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德妃娘娘美若天仙[清穿] > 32、赐死

32、赐死

    敬嫔神色紧绷, 心脏砰砰直跳,脸色也有些僵硬。

    灯油被发现的太快了,此时应该已经所剩无几, 被雨水冲走了大部分才对。

    还有,皇上来的也太快了, 这事与计划中相差太远,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在她的计划里,乌雅氏摔倒之后会让人请御医, 却因为摔得太狠让御医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产。再然后皇上才会出现, 但已经无济于事,至于追究责任, 只会归结为雨天路滑,压根不会查到什么灯油。

    而且就算去查, 灯油也被雨水冲的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 一切都天衣无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敬嫔握了握拳, 难道走漏了风声?

    不, 若是真走漏风声,乌雅氏压根不会出门, 更不会摔倒……

    不能紧张, 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即便查出地上有灯油,也查不出此事与她有关, 皇上最多就是再斥责她几句。

    思及此,敬嫔慢慢冷静下来,装的一脸惊讶。

    玛琭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敬嫔这番变脸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她更加确定此事与敬嫔有关。

    一想到对方想害得自己小产,玛琭就怒不可遏,任何对她孩子不利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敬嫔这次真的触及她的底线了!

    “可查清楚了?”康熙语气威严,随梁九功一起走了出去。

    梁九功带着他去了院子里,从东配殿走到西配殿,并沿途指了哪些地方有灯油,哪些地方没有。

    “这灯油应该是被人特意泼上的,否则不会刚好在两座配殿之间。不过早上下了些雨,灯油被雨水冲刷,往稍低矮的地方淌走了,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梁九功确定,这百分百是人为的,就是想害乌雅贵人。

    康熙沿途看了一遍,灯油的痕迹确实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地面根本不会注意到,也难怪一早上就摔了三个人。

    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情急之下去往西配殿,根本不会注意地上的情况。

    “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何人所为!胆敢暗害皇家子嗣,当诛!”

    “嗻。”梁九功心头一跳,这回恐怕又有人要掉脑袋了。

    这些人也真是大胆,明知道皇上喜爱乌雅贵人,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敢做出这种事。

    “对了,西配殿中那个宫女怎么样了?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康熙朝西配殿瞥了一眼,但没有进去。

    梁九功皱眉汇报道:“奴才已经带人查过了,那宫女脑袋被磕伤,流了不少血,但不清楚地上的血是不是她的。因为按照伤口大小,不该流那么多才是。”

    “你怀疑那血是有人故意洒下的?”康熙一凝,若是如此,这宫女也有问题。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或许等那宫女苏醒之后才能断定。那宫女已经被带下去治伤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梁九功毕竟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要等专人来调查。

    “查,必须查的清清楚楚,此事不管涉及到谁……”康熙顿了顿,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都必须付出代价。”

    “嗻。”梁九功一惊,皇上这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后宫之中,胆敢做这种事的有几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身份地位不俗的啊。

    “皇上,事情是否有眉目了?”康熙一进屋,玛琭就忍不住询问。

    康熙答道:“现在只能确定有人故意在院子里泼了灯油,玛琭你放心,此事不管是谁做的,朕都一定会查出来,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果真是有人故意害我的孩子……”玛琭有些失神,她都这么小心谨慎、低调不外出了,没想到还是差点着了道。

    早上若非她嗅到那股气息,恐怕不是假摔而是真摔了,她完全无法想象后果。

    她的孩子,很可能因此就没了!

    “那苑荷怎么样了?”她又想到这个小丫头。

    “额头被磕破,已经送去救治了,没有生命危险。”康熙笑着说:“你只管安心养胎,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玛琭点了点头,她相信以皇上的智慧,肯定会猜到一些事,倒是不用她多提醒。

    “真是太放肆了,怎么会有心肠如此歹毒之辈?还好乌雅妹妹和孩子没事,否则也太可怕了。”敬嫔跟着义愤填膺,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很快又自责地哭泣道:“都是臣妾没用,没有照顾好乌雅妹妹,才让乌雅妹妹受这样的罪。”

    康熙冷淡地看着敬嫔,忽然想起玛琭之前说的,西配殿是敬嫔前不久交给她使用的。虽说是为玛琭着想,可这事未免过于巧合了。

    “敬嫔,你可知罪!”康熙忽然一声冷喝。

    敬嫔当即瞪大双眼,颤抖了一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饶命啊……”敬嫔大惊失色,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玛琭也吃了一惊,皇上知道是敬嫔了?敬嫔这个反应,岂不是不打自招?

    “饶命?你做了何事,要让朕饶命啊?”看敬嫔如此表现,康熙的怀疑也更甚。

    “臣妾,臣妾没管理好永和宫……让人摸进来洒了灯油,差点害得乌雅妹妹小产……”敬嫔颤颤巍巍,边说边观察皇上的神色,惊慌之下能想到这么个借口,已经是极限了。

    “哦?那灯油不是你让人洒的?”

