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河源郡商路发达,即便是大雪皑皑,也都能将货物运出运进。
寒冬时节,厚棉袍卖得最为畅销,而且秀秀制衣坊所制的棉袍,件件都堪称精品,不管质量还是外观,都比其他的坊间做得好得多,在秀秀制衣坊开张之后,几乎就没有门可罗雀的时候,那里人潮拥挤,都争抢着购入。
张勉还特意交代沉鱼,让她每天少做一些,刚开始她很疑惑,按理说厚棉袍卖得如此之火,应当乘机多做一些才对,可张勉却让她少做一些,每天就只供应一定的数量,一旦卖完,就不再做,只有等到第二天再来买。
听张勉说,这个方式被称为“饥饿营销”,虽然沉鱼不太懂,但她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种方式的新颖之处,而且在实行这种方式之后,每天都早早地有人过来排队,买东西就像是在抢的一样。
这个现象让其他人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别人家买东西的人稀稀落落,整个店铺几乎没看到一个人,生意凋敝,然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秀秀制衣坊,放眼望去,满眼全都是人,而且排队的人甚至排到了外面,熙熙攘攘。
很多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同样是制衣坊,这之间的差别却是这么大,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往往事做第一次是智者,做第二次就是愚者,甚至是东施效颦。
其他制衣坊也效仿沉鱼的制衣坊,但最后的结果却很糟糕,甚至就连那仅有的几名消费者都给弄没了。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若论资历,秀秀制衣坊是不如他们的,若论人脉,秀秀制衣坊进入这行也比他们晚了许多,但如今却后来居上,不能不说是一种奇特的现象,不服都不行。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多,天气严寒地冻。
张勉穿着厚实的白色棉袍,坐在酒阁的靠窗位置,手里握着一只酒壶,独自饮酒观雪,看着窗外那飘零的雪花,缓缓落下,屋檐上已经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冰柱,那天边漂浮的雪花,就像是一幅明丽的雪景图,让人看了十分赏心悦目。
在这样的一幅美景下,张勉已经连续饮下数口酒,在酒劲的作用下,顿感体渐渐发,原本寒冷的天气,竟觉得全变得暖和起来。
“一个人在此处饮酒赏雪,不觉得无聊吗?”
这时候,忽然一道人声传来,张勉正准备小酌一口,听到说话声后,便是回首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影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现在有空了?你不在曲阁忙着,来这里做什么?”张勉饮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整奏曲也是疲乏,不如留点空闲,看看这外面的雪景也是不错的。”慕容齐微微笑道,手中握着天音笛,轻踱着步子往前走去,来到张勉的对面坐下,自己叫了一壶酒,随后将天音笛放于桌案上。
待得片刻后,一壶酒上桌,她拿了起来,然后倒入杯中,清澈的酒液直入杯盏,只见其酒液表面十分明净,她端着酒杯,目光同样朝着窗外看去,微微仰首饮下。
在这一年中,四方阁中的曲阁是四阁当中创造收益最大,张勉已经记不得具体赚了多少,而在曲阁当中,当属慕容齐的贡献最大,她的天音笛将笛音吹奏得完美无缺,其悠扬婉转的音律,吸引了无数的人,在曲阁当中,许多人点名要听她吹奏,每都是座无虚席。
“少喝一些,免得影响你吹奏笛音。”张勉笑道。
慕容齐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我的笛音不是用口吹,而是用心在吹,人醉心不醉,无碍的!”
说完,慕容齐又喝了一口酒,但凡喜曲音之人,大多也是好酒之士,特别是在这样寒冷天气,喝一口烈酒,便可暖暖子,而像慕容齐这样出在边塞之人,更是习惯了在冬里饮酒,甚至还觉着此酒不够烈,喝起来不是那么地过瘾。
“赏雪景,得喝烈酒才行,此酒温,还不够烈。”慕容齐在喝了几口之后,便将酒壶扔在一边,子倚靠着窗边,目光朝着窗外看去,双眸间皆是那飞雪连天的雪花,隐隐间便能看到她那眼角上的泪花。
“此时的塞外,想必更是飞雪连天,飘零大雪了吧?”张勉在旁说道。
“塞外十一月间就已经雪落漫山,更何况是现在,山中必定是白雪一片。”慕容齐不由分说地直接答道。
“想家了吧?”张勉说。
沉默片刻,慕容齐还是嘴硬,强装着笑意:“早就没有了家,何来的想家。”
自从慕容齐从大漠国出来之后,为了寻找她的双亲的下落,几乎跑遍了整个未国,都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后来实在是找寻不到,索也就放弃了,刚开始她还是无法忘怀,直到后来她也就释然了。
能不能找得到,其实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幸亏这些年有音律陪伴着她,让她不再是那么孤单,可是每年一到下雪天时候,她就会不自地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也是下着鹅毛大雪,自己的双亲忽然离自己远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现在看到了雪,她的眼角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泪花,那是一种不可替代的感,也可以说是一种念想。
“如果心里不舒服,那便哭出来,憋在心里很难受的。”张勉看她面颊上流下泪滴,便是对她说道。
“哭什么哭,我可不是那种脆弱之人!”慕容齐抹了一把脸,面颊上的泪珠便被拭了个干净。
“拿烧刀子来!”慕容齐大声喊道。
烧刀子酒是一种烈之酒,喝下去就跟灼烧自己的喉咙一般,喝不惯的人就会觉得特别地难受,但若是喝得惯的,就会觉得此酒十分好喝,甚至沉醉其中,而慕容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从大漠国而来,对于烈的酒有着特别的喜好,喝上这种酒才对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