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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又一次打脸

    山坡上不断的射下巨箭,石块顺着巨箭后的绳索滑下,楼船的右侧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整个船体慢慢的向右侧倒去,再加上那些立足不稳,冲向右侧的士卒,楼船右侧偏重的情况越来越明显,眼看着就有侧翻入水的可能。

    所有的士卒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北方人,并不擅长游泳,一旦落水,性命堪忧。在突然到来的死亡面前,他们都惊慌失措,再也顾不上手中的武器,随手抓住身边所有固定的物体,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滑到水里去。

    在魏军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司马师的命令被淹没无闻。直到鼓手好容易稳住身子,敲响了战鼓,下达了全部人员到左舷集合的命令,才有一些士卒明白过来。

    只是这时已经迟了,在石块和魏军士卒的双重作用下,战船侧斜角度过大,以至于被巨箭射穿的船板洞口沉没到水面以下,河水汩汩流入,再一次加大了侧偏的速度,引发了更大的恐慌。而倾斜的甲板也让魏军士卒寸步难移,就算听到了司马师发出的命令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动作,只能无助的向右侧滑去。

    在梁几的帮助下,司马师手脚并用,总算爬到了楼船的左侧,他紧紧的抓住栏杆,避免像大部分人一样滑向楼船的右侧。可是看到仅有数人像他一样半吊在楼船左侧,根本不足以平衡楼船,他的心里一点死里逃生的庆幸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再一次与魏霸对阵,他几乎还没有出手的机会,就面临着死亡。

    信心满满的司马师突然遇到意外的情况,而对手又是他最急切的想打败的魏霸。结果还没摸到对方,先被对方打了个闷棍,心情一时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抱着船舷,两条腿轮流交替的蹬踏着甲板,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却顾不得太多了。

    还好参军梁几没有失去理智,他大声的叫道:“少主。少主,快下令其他战船救援啊——”

    司马师这才突然惊醒过来,反过身,冲着抱着鼓架,勉强还算在原地的鼓手大吼道:“击鼓。求援。”

    鼓手胀红了脸,拼了老命,才用一只手臂勾住鼓架,另一支用力敲响了战鼓。战鼓声虽然有些怪异,却还能勉强听出意思。

    其实不用战鼓声提醒,前前后后的战船已经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看到北岸蜀汉军列阵的时候,他们就提高了警惕。只不过他们当时的心情和司马师一样,根本没把魏霸等人当回事,抱着手臂,等着看笑话。没想到对方居然使出了这等怪招。一下子就将司马师的座船拉翻了。

    一部分人目瞪口呆,一部分反应快些的人立刻意识到了司马师的危险,不等司马师下令求援,立刻催动水手。划动战船,迅速向司马师接近。十几艘战船围了过来。有的去砍那些挂着巨石的绳子,有的赶到另一侧,将那些落水的和快要落水的同伴救上自己的船。

    水面上突然间热闹无比,原本井然有序的魏军水师一时间混作不堪,互相冲撞着,甚至有一艘船直接被同伴撞翻,船上的士卒像是锅里的饺子,纷纷落水,拼命的拍打着水面,大声的呼救。

    魏霸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看到魏军战船停在水中,忙着救人,他立刻下令开始攻击。

    一声令下,十几辆连弩车推了上来,弩手们调整了一下射击方向,扳动弩机,一枝枝利箭接连不断的飞出弩车,向战船上的魏军将士射去。

    魏军正忙着救楼船上的人,虽然有战船冲上来护卫,可是他们还是被这些连弩射得措手不及,不断有人被射中,落入水中,激起水花一片。

    魏霸在河岸立阵,离魏军不过五十步之遥,最近的甚至只有三十步,在这样的范围内,任何弓弩都可以进行有效杀伤。魏军一边要救人,一边要防备蜀汉军的袭击,左右支绌,狼狈不堪。

    本来水师中,攻击力最强的就是楼船,不仅是因为楼船体量大,可以直接冲撞碾压对手,更因为楼船上有数量更多的战士,可以组织起有效的攻击。普通战船上虽然也有战士,可是因为有至少一半的人要负责划桨,真正能够拿起武器进行攻击的人不到一半,甚至可能只有三分之一。现在双方隔空对射,那些拿着刀盾的战士更是没有用武之地,只能举着盾牌,被动的防守,手中的战刀、长矛再锋利,也招呼不到敌人的头上。真正能够组织起反击的,只有那为数不多的弓弩手。

