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自午门内出现,一阵高喊声响起:“皇太后、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到~”
午门禁卫和被阻拦的众皇亲国戚和文武朝臣纷纷跪地迎驾:“臣等恭迎太后娘娘、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众卿平身~”
朱祁镇和孙氏、钱锦鸾、摩罗四人下了撵车来到众臣前方,待得众臣站起身后,才开口道:“朕今日将北巡大同,朕不在京中之际,朝政如常,由内阁会同在京诸部院大臣商议决定,遇不决之事,可请示太后定夺!”
“除朝事之外,兵部还需拟诏,下令山东都司调集部分山东驻军于乐陵驻扎,拱卫京师,以充京防!以下,是内阁拟定的随驾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诸在京文武务必诚心任事,不可懈怠!”
随着朱祁镇的话音落下,一名太监手捧装有圣旨的托盘来到躬立在朱祁镇身边的王彦面前,王彦满脸恭敬的将圣旨拿了起来,那名太监退到一边,王彦则展开手中的圣旨。
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便听王彦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我大明自立国以来便以礼孝治国,以仁义待黎民!我朝据东蒙古草原已有数年,朕北巡大同,便是为了召见东蒙古诸部落首领,商议东蒙古发展之韬略。着英国公张辅统领随扈大军,太子太师、内阁门下省文华殿大学士胡濙,内阁尚书省谨身殿大学士周忱,内阁中书省武英殿大学士马愉…等文武官员随驾,北上大同。钦此!”
“臣等谨遵陛下圣旨!”群臣顾不得惊诧,忙伏地领旨。
虽然群臣昨天就已经有所耳闻了,但当今天听到圣旨时,却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皇帝出巡,短短一天都不到的准备时间怎么看都不够啊。
不过,自从朱祁镇登基继位以来,偷溜都不知道好多次了,大部分出巡的准备时间也很短,所以,这一次的出巡虽然也很突然,但相比起突然失踪,这次群臣倒是能够接受。
孙氏和钱锦鸾将朱祁镇送到午门,孙忠和钱贵也分别向孙氏和钱锦鸾告别。
孙忠向孙氏躬身行礼道:“臣特向太后娘娘辞行!”
孙氏望着孙忠,道:“父亲不必如此,此行虽然不远,但却凶险,只望父亲护好皇帝。”
孙忠肃然道:“请皇太后放心!”
另一边,钱锦鸾也在向钱贵说着几乎同样的话。
告别结束后,朱祁镇那威严的皇帝仪仗从端门、承天门、大明门御道出宫,群臣尾随恭送。
接着朱祁镇自正阳门出京,在临转向时才和送行的皇亲国戚及文武大臣分开,在早已等候在正阳门腾骧四卫的护卫下,向北方而去。
与此同时,京师西城外的西山京营驻地,被抽调的近二十五万京营步骑在张辅的指挥下,延绵不绝的从营地内开出向北而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蜿蜒前行的巨龙一般。
大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足足半天的时间,也才干赶了不到五十里路,便不得不在清河店宿营。
夜,御营内。
说是营帐,其实更像是房屋,同样有里有外。
当然,这野外自然比不得皇宫,条件艰苦些也是能够理解的嘛。
内帐龙榻上,朱祁镇抱着摩罗,见她有些神情萎靡,不由柔声道:“摩罗,朕看你脸色不太好看,让御医来看看吧。”
靠在朱祁镇怀中的摩罗微微摇了摇头:“陛下,不用了,妾身无碍的。”
朱祁镇还是有些不放心,径直向外开口喊道:“紫芙,派人去把御医宣来给贵妃娘娘瞧瞧!”
外帐,一身宫裙的紫芙听到朱祁镇的声音,赶忙站到帐口朝内躬身一礼,应道:“奴婢这就去。”
紧接着,帐帘掀开,紫芙进入帐中,服侍朱祁镇穿上外衣。
没一会儿,御医便到了。
朱祁镇站在一旁,看着为摩罗诊脉的御医默不出声。
御医名号草泽,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顶尖的几人之一,曾经还随太宗皇帝北征,也医治过太宗皇帝。
草泽即‘草泽医’,而草泽医也就是江湖郎中,御医以草泽为名,其意,即为江湖郎中之中的代表,最起码现目前是这样的,太医院中则以草泽医人称呼。
片刻后,草泽医人拿起搭在摩罗手腕上的手指,然后站起身走向朱祁镇,躬立在旁的紫芙则赶忙来到龙榻边,将摩罗裸露在外的手腕盖入被中。
这边,草泽医人不卑不亢的站在朱祁镇面前,朱祁镇率先开口问道:“御医,情况怎么样?”
草泽医人开口道:“陛下无需忧心,贵妃娘娘不过是因为有孕在身,心中过于忧虑,再加上今日旅途劳顿,所以才会面色发白,贵妃娘娘体质极好,并无大碍,臣开上一个安胎补神的方子,只需好生静养便可。”
朱祁镇点了点头:“如此就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臣告退。”草泽医人躬身一礼便欲退出御帐,但在临出帐前,草泽医人却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躺在龙榻上的摩罗,然后又向朱祁镇开口提醒道:“陛下,心病还须心药医!”
说罢,也不等朱祁镇有所表示,便见其径直躬身退了出去。
其实,这也就是摩罗,要是换成钱锦鸾的话,恐怕此时已经病倒了。
朱祁镇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摩罗送回去,那他不过两天就能赶到大同;
要么将摩罗继续带着一起,但这速度嘛,自然会大为降低,最快也得五天的时间,如果让大军跟着,这必然会拖累大军的行军速度。
不过,好在朱祁镇当初听了张辅的话,将腾骧四卫留在了身边,否则的话,朱祁镇就得让火枪兵随从护卫了。
火枪兵毕竟是步兵,而且他们还需要协助宣府和大同的守军防守,同时起到震慑东蒙古诸部首领的目的。
朱祁镇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暂时按下,然后看向紫芙,道:“紫芙,你先去给贵妃把药煎好吧。”
紫芙先后向朱祁镇和躺在床上的摩罗躬身一礼,然后从帐中退了出去。
待得紫芙离开后,内帐中便只剩下朱祁镇和躺在床上的摩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