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就感觉到好像整个帕杰罗世界似乎已经失去了防守一般。
不过艾玛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她操纵着飞船缓缓降落到起落架上,飞船经过宇宙射线消毒后,飞船的门缓缓打开,这一次站在门口的是教官先生。他身穿帕杰罗官方的衣服,脸上也没有往日的严肃, 反而带了些许和煦。
看着教官先生制服上的金色徽标,我心中的疑惑彻底得到了解释,因为这枚徽标代表着帕杰罗官方一个特殊的组织。对于这个组织的名字,我并不清楚,因为官方从来没有公布过。
事实上,官方一直隐瞒这个组织的出现, 但是就像你们地球上那句俗话说的一样,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有的帕杰罗民众都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还给他们起了一个代表神秘的名字,A组织。
在传说中,A组织的权限极高,并且负责的都是几位机密的事件,寻常监察机构压根无法对他们进行监督。
我当时就惊呆了,原来一向打着拯救底层人的旗号的拯救者联盟竟然是正宗的官方组织,这实在是超越了我的想象。
面对一脸懵逼的我,教官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次任务,你的功绩已经在暗网上广为流传,以后你就有了向朋友吹嘘的资格。”
吹嘘的资格?这是在说我加入拯救者联盟的初心吗?
确实是这样的,我的那些朋友提到拯救者联盟,眼神中就会迸发出不可掩饰的敬佩,我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同意。但是瞬间又清醒过来,等等,这关吹嘘的资格什么事情, 这完全是一个阴谋!
“教官先生,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阴沉下脸,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起。
虽然我现在手无寸铁,徒手搏击也不可能是教官先生的对手,但是我内心弥漫着一种被欺骗而产生的火气。我下定决心,如果教官先生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必然让他饱尝一顿老拳。
面对愤怒的我,教官只是淡淡一笑,走上飞船,坐在了驾驶座上,他用手随意的拨弄着上面的按钮,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嘴角也微微勾起,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自嘲。
这时候,已经在旁边矗立很久的艾玛走过来,伸手拉了拉我,小声地劝慰道:“歌尔,你不要这个样子。事情虽然和你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个即将被流放的沙丽·雅罗斯拉维奇不是已经被我们送到了新星吗?从此之后他将过上天堂般的生活,远离忧愁。”
如果在以往,艾玛嗲声嗲气的同我说话,我一定骨头都酸软了,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艾玛作为资深的拯救者联盟的成员,已经执行过数次任务,肯定已经知道了拯救者联盟的真面目,但是她竟然不告诉我。
这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艾玛已经从心底背弃了底层帕杰罗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在我以往的印象中艾玛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她对一切身处困境的帕杰罗人都心怀怜悯之情,这也正是我喜欢上她的原因。
“艾玛,请你让开,如果今天教官先生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把他干掉!”我狠狠的甩掉艾玛的胳膊,脸上挂着冷笑。
“呵,歌尔先生,你的愤怒我完全能够理解,事实上我第一次完成任务的后,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心中的愤怒之情一点都不比你弱。当时的我,只想着把面前那个欺骗我的家伙碎尸万段,但是当我听完一切解释后,我坦然接受了一切!”教官先生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娱乐视频,淡淡的说道,他脸上挂着的淡然让我感觉到极其愤怒。
我咬着牙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听听你的解释。”
此时的我已经从愤怒中逐渐清醒过来,而教官先生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笑着说:“不错,你现在的表现,证明了当初我们没有挑错人。”
我对于他的夸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欣慰,因为对于我来说,这还是教官先生第一次夸奖我。
这也许是人内心那虚伪的虚荣心在作祟吧。
“我先明确一点,那就是拯救者联盟的宗旨并没有变,主要任务依然是把那些即将被流放的底层帕杰罗人送到新星,从而让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教官先生目光一直紧盯着我的双眼,这让我在心底竟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心虚。
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我有点痛恨自己,我暗中用手掐了掐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教官先生似乎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但是他并没有点名,依然淡淡的说道:“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拯救者联盟在选中目标时,并不像大众想象的那样,随机抽取即将被流放的底层帕杰罗人,而是根据从官方接收的名单,来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改被拯救!”
教官先生的这句话完美的解释了他身上佩戴的官方徽章,也解释了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何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不过,这也产生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我冷笑着问道:“你一定是在欺骗我,整个帕杰罗文明的都知道帕杰罗科学院对于底层人士的态度,他们宁愿多建造一艘飞船,也不愿意把资源浪费在毫无用处的平民身上。这一点是所有帕杰罗人都知道的,我的智商虽然算不上高层次人士,但是对于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所以你别想用这个理由忽悠我!”
