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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牛邙山上酒中言

    去往牛邙山的路途并不远,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马车有些颠簸,但张勉和金成两人一直都在忙着谈事,倒也没把这况放在心上。

    来到牛邙山下,他们都下了马车,然后再走一段路才能到达里边。

    通往深处的周围都长着茂盛的树林,如果没有熟悉这段路的人带路的话,就会很容易在这里迷失。

    他们一行人踏着草地,在这树林中穿梭,不断走着。

    “二哥,这里虽然有些远,但胜在隐蔽,如果是外人进来,还不一定能找得到这里。”金成一边走着,一边对张勉说。

    树林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一些鸟叫蝉鸣的声音,幽静而深远,在这夜色漆黑中,走在最前面带路的人走得很快,借着微弱的月光,却能如此快捷地找到这纷繁复杂的路径。

    寒风吹来,不断传来呼啸之声,寒风有些刺骨,众人也不得不掩面前行。

    “二哥,这里是风口,风大,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张勉倒是觉着没什么,既然其他人能过的,他也同样能过,更何况就一点寒风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这样的艰难只持续了半晌,果然如金成所说的那样,只要坚持一下就能很快就过去了。

    而穿过这道寒风之后,见到的便是牛邙山的核心之处,这个地方也被称作是牛邙寨,这里住着不少的人,大人老人小孩妇女,皆在于此,听金成介绍说过,在这寨子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逃荒而聚集在这里,曾经因为没有吃的喝的,才不得不落草为寇,靠着打家劫舍过活。

    后来金成奉顺阳王的命令,前往此处招安这些人,他当时带领了一百铁骑来到此处,但最后只靠他一人之力,很快将这寨中的人给招安了,让他们心悦诚服,理所当然地,那些人就将金成奉为大哥,对他是毕恭毕敬。

    当他们一行人进入到牛邙寨时,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经睡下,走在路上都是鸦雀无声,没有丝毫的声响。

    周围都是一些木制的阁楼,狭窄的石子道上,只能两人路过,其木制阁楼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色。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最高处的一间阁楼中,踏过门槛,只见正中间位置摆着三张交椅,其阁楼的的两侧则各自摆着两排的椅子,目测之下,应有四五十张交椅。

    看样子这应该是他们平商量事的地方。

    “二哥,您坐这里。”金成笑呵呵地拉着张勉的胳膊,让他坐在正中间的那把交椅上。

    “不了,我随便坐在下面就行了。”张勉摆手婉拒道。

    “二哥,您就坐着吧,这原来就是我的位置,现在您来了,您是我哥,更是应该坐这里。”金成说什么都要让张勉坐在那个位置上,张勉想要推脱都推不掉。

    “大哥,您就坐吧!”那名男子见状,也在一旁出言道。

    这时候所有人也都随声附和了起来。

    见推辞不下,张勉只好应了金成的话,便在那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勉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俯视着众人,左右两侧坐的则是金成和司马德两人,下面的人齐声山呼,其声响彻在这周围。

    “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大哥,也是你们的大哥,以后谁要是再敢对我大哥不敬,看不把你们腿给打断!听清楚了没有?!”

    金成面露着厉色,对下面的所有人说道,其他人也都像是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行了,去,拿些好好酒来,我要跟我大哥喝个痛快!”

    众人退下,转往酒窖走去。

    不过一会儿,两人便是抬来两坛子酒,以及若干熟牛,当做下酒菜来吃。

    司马德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么熬夜,就跟着人去给他安排铺,歇息去了。

    此时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张勉和金成二人,桌案上放着两大坛子酒,不用杯盏,直接换成了酒碗,熟了的牛切成块状,还冒着徐徐的气。

    金成嘿嘿一笑,亲自给张勉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再给自己满上,金成端起酒碗,面上挂着欣喜的笑意,对张勉说:“二哥,今你我又得重逢,实乃老天的安排,来,这碗酒,干了!”

    “今确实是机缘巧合,我要是知道你在这牛邙山中,哪用得着去找驿馆,直接上你这蹭吃蹭喝来就行了。”张勉笑道。

    哈哈哈!

    那是那是!

    “有小弟我在这,别的不敢说,吃喝还是顶够的!”金成拍着脯大笑道。

    喝!

