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声音淡淡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让他对所有人都充满了疏离感。
“燕蛮儿,巴图鲁大会之后到我身边做事吧。”太子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路上遇上的乞丐扔了一块热乎乎的大馒头。想着那个乞丐应该会满心欢喜,感恩戴德。
只是他等了许久也没见燕蛮儿有所反应,不由得有些恚怒。
鲜卑王看见燕蛮儿并没有别的表示,不由得对燕蛮儿有些来气,看来这个少年有些不识抬举啊。
“年轻人,还不快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太子这是要重用于你啊。”鲜卑王倚老卖老的说道。
燕蛮儿则没有理会鲜卑王,他是山戎王的部下,而山戎王和鲜卑王并不和气,他也没必要对鲜卑王太过在意。
燕蛮儿对太子行了一礼,说道:“卑职多谢太子殿下看重,只是我一来年幼,二来没多少才能,所以不值得殿下看重。”
不仅仅是鲜卑王,就连他们身后的太子的亲信也都大为惊讶。
这是拒绝太子了?
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也没有想到燕蛮儿会直接拒绝。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似乎还没有人当面拒绝过他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他脸上的怒气就像一个团乌云,开始慢慢的集聚。
太子忽然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太子对着燕蛮儿说道。
说完之后,他转身对鲜卑王说道:“剩下的话,你给他说罢。”说完便离开了这片草地。
燕蛮儿则低着头,算是对太子行礼了。
鲜卑王走上前来,看着燕蛮儿说道:“看来太子殿下的意思你没有明白啊?”
燕蛮儿伸直了脖子说道:“鲜卑王勿怪,我这人脑子本来就不好使,没听出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不知鲜卑王又有什么吩咐。”
鲜卑王呵呵的笑了出来,说道:“我传的是太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你也必须明白。”
“请鲜卑王殿下直言吧。”燕蛮儿也不想和他在这儿猜哑谜,他还想安安静的待一会儿呢。
鲜卑王冷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很简单,下一场决斗,你得输。”鲜卑王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这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一样。
燕蛮儿的头脑里轰的如炸开一样,尽管他已经猜到了太子的来意,可当他们将这件事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的时候,那又是另一种感觉。
为什么?
凭什么?
燕蛮儿冷着脸,抬头看着鲜卑王,说道:“鲜卑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鲜卑王看到燕蛮儿脸上的表情,说道:“小子,我是给你面子,才给你说这么多的。你以为你是谁?难道还要我给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不成吗?”
燕蛮儿说道:“那倒不用,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巴图鲁大会从我东胡崛起之时就已经有了,千百年来,他的神圣从不曾被人玷污。我倒想问问,谁给鲜卑王的胆子,让鲜卑王擅自改变巴图鲁大会的规矩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小子,你一个出身贫贱的低等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我这样说话。”
燕蛮儿冷笑一声,说道:“我出身贫贱又如何,我出身低微又如何,似乎和鲜卑王没什么关系吧。”
鲜卑王见他说话没有一丝敬意,心中大怒,斥道:“放肆。”
燕蛮儿说道:“鲜卑王殿下,下一场我是和你的世子比吧,你到这儿来,他知道吗?你这样对我说话,他同意吗?原本我也没有志在必得的想法,可你既然来了,那我也告诉你。巴图鲁大会我赢定了,我不会给你儿子机会的。”
鲜卑王身后有几个武士已经想上来揍燕蛮儿一顿了。
只是鲜卑王毕竟经历的多一些。
若是在巴图鲁大会之前,就算杀了这么一个出身寒微的家伙也没什么,可现在已经迟了。
半天的比赛,燕蛮儿连胜数人,一路爬到了射术的头名,现在基本上饶乐水大营的牧民都知道这小子的名头了,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鲜卑王冷笑道:“好能说的小子,没想到山戎部的人,别的本事没有,说大话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燕蛮儿已经不想理会鲜卑王了,他握紧腰间的刀,将酒壶挂在肩膀上,就准备离开。
结果鲜卑王对身后的武士的使了个眼色,那些武士一个个都抽出武器,将燕蛮儿围在中心。
燕蛮儿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握在刀柄上,冷冰冰的说道:“鲜卑王这是要杀我?”
鲜卑王走上前,说道:“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我怕脏了我的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赢不了,假若你使诈赢了,你要想明白,你得罪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我东胡部落的太子殿下,你可要想清楚了。”
燕蛮儿忽然嘴角噙着笑,说道:“巴图鲁大会是我东胡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我若作假,那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别说是太子殿下了,就是大单于在这里,也别想在我嘴里听到一个是字。”
鲜卑王立即铁青着脸色,恁是他再有涵养,面对油盐不进的燕蛮儿,要说他心里没有灭了燕蛮儿的心,那是假话。
“你惹错人了。”鲜卑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燕蛮儿则静静的看着鲜卑王,也慢悠悠的回了一句,说道:“你找错人了!”
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鲜卑王忽然露出残忍的笑,说道:“我们会再见面的。”说罢,领着武士们离开。
燕蛮儿看着他们的身影,然后放开嗓门,说道:“我会等你们的。”
鲜卑王的脚步一顿,片刻之后,他加快了脚步。
这个人,必须死,他在心里暗暗的道。
燕蛮儿望着稀稀落落的人影散尽,他又拿起那个酒壶,那是秦无衣给他的酒壶,壶中有酒,名易水寒。
听秦无衣说过,易水是燕国南边的一条河,而易水寒就是诞生在易水河畔的一种酒。
据她说有一次齐国进攻燕国,大军压境,双方在易水河畔大战一场。
面对强敌,战前全军饮酒以壮军心。
那一战,燕军战败,两万燕国儿郎血洒易水,易水为之不流。
齐军虽胜,但战心皆无,齐军遂退。
当年易河畔,至今河水犹寒。
易水寒,易水寒,唯有死战!
燕蛮儿抿着唇,低声对自己说道:唯有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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