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二月有余,燕明已然尽阅天魔阁十万书。
“似乎,天魔教的来历,也是大有猫腻啊!”燕明思索道,按书所说,天魔教开山祖师厉血,自号魔帝,身兼九大魔功,但魔功的来源,甚为可疑。
那厉血出生高贵,原为姬姓,是大周皇子,虽权柄不重,却衣食无忧。后流民作乱,反王四起,边将又拥兵自重,相互攻伐,大好的河山血流成河。再后,反王刘闯领着如蝗虫一般的流民,蜂拥进皇城,大周倾覆,所有的皇子皇孙皆被屠戮,惨不忍睹,仅他一人逃出。
如此血海深仇,他化名厉血,妄想报仇雪恨,先是四处拜师学艺,屡屡碰壁。后来,终于投奔在当时一大派门下,可惜又受师兄弟暗算,被废一身修为,颠簸流离,穷困潦倒,沦为乞丐。
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却在梦中,梦到一魔神,那魔神顶天立地,手持开天巨斧,魔气滔天。那魔神竟收厉血为徒,授他天魔心经等九大魔功。
梦醒后,厉血苦练六十年,终于魔功大成,他找到还在世的仇人,了结往昔恩怨。
之后,厉血收大周遗民,迁移关外。又在神山立教,传播魔功。
如今的胡族,便是大周遗民;如今的天魔教,便是他一手开创。再后,厉血通过转世和夺舍,再活二世,三世而终。
“法相寺的行藏菩萨,也是活了三世。此世界,佛门的来源,也是极为可疑,虽然法相寺的藏书之中,并没有记载,但是口口相传的佛陀、菩萨皆无实人,而一系列的佛家故事,又脍炙人口、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存在过,实在令人心疑……
天魔教、法相寺皆有可疑,不知那太平道,是不是也是如此?
天魔教、法相寺的秘籍和功法,或许都不是源自本世界。梦境么?难道说,是其它世界的大能者,以梦的方式,将自身道的种子,播撒在诸天万界。待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再来收割……
天意为防止被天外大能收割,所以要在三百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再假我之手,灭掉法相寺。恐怕之后,便是天魔教和太平道……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天意又是如此难测……”
***
二月十四,宁州,古家庄。
十五的月亮,十四圆。
阴山之上,穹庐之下,月光如血。
燕明一袭白衫,孤立山头。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燕明叹道,说道他乡之客时,不由得悲从心起。
“燕前辈,好雅兴!好雅兴啊!”远处走来一人,带着谄媚的笑容,来人正是玄空,又或是唐玄护。
燕明于月下淡淡一笑,说道:“可惜,这思乡之情,却是被你生生打断了。”
玄空愕然,躬身说道:“歉甚!歉甚!燕前辈,不知我的解药?”
燕明露出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解药?什么解药?”
玄空欲哭无泪,颤声说道:“燕前辈,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吃了你的彩蛛易经丸,若不得解药,性命堪忧啊……”
燕明微笑着说道:“玄空师侄,你终究是我师侄,我又怎么会害你?”
“燕前辈,燕师叔,那日,您可是给我服用了一颗彩蛛易经丸呢?难道您老忘记呢?”玄空哭丧着说道。
“哦!你说彩蛛易经丸吗?那可是四色毒花、红艳毒果、蓝灵毒蛛、三彩蜘蛛等九种贵重药材炼制而成,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又怎会舍得给你吃呢?你那日吃的,不过是一粒普通药丸。师侄,当时,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呢?”燕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骗我的?”玄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燕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说道:“玄空师侄,这一颗,才是真正的彩蛛易经丸,你要不要试一试?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玄空连连摆手,口中说道:“燕前辈说笑了,我还有事,您老慢慢赏月,我不打扰您呢!告辞!告辞!”他一边说,一边撒腿便跑,唯恐燕明又逼迫他毒药。
望着玄空消散在黑暗中的背影,燕明哂然一笑。
忽地,燕明又向左方黑暗中瞧了一眼,淡然说道:“你也来呢!”
黑暗之中,一身着黑色长衣的少年,背负双手,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仰望着天空,吟诵道:“阴山月当空,何人定吉凶?明时照天地,黯淡诛人心。”来人正是谢飞。
燕明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装点逼,行不行?”
“装逼?什么是装逼?”谢飞问道,脸上犹带百思不解之色。
“没什么。你竟然也来啦!”燕明说道,这“装逼”二字,原是前世语言,他也懒得向谢飞解释清楚。
谢飞说道:“当代绝世高手争锋,机会难得,我又如何不来?这慧明、慕容小蛟二人,不知燕兄,更看好谁?”
燕明笑了笑,他略知二人底细,对于谁胜谁负,心中自有看法,说道:“当是慧明无疑。”
“不知何解?”谢飞问道。
燕明一阵苦笑,说道:“我与这二人认识,很不幸,我还和他俩分别交过手,都是一招即败。并且,不久前,我还见他二人交手过招。”
“哦!原来如此!”谢飞点头说道。
“明夜便知分晓。”燕明说道。
“月色如水,便在此处枯坐论道,坐等明日之战。如何?”谢飞说道。
“正有此意!”燕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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