    两人同时拿起酒碗,一下子仰首饮尽,滴酒未剩。

    “来,二哥,吃吃!”

    金成一年未见张勉,今得以见之,终将难以抑住心中的激动之,一会让张勉喝酒,一会又让他吃的,得都让张勉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三弟,慢慢来慢慢来,不急,这长夜漫漫,咱俩可以喝到天亮去,所以别太急了,这天寒,喝急酒对体不好。”

    “你看小弟都高兴得忘了这一茬。”金成嘿嘿一笑,随即喊道:“来人,端火炉来。”

    在桌上架着小火炉,燃着炭火,然后将酒液倒入到一个小鼎中,慢慢地将此酒液温,再用勺舀之。

    话说这个喝法当初还是张勉第一个发明的,没想到金成来这里之后倒也把此法普及起来了。

    “二哥,这样便好了许多了吧?”金成把温好的酒液舀到酒碗中,再递给张勉。

    “你小子学这些倒是学得快。”

    嘿嘿!金成憨笑着摸了摸脑袋。

    “如今你在这顺阳王这里,一切都还适应吧?”

    “咳,有什么适不适应的,当兵打仗,不就是家常便饭吗,选了这条路,自然不比以前那般舒适了,但路是自己选的,就得坚定地走下去。”

    听到这话,张勉感慨万千,想当初金成也是一名好逸恶劳的纨绔,仅仅一年的时间,却让他有如此大的改变,吃得这份苦,受得这份罪,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在一年前,我也肯定忍受不了这个苦,当初我只是一心想着军功,得以爵位,然后迎娶庆阳公主,但现在不止是这样想了,我后来发现,我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如果我不进军营,不当兵的话,我这辈子就一定会留下遗憾的。”

    从金成的话语中,张勉听得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而且以他的能力,他也能在这沙场中立下赫赫军功,他本来就是当兵的料,来到这,也是来对了地方。

    “二哥,小弟感谢你,是你给小弟指了这条明路,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的,这碗酒,敬你!”

    说完,金成拿起酒碗,仰首饮尽,一抹嘴,憨厚地笑了笑。

    “这个你得谢谢你自己,我只是作了建议而已,至于后面的造化,那都是靠你自己去完成的,之所以有今这个成就,也是你努力的结果,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便是如此。”

    “嗯?这句话好,我要记下来!”金成听到最后那句话,觉着朗朗上口,就马上从怀里掏出绢帛和笔,在上面开始刷刷写了起来。

    “平里你都随带着这些东西的?”张勉显得有些惊讶。

    “是啊,我脑子笨,记差,平里王爷给我讲的事多起来,不写下来的话,就给搞忘了,因为这事还被王爷训过了好几回,后来就准备这玩意儿,再也没被训过了,嘿嘿!”

    “我不是识字不多吗,有了这东西,平时听到些好句,就记下来,二哥你看我都记了不少了。”

    金成把这写满字,密密麻麻的绢帛递给张勉看。

    上面果然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句子,金成的字写得不好,歪歪扭扭,跟个蝌蚪似的,所以看起来并不美观,这些字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认识。

    不过张勉也是略感欣慰了,这家伙原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一个,让他写个字跟要他命似的,没想到居然也会有一天自己写些东西,虽然不咋样,但也总比不写的好。

    “不错不错,这是个好习惯,坚持下去吧!”

    “嗯嗯,二哥,我会的。”

    “对了,有个事想问你一下,就是这个顺阳王是个什么样人,你跟他相处了一年,应该了解他的了。”

    张勉对他问道,而金成正端着酒碗准备喝酒,听到这话,又把酒碗放了下来,皱着眉,陷入了沉吟。

    “怎么说呢……”金成抓耳挠腮,说到这个的时候,感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很难说吗?”

    “也不是,主要是王爷这个人,说实话,二哥,我也很难看得懂他,他有时候很,有时候又很冷漠,有时候感觉他什么都懂,有时候又感觉他什么都不懂,即便与他共处了一年有余,但对于他,我还是很难说清楚他这个人。”

    果然如之前所料,顺阳王这个人为藩王中的佼佼者,不管为人或是城府,都有着枭雄之状,金成不谙这些处世之道,自然难以懂得他的心思,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看来想要从金成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是与其面对面,才能把这事给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