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梁红玉突然跨步入殿,身穿一件红如烈火的燎原铠,手提一柄七尺雁翎枪,枪头飘荡着红鬃,跪拜在地。
“吕玲绮救驾来迟,枉陛下恕罪。”
身后手持一柄方天画戟的吕玲绮,两眼雾水蒙蒙,打着哈切,心不在焉道。
神情中,哪有半分救驾的样子,完全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梁将军可知,此乃何地。”
扶苏一双剑眉微皱,淡淡扫了一眼吕玲绮,对着梁红玉问道。
“回陛下,此乃咸阳宫。”
梁红玉不明白扶苏为何多此一问,却还是抱拳回道。
然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实则暗藏汹涌,身为禁军统领,竟使叛军攻入宫中,她难辞其咎,论罪该斩。
“想我泱泱大秦,至七国到统一,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令一群小宵,践踏我世代秦王尊严,梁红玉,你可知此乃何罪。”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一众士卒更是无地自容,头埋更深。
梁红玉万年不变的脸色,也布满惭愧,几经口开,却不知如何答起。
“众将听令。尔等立即前去收拢各宫卫士,汇聚咸阳宫,与子同袍,修我伐矛,拼死一战,捍卫我大秦尊严。”
扶苏起身下令,虽说他一直稳居后方,但对战局还是有些了解。
叛军之所以连战连胜,其实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论其根本,还是秦军太过疏散,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未能互相呼应,导致一败涂地。
扶苏要做的便是,聚集全部内宫守卫,已咸阳宫为屏障,将叛军聚而歼之。
“按照大秦律法,你死不足惜,孤念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暂且留你一命,希望你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争取戴罪立功,命你带领一队士卒,杀出重围,调城外驻军支援,和孤里应外合。”
怒火转瞬即逝,扶苏很快恢复平静,将一道道命令传下。
“谢陛下不杀之恩,罪臣告辞。”
梁红玉磕头作揖,心中千言万语都在一拜之中,清楚此刻不该矫情。
“玲绮,你就留在孤身边护孤周全,待叛乱扫除后,孤赐你一宝马良驹。”
众人离去后,扶苏宛如冰冻的脸上,方才绽放出一抹笑容。
“嘿嘿,陛下你放心,玲绮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君无戏言哦,事成之后,您可别忘记许我的好处。”
见着殿中只剩下她二人,吕玲绮窜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手揉着膝盖,嫣然一笑。
扶苏顿时语塞,生死存亡之事,到了吕玲绮哪里,却像极了交易,如同世景幼童的儿戏。
宫外喊杀震天,双方人马的嚎叫声,哀嚎声,痛骂声,不绝于耳。
夜色黑沉,狂风四起,卷起刺鼻的血腥味,游荡在整个皇宫当中,人人无不感到自危。
杀声逐渐减少,四周陷入地狱一般的寂静。
三千宫廷禁卫,严阵以待,神色冰冷,手持利剑,一排排的站立在咸阳宫外多达数百步的台阶上,组成一个方阵。
熊熊战意至他们眼中弥漫而出,满腔热血开始沸腾,纵使敌众我寡,他们脸上已未见一分惧色,因为他们是大秦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是昔日横扫六国之锐士。
“与子同袍,修我伐矛,血流不干,死不休战,今日孤与众将士并肩作战,护我大秦社稷,保我大秦尊严,擂鼓迎战。”
扶苏振臂高呼,周围游荡的三千战意,刺激着他的神经,男儿一世,须有手持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的豪情,如此才不枉来世走一朝。
轰轰轰——
秦风起,战鼓擂。
鼓如雷霆,响彻夜空,磅礴之力,擂动着三千甲士内心深处,如潮水的战意。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三千将士举剑高呼,扶苏如烈火,瞬间点燃了他们这堆干柴,盾牌手,敲击着自己手中的盾牌,为身后手持利器的同袍加油助威。
“哈哈哈,区区三千残兵败将,也枉想阻拦某之步伐,以为是昔日三千越甲否,给我杀,擒下扶苏者封王拜相。”
阎乐带军一路碾杀而至,一身长袍早已染的血红,自信爆棚,全然没将三千禁卫放在眼里。
“杀,抓扶苏立功绩。”
四面八方的叛军,一路打的秦军禁卫仓皇而逃,此时心中已充满不屑,人人莫不生出,身经百战之辈,也不过如此而已。
伴随着阎乐一声令下,上万名叛军,纷纷策身冲出,一双杀红眼的双眸,充斥着贪婪之色,嗷嗷叫的杀向秦军一处。
宛如地平线上涌出的洪水,携带着怒海惊涛之力,撞向秦军,企图淹没殆尽。
“弓弩手准备,放箭。”
扶苏沉声一喝,这还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军作战,心中说不慌张,哪是不可能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凭借身前的阅历,区区一场小战役,他还是信心十足。
其实不用扶苏下令,数百名弓弩手,已是月满长弓,这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咻咻咻。
上百箭矢飞天而去,融入夜色,在扶苏一声号令下,几百名弓弩手同时松开紧拉已久的弓弦。
箭矢快似惊鸿,划破虚空,宛如天空突然降临的暴雨,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啸,扎入人影密集的叛军之中。
噗噗噗。
刹那间,惨叫四起,数百名叛军身首异处,凌厉的箭头,携带着势如破竹之威,扎出一个血窟窿,搅碎他们五的脏六腑。
叛军凌厉的攻击顿时一泄,身后不知发生什么的叛军,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即将倒塌的同袍,一股脑的撞了上去,同时摔翻在地,紧随其后的叛军,亦是一颗心放在扶苏身上,不要命的往前冲。
陆陆续续踩踏在摔倒在地同袍身上,可伶数百名壮志未酬的叛军,连扶苏的容貌都没有看清,就这样死在自己人脚下。
箭雨绵绵不绝,每一轮射出,都会带走数百名性命,半死不活的也会惨死在同袍脚下,几轮箭雨过后,叛军终于冲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