教官先生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歌尔先生,你能够想到这个问题,表示我并没有看错人。事实上,当初在筛选可以加入拯救者联盟的人员的名单时,组织里有人对你感到疑虑,觉得你思想太正,并且对底层人士抱有很大的感情,他们觉得如果你得知了拯救者联盟的真相后,会选择揭穿我们。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因为我全面研究过你的生活轨迹,甚至亲自跟踪过你,知道你的内心和你表现出来的并不一样。你是一个特别实际的人,虽然表现得对底层人士很是亲密,但是当实际行动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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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有茫然了,因为自从我懂事以来,见多了底层帕杰罗人的苦难,每次都心生同情之感。虽然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依然尽最大的可能性去帮助他们。
现在教官先生竟然告诉我,我这个人其实本质上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一切以自己的实际为行动目标。这实在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对于我自己的认知,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拯救者联盟在招募我之前,不但对我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还派人对我进了长时间的跟踪。这说明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并不是随机被招募的,他们是早有预谋的。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按照这种思路,那么艾玛接近我难道也是拯救者联盟提前规划好的?我以为的甜美的爱情,难道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这个想法让我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我感觉到一阵阵心悸,这种难受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弯下腰来,就像一只爆炒过的大虾一般。
这时候,艾玛凑了过来,她伸出那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想扶起我,但是我猛地甩动胳膊,把她的小手弹开。看到我激动的模样,一向强势的艾玛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生气,而是低着头讪讪地站到了一旁。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情更加难过了,因为如果在往常,艾玛肯定已经动手了。
没错,艾玛一向以女强人自居,在我们交往的时候,每当我们发生口角的时候,她就会使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搏斗技术,对我进行全方位攻击。她那只小手打起人来,可疼了。
不过,现在我并没有心情理会艾玛,也没有心情哀悼自己即将逝去的爱情,因为在教官先生的嘴巴里,我竟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我,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恐慌的情绪,乌黑双眸紧盯教官先生的双眼,平静的问道:“教官先生,我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自认为也不是傻子,我认为我对于自己很了解。我是一个心善的人,和这个残酷的世界格格不入。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在为你们的罪行开解罢了!”
“你们想把我的道德拉拢到和你们一样低下的水平,然后让我坦然的接受你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愚弄。你们这么做,其实是在做梦,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们。”
从教官先生登上飞船,他的脸上一直是面无表情,现在也不例外,他冷哼了一声,解释道:“你不能接受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一辈子都可能没有认清楚过自己。根据帕杰罗科学院大科学家的一项秘密研究成果,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帕杰罗人天生会在大脑里产生一种情感屏障。这种屏障会改变帕杰罗人对自己的认知,帕杰罗人的认知会因为这种改变而发生扭曲,从而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观感。”
面对教官先生这番话,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滑下无数个问号,这些专业术语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呢?
难道教官先生还没有死心,依然准备用这种方法糊弄我?
我冷笑两声,就准备攥紧拳头,对着他那张丑陋可笑的脸,来上那么一拳。
也许是发现了我的打算,教官先生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取出一个记忆软体:“这是我们剪辑出的你的人生的真实记忆,你要看一看吗?”
“真实记忆?你们怎么可能有我的记忆?”我看着软体,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在千年前,帕杰罗文明曾经因为一件事情差点变得四分五裂,当时那些愤怒的民众一改往日的温驯,围住了帕杰罗大科学院。
这件事就是帕杰罗人的记忆究竟归属于何人?
是归属于自己?
还是归宿于帕杰罗科学院?
事情的起源要从两千年前说起,传奇生物学家德冯特·弗朗茨发明了一种可以镶嵌入帕杰罗脑袋中的芯片,这种芯片可以和帕杰罗人的记忆海绵体连在一起,然后通过神经信号把帕杰罗人的记忆存储到芯片里。
当记忆芯片发明之后,帕杰罗科学院的大科学家们顿时都兴奋起来,因为在以往,即使那些民众外表表现得很温驯,但是心底到底是何种想法,谁也捉摸不清楚。
虽然大科学院也有可以测试谎言的仪器,但是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并且只能针对明确的问题进行测试。一旦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把自己的问题隐藏起来,测试谎言的仪器就变得毫无用处了。
并且,测试谎言的仪器并不能时时刻刻对帕杰罗人进行测试。
而记忆芯片的出现改变了这种局面,于是帕杰罗科学院的大科学家们立刻要求所有的帕杰罗人必须植入记忆芯片。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帕杰罗科学院有没有权力查看帕杰罗人的记忆。
虽然帕杰罗民众对于很多事情都可以忍让,但是涉及到自己即将变成透明人的问题,他们不能再退了。于是大规模的抗议此起彼伏,帕杰罗民众联合起来对抗帕杰罗科学院的决定。
面对抗议,帕杰罗科学院并没有让步,大科学家一方面调动太空舰队支援,另一方面命令主脑中断帕杰罗星的物资供应。大科学家们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帕杰罗民众接受植入芯片的手术。
毕竟离开了主脑控制下的物资供应,帕杰罗人将缺少食物,缺少饮用水,生活将会困苦。
这种方式曾经屡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