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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陷阵营

    面对整整一峡谷被雨水泡得浮肿发黑的尸体,众人皆是喟叹不已。

    现在那太子的兵马,已然尽皆北撤离去,这道路被大雨浸泡冲刷,已是处处松软泥泞,更有多处垮塌,自己哪怕想要追击,都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最终,这些晚来一步的兵马,只得无奈地收拾完谷中的尸体,便怏怏东归,径返忠州县而去。

    忠州主将靳统武,听得这般可怕的消息,顿是不胜惊骇。

    没想到,李定国亲统两万兵马前去追击,最终竟然是这样的可悲结局。

    损失了一千五百名骑兵倒也罢了,关键是李定国这个重庆地界的主将,被太子兵马给俘获了去,这才是最大的羞辱与难堪。

    相形之下,自己那场艰难获胜的忠州保卫战,其意义已变得无甚重要了。

    靳统武感叹连连,却也不敢稍怠,遂立即派出使者,飞驰向成都送信,告诉张献忠这个可怕的消息。

    靳统武的信使,犹在西去成都的路上飞驰之际,那第一镇与第三镇兵马,俱已回到夔州府梁山县中。

    不过,就在返回途中,黄得功与郝效忠二人,已然联名发出奏章,派出信使飞奔回返夔州,故这时的太子王明,已收到了此番战斗的最终报告。

    看完这份奏报,王明一脸严肃,久久无言。

    真没想到啊,攻打忠州的战役,损失竟会如此之大。

    虽然有天气的原因,有李定国部突然回援到达的原因,但是这一战损失了近三千名弩兵,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惨痛。

    甚至可以说,这是自己建立军队以来,最为惨重的一场失利。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最关键的原因,在于攻坚作战时,自家的步兵防备薄弱,与精锐的守军兵马对战时,无论是战力还是防备,俱是处于劣势。

    所以,在短兵相接之时,自家的远程火力以及弩矢均无法提供帮助,这些步兵想要攻下城池,几乎只能凭着数量优势,方可与敌军一战,这样的结果,倒也并不算太过奇怪。

    所以,从这场失利的战斗,自己得到的教训便是,一定要组建一个精锐的步兵营队,重甲厚刃,专用于攻坚以及近身作战,才可确保不会再吃这样的暗亏。

    王明在上次在太平县城外,与鞑子交手后,对那些重甲冲阵的清军白摆牙喇兵,印象极为深刻。

    那身穿重甲的白摆牙喇兵,仅仅只有数十名,便能冲破王明的步军战阵,造成许多伤亡,这战力之强悍,着实让人心动。

    白甲陷阵,以一当十。这种战法,乃是清军在辽东打遍蒙古与明军无敌手的秘决所在。

    在战阵陷于胶着之际,用这样精锐的重甲步兵冲阵,很容易将对方阵脚扰乱,最终达到使对方崩溃的效果。

    上次王明缴获了数千件的清军盔甲,虽然多有破旧,却还可穿用。

    所以,王明决定模仿清虏的作战模式,成立了一只人人身穿三层盔甲,头戴铁盔,使用在作战时缴获清军的虎刀、虎枪和长柄挑刀之类的重型武器,组成一只全新的重甲冲阵部队。

    当然,这只新成立的部队,除了在近战方面要能独挡一面外,原本的弩箭打放之类的本领,亦要全部掌握,从而实现远程与近攻皆可实施的最终效果。

    这只部队的兵力,以一个营为限,是从全军之中,选拔精锐能战之士组成。

    同时,为了尽快弥补第一镇的兵力损失,这只新组成的部队,全归入郝效忠的第一镇甲营之中,以为补充。

    而这营兵员,王明给它取了个独特的名字。

    陷阵营。

    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于他前世读过的《史记.货殖列传》:“故壮士在军,攻城先登,陷阵卻敌,斩将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汤火之难者,为重赏使也。”

    这句话,也是王明对他们的最大希望。

    其实,在三国时代,吕布手下大将高顺,其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名‘陷阵营’,每战必冲杀在前,乃是极其威猛的存在。

    王明十分希望,自家的军兵在训练之后,也能达到这般能战的效果。

    虽然现在只在第一镇设立这样的部队,但王明决定,以后若有了更多的合适武器与盔甲,便要再继续扩充的其他军镇中,从而替换掉一营传统型弩兵,使其成为近战远攻皆可的精锐重甲部队。

    安排完陷阵营之事后,王明开始思考,要如何处置刚刚俘获的李定国。

    这位在明末大放异彩,堪称南明顶梁柱的绝代将军,若能被自己顺利收入麾下,那无疑将成为自己的得力臂助,可以说,是为如虎添翼,亦不为过。

    王明想了想,鉴于李定国行动不遍,就先让他在梁山县治疗腿伤,待伤情恢复后,再送到夔州来,亦不为迟。

    至于一道归降的八百余名骑兵,王明下令,将他们先行派去修筑铁桃堡,等堡建成后,便让他们成为辅兵,最终重新成为骑兵,吸纳入王明手下军队之中。

    当然,在这些天里,王明时不时地派出手下官员,去劝降这位他十分看重的将军。

    而结果亦不出王明所料,李定国对前来劝降之人,不是怒言斥骂,就是干脆毫不搭理,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强硬模样。

    而据看押的士兵报告,那被单独关押在一件密室的李定国,每天只是吃一小碗饭,喝几口汤。不说话,也不闹事,仿佛自已正在房中修道一般。

    面对这位如同文天祥一般倔强的李定国,王明终于下定决心,在其腿伤好些后,再由自已去好好和他谈谈。

    这天傍晚,李定国正在面对窗外发呆,忽听得身后的房间,吱呀一声打开。

    “走走走!不说了我每日只吃一顿么,这会还送饭食来做甚!”

    李定国以为又是那些送饭的士卒进来,不耐烦地扭头吼道。

    很快,他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因为进来的,是手提着饭篮,一脸笑容的太子王明。

    “你是?”

    “孤便是太子监国。”王明微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