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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能总盯别人脑袋

    岑文昭止住啼哭,撇嘴叹道:“就知阿兄该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批,果不其然。”

    “你还有委屈不成?陛下已对你有了不满之意。”

    岑文本冷眼盯着这位三弟,眉宇间颇为忧愁。岑文昭个性跳脱,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却偏偏最得家中老娘欢喜,前几日李二欲迁岑文昭外出为官,幸得岑文本阶前哭诉,这才得以幸免。

    身上湿漉漉的好不舒服,外面风大,岑文昭裹紧了衣衫,示意阿兄一同进屋,沏了杯茶,这才慢悠悠道:“二哥,弟生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不过你与大哥乃岑家砥柱,行事可得小心……”

    岑文本眼睛眯了起来,皱眉道:“此言何意?”

    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腹部,岑文昭叹道:“今日小弟正在路上好端端地走着,谁知那方山伯竟驱车倏地赶在我马车前方,由此相撞……”

    “你是说方山伯是有意为之?”

    岑文昭撇了撇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二哥,小弟是轻率妄为,却又不是傻子。方山伯如此做派,明显是对岑家有了敌意,小弟温言示歉,他却不管不顾,趁我酒醉殴打于我,害我丢了好大的脸面。”

    岑文本明显有些不信,摇头哼道:“岑家与方山伯素无交集,怎地会无端起了冲突?我观这小子虽然年少,行事却甚为老道,所作所为均是有的放矢,该不会是你……”

    “谁说没有交集?”

    岑文昭指了指皇宫所在,哼道:“弟没遇见方山伯之前,亲眼看到蜀王殿下从方山伯府出来,独自一人,瞧起来颇为失意。弟与他行礼,他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上马去了。”

    “蜀王?”

    岑文本脸色渐渐有些凝重,凝思片刻,忽地笑了:“不愧为盛名满长安的山门子弟,心思果然剔透,来长安时日不长,却也知我岑家早已暗中支持蜀王殿下。”

    岑文昭冷冷笑道:“暗中么?阿兄曾侍梁王萧铣,梁王与前隋颇有渊源,又是萧后内侄,蜀王殿下血脉自不用说,有心人一眼便知你是支持蜀王的。”

    这话说得颇为无理,偏偏岑文本又无法反驳,只得咳嗽数声,不去理他,自顾自地言道:“蜀王殿下毕竟还是年少……不过由此倒也可看出方山伯是个重情义的,既与太子交好,却也不忍蜀王患险,不过……”

    怔怔地注视着摇曳的烛光,岑文本叹道:“身负三家血脉,若不能登上至尊之位,哪怕是日后太子念及手足之情,却也难抵群潮汹汹……杨妃娘娘与我岑家有恩,纵然惹来陛下不快,也自当报之!”

    与此同时,太极宫,甘露殿。

    “二哥,恪儿已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晚上风凉,纵然您心里有气,也该散了,杨妃妹妹的身子骨向来是不大好的。”

    李二犹自怒气冲冲,任由长孙温言相劝却仍不改其色,重重哼道:“朕还没死呢!李恪这么想取朕代之么?”

    长孙温润如玉的小手从李二宽厚的胸膛上抽离,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二哥,莫要再做戏。”

    李二一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长孙却扭过身子,泫然欲泣:“臣妾知陛下维护恪儿之心甚重,但臣妾岂是不明事理么?恪儿自幼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也是唤一声母后,臣妾又岂不知他进退维谷之困?”

    李二轻轻揽向长孙的香肩,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挣扎后,终于还是得逞。

    “太子在前,觊觎东宫之位本就无理,纵然有万般苦衷,却也应知进退。”

    “我的二哥,您可莫要再做戏了。承乾是个重情义的,臣妾自会教导。”

    这番话已经相当透明,李二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装,闻言笑道:“朕只愿承乾兄弟相睦,别无他求。”

    “臣妾知晓。不过恪儿能自行领责,倒也难得。”

    李二眼眸闪烁,却也没有多说甚么。使唤了宫人将李恪赶出宫外,又唤来杨妃假装训斥一番,此事总算是揭过。

    “据说那小子许诺了两千贯本钱可获百倍之利,观音婢,不如……”

    在生财的道路上就该永不停息地前进着,特别是听说了方言在李二面前立了军令状后,翌日一大早,王家村外便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方言骚包地像个将要入洞房的新郎官,心花怒放地瞅着一车车的钱帛,嘴巴咧得很是遭人嫌弃。

    王文轩算学向来是极好的,恰好被临时征调来执笔统计。两千贯的生意按说不足以纨绔们亲自赶来,但百倍之利呢?纵然是走马章台,寻花问柳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却也不免心生澎湃,极为希冀。

    纨绔们聚在一起,除了谈论女人,便真没别的事可做。尤其是王家村还藏着个绝世美人。不过在恶狠狠地赶走几个徘徊在草庐外的二货后,总算是清净了。

    整座王家村像赶集似的乱糟糟的到处是人,方言是理解纨绔们想要发财的心思,可人群里一直摸着头傻乐的大高个是谁?

    唐善识见方言一脸迷糊,忙连拉带拽地将那小子带了过来。

    “弟遗爱,见过方家哥哥。”

    方言无语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足足一个头的小子,不知怎地,目光总不由自主地瞄向他的脑袋……

    “哥哥,可是弟弟头上有甚东西?”

    房遗爱憨憨地摸了摸脑袋,模样懵懂且懵逼。

    方言忙收回目光,打了个哈哈,笑道:“说起来,也算是与房伯伯有缘,他老人家呢?”

    “据说是哥哥敬献的筒车有了眉目,陛下召爹爹进宫去了。”

    不行了不行了,真不敢再跟这小子一起待下去了,老是盯着人家脑袋看成何体统?随口找了个理由告辞,无意中看到一道人影,径直便走了过去。

    “你怎地来了?”

    死太监金石今日随着东宫侍卫前来,身负皇命。他是个会来事的,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李二也欲参与此事。正琢磨着等人少了再去寻方言,不料此时恰被方言看到,一时间喜上眉梢,将方言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一旁,谄笑道:“伯爷,陛下昨日听说伯爷有陶朱公点石成金之能,故遣奴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