    于是双方就形成了不均衡的比例,魏军空有近三千人的兵力,却被只有一千多人的蜀汉军射得抱头鼠窜,死伤惨重。一大半的人困在水中,无法进行攻击,只有被动挨打。

    魏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何与一个比你灵活的对手战斗?答:先揪住他的头发,然后海扁之。

    魏霸拽住了司马师的帅船,就是揪住了司马师的头发,让他无法脱身,无法施展游击战术,然后再利用操舟需要大量人手的特点,把魏军的优势变成劣势,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限。他的兵力虽然不如司马师,可是他有连弩车,射击密度至少比魏军高上两倍,有足够的优势。

    当然了,这是在魏军无法靠岸的情况下,一旦让魏军上了岸,双方的兵力优势马上就会逆转。

    魏霸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一方面下令连弩车和高坡上的巨弩不间断的射击,大量杀伤魏军将士,一面让人伐木,然后将那些刚刚砍倒,连枝叶都没去掉的树扔到河边,阻击魏军的战船靠近。

    司马师被救到了一艘中型战船上,看着华丽的楼船慢慢的沉了下去,他险些气炸了肺。不过他并没有大吼大叫,相反,他冷静得让人害怕。他不顾危险,下令战船尽可能的向岸边靠拢,组织弓箭手进行反击,同时下令一部分战船散到两边,强行登岸,从两翼包抄。

    双方在河岸边战在一起。

    用十几枝巨箭击沉了司马师的楼船,高坡上的弩手们非常兴奋,他们掉转巨弩,对准河中魏军战船射击。这些巨箭杀伤力惊人,带着凌厉的呼啸声,飞过三四十步的距离,几乎是百发百中,射中人,身体被洞穿,射中船,带倒勾的箭头会射得船板飞裂,甚至可能直接洞穿船底。一旦船底被击穿,河水就会汹涌而入,整艘船就会失去战斗力。

    这些居高临下的巨弩给魏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几乎每一声轰鸣,都意味着一个魏军将士的毙命,甚至一艘战船的损失。

    司马师虽然很冷静,也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可是面对蜀汉军的在弓弩上的优势,特别是在架设在高坡上的几架巨弩强大的杀伤力面前,他的损失还是在急剧增加。他本人更是成了这些巨弩集中攻击的目标,几架巨弩中至少有两架一直以他为目标,一枝枝巨大的弩箭呼啸而至,射得那些想用盾牌来遮挡的亲卫死伤惨重,每一枝弩箭,几乎都能夺走两三个人的性命。

    除了亲卫的伤亡急剧增加之外,他更成了战船的灾星,连续不断的攻击,让他所在的战船很快就被击沉。短短的半个时辰,他换了四艘指挥船,结果四艘指挥权在巨弩的攻击下先后失去了战斗力,不少士卒落水,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被救上了别的战船。

    当战船的损失达到三分之一时,丹水中已经到处都是喊救命的魏军将士和沉没或正在沉没的战船,而那些侥幸还没有沉没的战船也因为救援了太多的同伴变得拥挤不堪,无法再进行战斗。奉司马师之命到两翼包抄的战船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有三百多人上了岸,可是面对岸边蜀汉军的阻击,他们陷在松软的河滩上,无法前进。

    短短的半个时辰过后,司马师看看伤亡惨重的水师,知道再战无益,除了让魏霸多屠杀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上岸反击的可能。他下令撤退,带着不到一半的战船,仓皇而逃。

    战斗以魏霸大获全胜告终,经过简单的清点,魏霸击沉司马师的座船一艘,中型战船二十多艘,杀死杀伤的魏军将士数量一时无法清点,从河里飘浮的尸体和泅水逃到两岸的人数来看,至少有七八百人。破船的功劳属于巨弩,而杀伤最多的却是连弩车。在局促的战船上,魏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护,只能凭借手中的盾牌和身上的札甲硬抗,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经过魏霸改进过的连弩车,他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伤亡惨重。

    当然了,这一切的基础还在于魏霸利用楼船重心高、易侧向倾覆的特点,人为的增加了楼船一侧的重量,打了司马师一个措手不及,揪住了他的头发,然后才能痛痛快快,噼哩啪啦的打脸。一旦司马师回过神来,决定撤退,他也只有望水兴叹的份。要让士卒们推着连弩车和巨弩去追司马师顺水而下的战船,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普通士卒不会考虑这么多事,他们只知道跟着魏参军又一次打败了司马师,而且打得痛快淋漓,这就足够了。他们士气大振,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开心的唱着歌,返回武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