴京城里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