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内。
扶苏脸色突变,眼中杀机四溅,却还是笑容满面道:“孤想要赵府令项上人头,不知你能否忍痛割爱,献与孤作为登基大礼。”
一语落下,落针可见,整个殿内陷入平静,君臣二人都同时沉寂下来。
扶苏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赵高,这位一直对他心怀不轨的臣子,到如今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断暂的平静后,赵高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俊脸,居然露出一抹笑意,平静道:“臣自问,入朝已来,所行之事,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忠心不二,倾平身之所学与大秦,陛下可莫要听信他人之谗言,误杀忠臣啊。”
“孤想赵府令对忠臣二字,恐怕有些误解,孤虽常年不在朝中,但也没愚蠢到,将一要杀孤之人当作忠臣,不知赵府令可曾听过一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扶苏差点没憋住一笑,指鹿为马的赵高,居然称他是忠臣,枉言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
“哼,看来赵府令,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来人拿下。”
扶苏彻底失去耐心,赵高他是非杀不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一剑解决便是。
伴随着扶苏一声令下,偏殿内顿时奔出数十名士卒,由徐晃亲自带队而出,皆是上郡百将组成。
十多名百将,完全听令与扶苏号令,二话不说,根本不管眼前是谁,瞬间冲上身去将赵高围了起来。
面对死亡的威胁,赵高脸上的一片从容早已被慌乱所取代,那还有刚刚镇定之色。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惊慌道:“陛下不可啊,臣对大秦社稷功绩如海,你若就此杀我,莫说天下百姓不应,文武百官更是难允,您要三思呀。”
赵高的威胁之意,在扶苏看来,和幼童的笑话没有区别,讥讽道:“荒谬,孤乃一国之君,何人杀不得,莫说你区区中车府令,就算你是当朝丞相,孤若想杀,你就得死,忠孤者,孤爱之,害孤者杀之而已。”
“扶苏啊扶苏,我就知道你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不为帝则已,一为帝必杀我,但哪有如何,放眼朝中,我门生遍布,今日你若杀我,明日咸阳难宁。”
见扶苏铁心要诛杀自己,赵高索性露出真意,狰狞的面孔满是仇恨的目光,打算鱼死网破。
对于赵高之言,扶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很明确道:“在孤眼中,尔不过一蝼蚁之辈,多出几只,对孤来说,也不值一提,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
“杀赵高一人不足为虑,可十人百人,皆朝中大臣,你就不怕百官寒心,须知赢氏之中,可不止你一嫡长。”
赵高知晓,他今日结局已定,注定难逃一死,纵有万般不甘,也不过是一将死之人,但威胁之意却不曾有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凡是危及大秦社稷者,不论百官,或是皇室血脉,孤都将一概杀之,绝不姑息。”
扶苏态度相当强硬,帝王之威逐渐涌现。
“尔等,还愣着作甚,杀了他。”
扶苏懒得在继续和赵高周旋,直接下出必杀令。
话音一落,一名立于赵高身后的百将,长剑瞬间出鞘。
“噗嗤。”
凌厉的剑刃直接从赵高身后穿过,破腹而出。
“哒哒哒。”
整个大殿一片平静,雨珠般大小的血滴于剑身处滴落,敲打着人心,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呼啸而至的大风,传出阵阵咆哮,宛如地狱的厉鬼即将降临人间。
一代奸臣赵高死于非命。
最后时候赵高并未把同谋李斯供出来,看似仁义,实则不需一言一行,便可达到他心中的目地,今日他死于朝堂之事,已李斯多疑的本性,断然不会以为他赵高会守口如瓶,危机之下,必会先发制人保全性命。
可是赵高不甘,他已经部署完毕,只需一个机会他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奈何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扶苏刚一登基,第一件事不去稳定朝纲,而是杀他。
“赵高身为臣子,不思报国,意图行刺,孤几经相劝,却死心不改,无奈之下,孤不得不忍心杀之。”
扶苏端坐而立,十分平静,对今日一事半无波澜,有的只是不屑,况且巨龙怎会在意一只蝼蚁呢。
“即日起,削去赵高一切爵位,贬为庶民,尔等立刻赶去中车令府,收其地,缴其财,纳入国库,至于其家眷,一概并处,赵高意图行刺,罪无可赦,该诛九族。”
一道道命令至扶苏口中传出,他已不在是昔日软弱的大秦公子,而是冷酷无情的帝王。
扶苏没有任何负担,他很清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他自己残忍,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臣领旨。”
徐晃抱拳领命,带着一群百将匆匆离去,随后扶苏也起身向着咸阳宫走去。
硕大的宫阙顿时人去楼空。
几名宫廷内史待扶苏离去后,立刻叫来人手,清理着满殿的血迹,转眼间一座崭新的宫阙又出现在人眼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一般。
秦都,咸阳,先前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天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百来名身披黑铠,神情严肃的士卒,冒雨而行,在徐晃的带领下,飞速穿过街道,停留在一所大气磅礴的府门前。
“大胆,此乃中车令府,尔等放肆,还不速速退下。”望着这伙突然冒出的秦军士卒,几名府卫顿时大怒。
“陛下有令,凡阻拦者一律格杀。”
徐晃横刀立马,只是淡淡看了几名府卫一眼,对身后士卒下令道。
“诺——。”
百来名士卒闻得此令,瞬间滚落下马,陆陆续续朝着门庭前压去。
“站住,尔等可知此乃何地。”
平时高高在上惯的府卫,还沉寂在他们逝去的自豪之中。
面对这一幕,百来士卒二话不说,前方几名士卒直接动手,懒得废话,瞬间出手将几名府卫砍翻在地,血流一地。
“尔等想干什么。”
听到府外传出的惨叫,一名府卫立即将紧闭的门户打开,望向黑压压的秦军质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