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空间。
李默陷入沉思。
新地球人大脑袋帕杰罗毫无隐瞒地说明了‘绑架事件’背后的来龙去脉。
其中有两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可以操控二维生物的古怪仪器的出现，说明帕杰罗文明背后还有一个更高等级文明。
第二，帕杰罗文明让大脑袋在灭世级危机到来之前，一定要引领人类文明等级到达1级。
其中第一点，李默早有猜测。
但是第二点，他却毫无头绪。
帕杰罗文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是说，人类达到1级文明，才有资格替他们完成什么任务？
掌握了可控核聚变的人类文明，已经踏入了1级文明的门槛，现在帕杰罗文明一定是在等待灭世危机，也就是那艘外星飞船的到来。
介时，他们一定会亮出獠牙，表露真实目的。
李默长叹一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真不好受，什么时间地球人类文明能够发展成神级文明，也许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命运。
高台上，新地球人大脑袋帕杰罗似乎觉察到他情绪不佳，小声说道：“这就是我掌握的全部信息了，如果我没有被二维化，科学院一定会清空这些无关记忆。”
李默明白大脑袋帕杰罗人的顾忌，站起身笑道：“放心吧，我们两个现在是同一个生物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
“不过，能不能把帕杰罗文明的科技都传输给我，这样对于抵抗我们共同的敌人，也许会有所帮助。”
这是李默这次谈话的第二个目的，他要从大脑袋这里获取到4级文明的科技。
虽然人类也许目前难以完全掌控这么高等级的科技，但是只需一点点，也许就能提升人类整体科技水平。
高台上的大脑袋帕杰罗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很可惜，根据宇宙文明法通则，高级文明无法向低级文明传授技术。”
李默早有准备，笑道：“大脑袋，你看啊，你是一个新地球人，我也是一个新地球人，我们应该算是同一个文明吧，这样就压根不存在高低之分。”
高台上灰雾翻滚，大脑袋帕杰罗人思索许久，终于开口道：“也...是...”
“不过，由于我在帕杰罗文明中的本质工作只是一名普通教室，被灌输的知识全部是笼统的理论知识，并没有任何具体科技细节。”
李默心中有点失落，只有理论，没有具体科技细节，那就无法制造出4级文明科技装备了。
就像原子弹的原理很简单，它利用铀和钚等较容易裂变的重原子核在核裂变瞬间发出巨大能量的原理而发生爆炸。
凡是认真听讲，物理及格的初中生都知道，但是要制造出一枚原子弹却困难无比，除却原材料方面的因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具体的技术细节很繁琐、复杂。
二战结束后，M国组建了一个千人科学家团队，才一点一滴地攻破技术难关。
4级文明的科技产品，一定比原子弹更繁琐、更复杂，技术难度更大。
不过李默面对这种现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笑道：“那就把这些理论传给我吧，也许地球科学家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启发。”
高台上灰雾剧烈爆发，红光大盛。
李默感到大脑的记忆中突然多出一些奇怪符号。
这些符号他不清楚如何发音，但却可以明白它们表达的意思。
这是帕杰罗文明的科技理论。
李默闭上眼睛，粗略查看。
《黑洞构建理论》
《暗物质泯灭数学基础》
《时空弯曲物理模型》
《空间维度》
...
其中还有他熟悉的人类数学理论。
《低级数学》中包括了解析几何，微积分，拓扑学等人类数学理论。
《低端物理学》中有量子力学、修正引力、信息交换等人类物理学理论。
....
看到人类最高端的科学理论，被帕杰罗文明标上低级、低端之类的字样，李默并没有任何不爽，反倒心怀期盼。
毕竟帕杰罗文明的科技知识越先进，人类收益越大。
在收益面前，面子一文不值。
李默站起身，看着灰雾中的大脑袋帕杰罗人，微微弯腰鞠躬：“谢谢你！”
虽然大脑袋是出于对死亡的畏惧，才选择帮助地球人类，但是对它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李默还是十分感激。
高台上，大脑袋帕杰罗人提醒道：“这些科技理论全部是按照帕杰罗星域的宇宙规则创造出来的，不一定完全适合地球。”
李默淡淡一笑：“我有心理准备，谢谢提醒。”
看来不但自己觉察到了异常，大脑袋帕杰罗人也有这种感觉。
李默从大脑袋帕杰罗人曾经讲过许多真实文明故事中，窥探到一丝宇宙的隐秘。
那就是这个宇宙并不是平滑的，它按照星域划分，每个星域中的宇宙规则可能会有些许差异。
也可以说，整个宇宙像一个大泡泡，大泡泡内还有许多小泡泡。
每个小泡泡之间也许会有一张薄膜，并且规则可能不同。
当然，在宇宙产生之初，只有宇宙这个大泡泡，这些小泡泡也许并不存在。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泡泡，李默心中隐约有种猜测，但并不确定。
而帕杰罗文明所在的泡泡，和人类文明所在的泡泡不是同一个泡泡，宇宙规则很可能会有所差别。
高台上，大脑袋帕杰罗人笑道：“呵...你果然察觉了，不简单。看来帕杰罗科学院大科学家选错了目标对象。他们当时认为低级文明智慧生物，很容易被诱导，然后一步一步，踏入他们设置好的陷阱中。”
“看来，帕杰罗文明的飞速发展，让他们对宇宙的神秘莫测，失去了敬畏心。”
低级文明可能只是科技水平低下，但智慧绝对不输高等文明，就像火星的祖人大祭司，不也在最后察觉到了“系统”的阴谋吗？
李默腹诽着，“弹出”灰雾空间。
...