    “臣妾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请皇上明鉴!”敬嫔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皇上应该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否则就不会这般询问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恐惧稍稍削减了些。

    “朕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敬嫔,不要让朕失望。”康熙面沉如水,他确实还没找到证据,但此事若说与敬嫔无关他绝不相信。

    敬嫔心中五味陈杂,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如何坦白?

    坦白是死,不坦白还有可能蒙混过关,查不出来,保留一条性命。

    “回皇上,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自上次之后,臣妾已经改过自新,从新做人了。臣妾还盼着早日解除禁足令,早日侍奉皇上,又怎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康熙冷冷盯着她一阵,才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日后若是查出是你所为,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敬嫔一颤,咬牙说道:“皇上明鉴。”

    “出去吧。”康熙懒得再理会她,他就不信这事没留下半点线索。

    敬嫔谢了恩,等走出东配殿时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她害怕了,皇上已经怀疑她了,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查出被人洒了灯油虽出乎意料,但沿着这条线索追查,未必就能查出什么来。灯油是她平日里攒下来的,最近并没有从内务府进行支取,从这方面肯定查不出什么。

    至于洒灯油的人,是水露一手操办,趁早上天还没亮就做好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苑荷那边!

    当所有人都以为苑荷是内鬼时,必定会详细彻查。却不知道苑荷只是替死鬼,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摊血是她身边的大太监周福故意洒下,迷惑众人视线的,苑荷也是被周福打伤的,而周福前一天晚上就潜入西配殿躲着了,事后趁乱离开的,想查到周福很难。

    但如今最大的纰漏就是水露与周福,皇上若真彻查她身边的人,这两人保不准就受不住恐吓吐露出真相。

    想到这里,敬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第一反应就是除掉这两人。

    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这时候杀人灭口,岂不是主动暴露?傻子都会知道她有问题。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敬嫔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又好好叮嘱了水露与周福一遍,还多给了些银两。

    两人欢欢喜喜收下,都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敬嫔才稍微安心。

    当天晚上,苑荷就醒了过来,梁九功亲自带人审问,然而苑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你?”梁九功沉着脸,厉声询问。

    苑荷害怕地说:“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当时在清理花瓶,后脑勺突然就被打了一下,奴婢就大喊救命,谁知又被捂住了嘴巴。那人抓住奴婢的脑袋,狠狠磕在柜子上,奴婢就晕了。”

    “你能感觉出他有多高吗?捂住你的手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梁九功又问。

    苑荷回想了一下,脸色一片苍白:“应该比奴婢高一些,他的手有些粗糙,很宽大,奴婢觉得应该是男人的手。对了,奴婢余光瞥见他的袖子,是公公穿戴的衣服,他应该是一位公公!”

    梁九功振奋,终于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如何?”

    “他没有说过话。”

    “你当真没看见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奴婢可以确定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可其余地方又没有出入口……奴婢实在不知道他从何而来。”

    “那摊血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奴婢晕过去之前地上还没有血。”

    梁九功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然而得到的有用信息寥寥无几,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打她的是个太监。

    后宫太监那么多,这是要大海捞针啊。

    而且前提是,苑荷说的都是真的。或许,她只是在贼喊捉贼。

    审问的事情传到玛琭这边,莲清、双姐和巧云都心情复杂。

    巧云愤怒道:“指不定苑荷就是被人买通了,故意做戏,引诱莲清姐姐和贵人过去。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贵人平日里待她也不薄!”

    “我觉得苑荷不是这样的人,她很乖巧,胆子也不大,昨晚还跟我有说有笑,没有一点异常呢。”双姐小声辩解,因为苑荷年纪最小,所以她平日里就多照顾了些。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说不定平常都是伪装出来的。”巧云冷哼。

    “现在事情还没完全查清楚,咱们就不要胡乱猜疑了。万一苑荷真的没有出卖贵人,咱们这样怀疑她岂不是让她寒心?”莲清比较冷静,其实她也觉得不是苑荷。

    苑荷额头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后脑勺的伤也是真的,不像是自己弄出来的。

    巧云嘟了嘟嘴,也不再说话了。

    玛琭却是担忧地说道:“如果苑荷没撒谎,那打伤她的小太监是如何潜入西配殿的?这人八成是永和宫里的人,外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换句话说,这人很可能是敬嫔的人!

    因为她手底下的四个太监是在巧云传唤之后才过来的,时间上绝对赶不及。

    三个宫女登时怒了,又是敬嫔!

