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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留条后路

    小树拼命划船,小船越走越慢。船舱里的水先是漫过脚脖子,接着到达小腿肚子。

    梅尧急得用手在船边划,可小船并不怎么移动。他觉得划得越快,船下沉得越快。

    眼看着船就要沉了,离岸边还有好几丈远。

    小树说:“准备跳水吧,游到岸边去。”

    梅尧说:“我只会狗刨式,怕是游不过去。”

    小树扔掉手中的桨,站了起来,船舱里的水接近膝盖了。“别等了,跳吧,使劲往后蹬,窜出去就快到岸边了。”

    梅尧站起来,感觉船在迅速下沉,他还没怎么用力,船身就没入水中,他顾不上喊叫,赶紧胡乱划水,保持头部露在水面上。

    小树随着船沉入水中,不见了。

    “小树,小树!”梅尧压低嗓子喊道。

    他不敢放声,怕吵醒了大船上的人。

    没有回音,也不见人影。

    冰凉的水溅在脸上,梅尧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反倒不那么忙乱了。他开始均匀地挥动手臂,向岸边游去。

    突然,小树从水中冒了出来,距离梅尧有一丈多远。他的手扶着船底,那船完全来个底朝天。

    小树喊道:“游过来,扶着它。”

    梅尧在流水的助力下,慢慢地游过去。直到抓到船体,他的心才稍稍平静。

    小树推着船帮往岸边游,梅尧几乎不用怎么费力。

    梅尧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游泳。

    虽然生在水边,但是他天生怕水。为了让他下水,母亲梅一剑想了不少办法,软硬兼施,梅尧就是不肯学游泳。

    有一次,梅一剑甚至直接把梅尧推下河,看着他在水里挣扎也不去救。梅尧在惊慌中胡乱划水,竟然从河里游到岸边。自那以后,他算是会游了,可是胆子小,不常下水。

    鹿鸣书院每年夏天都要组织游泳比赛和划船比赛。梅尧只是观战,或者当裁判,从不参加。

    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神奇,生在水边的梅尧不会游泳,大山里的孩子像常小树,没人教,没人逼,水性却是自然的好。

    终于到了岸边,两人抓住水草爬上岸。

    “谢谢你,少侠,又一次救了我。”

    “大恩不言谢,这点小事算什么。”小树说,“脱了衣服,把水拧一拧再穿上,不然会生病的。”

    天黑,没人看,两人去掉衣服,想烤是没火的,只能按小树说的那样,凑合着穿上,然后沿着岸边往碧云镇里去。

    小树说:“送你回家吧?”

    梅尧说:“我不能回去。回去可能还得被送走,那时恐怕就绑起来押着走了。”

    “那你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回镇上再说吧。”

    “不如你去我家住几天吧。看看我的新媳妇,我自己还没见过呢,听说长得挺俊的。”

    梅尧笑了笑,说:“好吧,帮你娶媳妇去。我最近已经帮第二个人娶媳妇了。”

    ……

    天亮之前,两人赶到常为贵家。

    常为贵正为儿子夜不归宿而生气,他还担心小树逃婚,如果那样的话,他真的没脸活了,只能上吊了。

    客都请了,东西准备了一大堆,结果新郎没了,说出去多丢人。

    正在生闷气的常为贵看到小树回来,立马笑逐颜开。他不想再刺激儿子,免得伤了父子的和气。要办喜事了,他不想吵。

    “回来了,外面凉,快进屋去。”常为贵很客气,“给你大哥说了吧?”

    “说了,他不一定回来。”

    “哦,随他去。”常为贵冲着屋里喊:“老婆子,小树回来了,快点煮点热饭。”

    小树有些意外。他以为父亲又要向狮子一样狂吼呢,今天怎么变得如此温柔,简直就像猫熊。

    “梅公子,也来了。”常为贵笑着说,“正好,给小树闹闹喜。”

    梅尧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笑了笑,就跟着小树进了屋。

    新房已经布置好,虽是老旧的木屋,但是挂了红布,贴上双喜,自然就有了喜庆的氛围。

    小树娘从另一间屋里抱来一床崭新的大红被子,铺在床上,说:“今天先看看,不要盖噢。”

    小树对梅尧说:“感觉这结婚不是我的是,而是我爹我娘的事。我就是按他们说的去做,做做戏而已。”

    梅尧说:“等你入了洞房,一切就都明白了。”

    当天,梅尧就住在常家,说是帮助做些事情,其实,他能做什么呢?常家老俩口也不敢指望梅公子做什么。

    亲戚邻里来帮忙的人很多,院子里忙忙乱乱。

    梅尧感到心烦,他不知道天亮以后,大姐发现他不见了,又会怎么样?他们会开船返回?还是继续前行去省城呢?

    ……

    天亮了,梅瑗首先发现弟弟不见了,连忙叫醒陈昂。

    因为那个船舱较小,只能睡三个人。梅瑗和丈夫陈昂以及梅尧挤在里面。何弘道跟船工在船尾休息。

    “管家,小尧呢?看见没有?”陈昂问何弘道。

    何管家揉着眼睛,说:“不是在船舱里跟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梅瑗走出船舱,“这小子跑哪去了。”

    “可能是上岸去方便了,等会吧。”何管家说。

    几个人在船上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梅尧回来。船工有些不乐意了:“到底走还是不走啊?再晚,天黑民到不了省城。”

    “人都丢了,还怎么走。”梅瑗生气地说。

    “我去找找。”何管家拉着缆绳将船紧靠岸边,随后他跳上岸。那一带是杂草丛生。

    夜晚船工停靠的时候,故意与岸边保留了一丈远的距离,怕有什么动物上船。草地上看不出有没有人走过。

    何管家边找边喊,走出去几百步,没有发现梅尧的影子。

    他回到船上,感到十分自责。梅一剑担心路上出事,专门派他来护送,这才刚出了碧云镇,人就不见了。他知道梅尧是不想离开的,会不会跑回碧云镇呢?

    梅瑗从管家失望的脸上看出结果来,她生气地说:“找不到,就不用去省城了,还是返回碧云镇吧。”

    “那可不行啊。我这船顺流是下省城,逆流可就不走这条路了。”船工阴阳怪气地说。

    陈昂皱起眉头说:“这样吧,我们还是按计划去省城,把那边的房子啊什么的都收拾好,然后再回来接母亲他们。”

    “我看行。”何管家说,“大小姐,你和姑爷先去省城,我这就返回碧云镇,一来是找找少爷,二来呢,回去向院长复命。”

    梅瑗有些担心地问陈昂:“你说,小尧会不会出事,或者落水?”

    陈昂说:“不会的,要落水会有呼救声音,我们都没听到。这小子今年以来变得太多,应该不会出事。极有可能是跑回碧云镇了。”

    经过一番商量,何管家坐船过河,从东岸的官道返回碧云镇,梅瑗和丈夫顺流而下,继续前往省城。

    梅家在省城有房产,他们要去打个前站。如果碧云镇呆不下去,梅家的老小可能就要搬到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