深夜，黑夜撑满整座燕京城。
千家万户，民众们坐在电视前，准时收看新闻节目，饭桌上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
整座城市沉浸在幸福的气氛中。
地球防卫局局长办公室内，李默还在伏案工作。
他需要把记忆中的帕杰罗科学理论抄写出来。
周东端着一杯清茶站在旁边。
他看着神情疲倦，眼睛中遍布血丝的李默，忍不住说道：“局长，您已经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了，歇一会吧。”
李默笔尖不停，头也没抬起，说道：“时间不多了，我要尽快把这些东西都写出来，让那些科学们尽快研究。”
虽然明知道这些帕杰罗科学理论，人类文明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化，李默还是心怀希望。
周东看着纸上写着的复杂符号，心生疑惑。
这些符号有些像是数学符号，又有一些像是物理符号，甚至在最下面还出了DNA双螺旋结构。
局长写的到底是什么理论？
他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当年各科成绩都是优秀，每一个符号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组成的公式，却一点都看不明白。
就好像...局长在书写外星数学公式一样。
周东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局长虽然被誉为天才科学家，也不可能凭空获取外星科技知识。
看到局长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周东心中长叹一口气，把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虽然只是“抄写”，李默依然时而皱起眉头思考，因为脑海中那些帕杰罗科学理论远超越人类大脑的想象，他很难从人类语言中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就像向一个原始人描述现代战斗机一样，你只能说它是一个会飞的铁盒子，至于其中机械原理，空气动力学原理，以及发动机工作原理，你绝对无法原始人的语言解释清楚。
为了解决这个难点，李默不得不自己创造新词语。
然后，还需要对新词语，再用人类科学家能明白的语言进行详细解释。
所以“抄写”工作进行得极为缓慢。
5天后，李默才把第一部分帕杰罗科学理论整理成稿。
他把脑海中的帕杰罗科学理论，按照从难倒易、从复杂到简单、从高级到低级排序，分成三个部分。
这次“抄写”出来的这一部分，是最低级的那一部分。
这一部分只有三个理论。
《宇宙大一统理论》
《空间曲率理论》
《初级暗物质理论》
这三个理论和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最接近，最有可能被人类科学家利用。
虽然只是最低级理论，李默还是用了整整1000页稿纸才完成描述。
他看着桌面上厚厚一摞稿纸，成就感满满，这三个理论一旦被地球科学家攻破，人类科技将飞速提升，甚至一跃成为星际文明也不是不可能。
李默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局长，您的工作完成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周东，连忙站起身。
李默点头，交待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周东说道：“办好了，目前全世界大部分理论科学家，大部分都在国内，所以征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目前，已经有一万两千名各学科理论学家，回应了我们的征募信，他们表示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周东回答着，心中却有些疑惑。
5天前，李默局长突然命令他向全世界知名的理论科学家发出征募信，希望这些科学家可以为墨子科技工作一段时间，但并没有明确工作内容。
周东接到这个含糊不清的命令，虽然有些懵懂，却也知道依照命令向地球防卫局信息数据科调取这些科学家的档案。
信息数据科是地球防卫局成立后，李默局长利用从世界各国档案数据库内获取的资料，建立的一个管理全世界所有信息档案的科室，里面有全球70亿人的详细档案。
周东本来以为还需要派人出国，专门向这些科学家发出征募信。没想到，信息数据科从全球70亿份人事档案中，筛选出的一万多名知名理论科学家，绝大部分都身在华国，在科研机构或者是大学任职。
他们其中一大部分都加入了华国籍，剩下的也都提出了申请，等待批复。
这下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周东拿着李默局长的命令，从信息数据科调出了这一万多名理论科学家的详细联系方式，然后让地球防卫局工作人员，向他们发出了征募信息。
信息回复得很快。
在当天晚上，95%的理论科学家就响应了征募，并表示随时可以工作。
剩下的人，也都在两天内陆陆续续响应了征募。
身在国外的那些理论科学家更加积极，在接到征募信息后，第二天就踏上拿着地球防卫局特别护照，踏上了前往华国的旅途。
李默又问道：“墨子科技第6号大楼，腾空了吗？”
周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回答：“房澜山副董事长回复，大楼已经清空，那些科学家们随时可以入驻。”
李默笑道：“很好，向那些被征募的理论科学家发出信息，请他们立刻前往墨子科技第6号大楼。”
“然后，向房澜山发出信息，命令他一定要保障好这一万两千名理论科学家的日常生活需求。”
周东立正：“是！”
李默又补充道：“告诉那些科学家，两天后，我会亲赴墨子科技向他们说明工作内容。”
周东再次高声回答：“是！”
他其实也很好奇，李默局长为什么突然邀请那么多理论科学家，汇聚墨子科技。
难道是为了稿纸上那些奇怪符号公式？
为了写出这些看不懂的公式，局长花了整整5天时间，它们肯定不凡。
...
李默安排好一切，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立刻处理业务文件，而是推开门向楼下走去。
走廊内，工作人员们看到他出现，立刻停下脚步，打招呼：
“局长好！”
李默微笑点头，沿着步梯下了楼。
他走到楼梯口左侧一间没有铭牌的办公室前，轻声敲门。
“局长，您来了！”开门的是秦白棉，她今天身穿一套灰色合身制服套裙，显得十分干练，有几分女强人气质。
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李默，一双水汪汪大眼睛中充满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