    “一定是敬嫔娘娘的人,亏她昨日还假惺惺来看望贵人,实在是可恨。”巧云性子急一些,不管不顾就说出来了。

    “敬嫔娘娘身边有六个太监,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们平日里都在后院,咱们也接触不到……或许可以问问书海他们几个。”莲清提出建议,因为书海几个与敬嫔身边的太监都住在耳房里。

    玛琭眼前一亮,只要能问出当时谁不在,那么基本就能确定了。

    不过这事不能她来做,她相信梁九功那边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疑点,从而进行调查。

    果然,没到中午,梁九功就领着一队太监来了永和宫。

    梁九功先来拜见玛琭,希望能带走她身边的四个太监问话,玛琭应允了。随后又去了后院,要带走敬嫔身边的太监。

    “梁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到本宫头上不成?”敬嫔登时就怒了,虽然一而再的收买和叮嘱周福,但严刑逼问之下,她无法确定周福会不会吐露真相。

    “敬嫔娘娘请息怒,奴才只是例行公事,并非特意针对娘娘。”梁九功不咸不淡的答道。

    “哼,本宫看你就是故意针对。你只带走本宫的人算怎么回事?难道乌雅贵人那边就没有嫌疑了?”

    “乌雅贵人那边奴才已经去过了,贵人同意让奴才带走几个公公问话。”梁九功一句话就堵住了敬嫔的嘴,敬嫔气得脸都红了。

    “敬嫔娘娘,还请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也是为皇上办事。”梁九功虽姿态谦卑,话语里却蕴含威胁。

    敬嫔一滞,不由自主瞥了周福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既然如此,人你就带走吧,但本宫希望梁公公公平处理,不能冤枉好人。”

    “敬嫔娘娘请放心,奴才与各位无冤无仇,自不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梁九功一挥手,高呼道:“带走!”

    众人一走,水露就焦急地问道:“娘娘,这下怎么办?万一周福吐露实情,咱们可都完了,当时不是说天衣无缝吗?”

    敬嫔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道:“还不是你们做事不谨慎,才让人查出线索?”

    水露无比委屈,她都是按照吩咐做的,明明一切都很谨慎,可是不明白怎么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敬嫔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到了傍晚,听说乌雅氏那边的太监都被放回来了,她身边的几个却还没有踪影,这让她更加焦虑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敬嫔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敬嫔托人去打听,却是半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听到这里,敬嫔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这事在后宫也传的沸沸扬扬,明眼人都看出来敬嫔有问题了,只是好奇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暗害乌雅氏的孩子。

    钮钴禄氏则暗骂敬嫔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这废物若被查出来,搞不好真会把她给供出来,她必须早做打算!

    宜嫔则顶着风浪去探望玛琭了,她想趁机修复关系,顺便探听一下消息。

    “姐姐有心了,如今后宫中人躲我都来不及,生怕与此事扯上关系。”玛琭笑着,有些意外宜嫔的大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宜嫔似乎浑不在意,拉着玛琭的手说:“你是不知道,前日听说你摔了跤,我惊得出了一身汗,还好你没事。”

    玛琭说道:“让姐姐担心了,或许是老天开眼,倒是没有伤到孩子,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

    “这样就好。”宜嫔松了一口气,看来玛琭和孩子是真的没事,这回后宫众人怕是要失望了。

    “对了,听说梁公公带走了那位身边所有公公,到现在都没放回来。”

    “也许是查出了点什么吧。”玛琭意味深长的说道。

    宜嫔面色微变,敬嫔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她还在禁足呢!

    此事若真是她所为,只怕要丢掉性命了,敬嫔这都是为了什么?

    闲话间,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两人出门一看,才发现是皇上来了。

    “见过皇上。”两人赶忙行礼。

    然而康熙脚步未停,只吩咐道:“都去看看吧。”

    便带着梁九功等人径直往后院而去,身后还跟着贵妃。

    玛琭与宜嫔皆是一怔,又看见其中几个太监捧着托盘,登时明白了所有,匆忙跟了上去。

    后院,敬嫔看见这个阵势也吓得不轻,声音都开始颤抖:“臣妾见过皇上。”

    “敬嫔,你可知罪!”康熙冷声呵斥,面色前所未有的森冷,后宫之中竟出现这样的毒妇,着实叫人寒心!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敬嫔还想装糊涂。

    康熙冷笑道:“你不知道?你命令周福与水露制造阴谋暗害皇家子嗣,还想装糊涂?!”

    “冤枉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敬嫔面色大变,一听皇上点出了这两个名字,她就知道全部暴露了。

    可她不甘心,她明明做的那么隐蔽,为什么会被发现?为什么?

    “敬嫔谋害乌雅贵人,谋害皇家子嗣,其罪当诛!来人啊,送敬嫔上路。”康熙根本不听她的喊冤,眼中还露出浓浓的憎恶。

    三个太监登时端着托盘上前,敬嫔看见盘子里的东西,几乎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