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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誉满天下为名士

    大未王朝,建朝一百余年,历经三世,自未国建立之初,就提倡思想开放,张扬个性,到了未国三世皇帝,文化交流日渐频繁,信奉名士,诗词歌赋,文韬武略,百花齐放,到达了历史上的巅峰。

    何谓名士,即是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在百姓中有着颇高声望,却不入仕的人,方可称为名士,而在大未王朝建朝一百余年来,公认的名士也就寥寥数人,这些人大多身处隐世当中,身负大才,其一生颇具传奇色彩。

    这位名叫吕秀秀的民女在六辔马车前长跪不起,泣不成声。

    “民女,你若有事相求,自去官衙找人,在此阻拦我们这是为何,快快让开,我等还有急事。”李庸朝她摆手,对她驱逐道。

    “大人,我知道马车中坐着的必是当今名士,还请大人看在民女可怜的份上,让车中名士帮民女一把吧!”她泪眼婆娑地央求道。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马车之中是为我家少爷,并非名士之流,如若不信,你大可上前一观,便知分晓。”李庸见此女如此执著,无奈摇头说。

    听见此话,民女面上一怔,双眸朝那六辔马车的窗牖看去,似是想透过这窗牖看清楚这马车的坐上之人,片刻后,她看向李庸,坚定道:“大人莫非欺我,刚才民女明明听到一段悠扬琴声从这马车厢中传来,如此高乐,只有当今名士方可弹奏而出,民女不会听错的。”

    不说还不觉得,李庸也着实感到奇怪,那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这才出游多长时间,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会弹奏如此高雅之乐,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跟过去是大相径庭。

    民女吕秀秀轻轻踱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往马车厢走了过去,柳眉紧蹙,纤手抬起,朝着马车厢的门帘掀去,这时候,一道清幽空明的琴声骤然响起,伴着琴声,一名身着素白色儒生长袍的男子,在吕秀的面前突然出现。

    “您是……”吕秀秀多看了张勉几眼,方才反应过来,忽然惊呼道:“你,你是那个败……张家少爷!”

    吕秀秀没有说出完整的败家子三字,只见她面露惊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在场的其他人,从面上的好奇转而变为厌恶,对张勉指指点点,私底下碎语不断。

    “败家子么。”张勉心中苦笑,他当然知道这副身体的前主人是有多败家,他可以为了点喝花酒的钱,把宅地卖了,把良田出了,过着奢靡而荒唐的日子。

    “你这个败家子,真是比明朝败家子还要败家。”张勉苦笑自嘲道。

    “不对啊,他怎么会弹琴,而且这琴艺已然有了高士风雅,若非对乐律有着足够的掌控,怎么会奏出如此美妙的乐曲?”吕秀秀思忖片刻,忽然想到此处,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勉。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张勉靠着后座,双手按在琴弦上,云淡风轻地问。

    “我找错人了,打扰。”张家少爷的败家是远近闻名的了,跟这样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是远离为上,吕秀秀说完之后,便是转身离开。

    “你站住!”张勉喊道。

    吕秀秀紧抿着唇齿,想着自己肯定得罪了对方,以他纨绔的做派,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她转身之后,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尽力地不惹恼他,她知道,像张家少爷这样的纨绔子弟,只能顺从他,一旦忤逆,后果不堪设想。

    “本少爷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你今日不把事情给说了,就别想走出这里一步。”

    听到此话,吕秀秀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贸然冲上来,面对这个纨绔,还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消遣她,以前就有人无端得罪了张勉,结果他一声令下,就将那人打了七十大板,活活地被打死。

    “少爷,我们该走了,老爷还在府中等我们。”李庸催促道。

    “你闭嘴!”张勉面色一沉,呵斥道,李庸神色一滞,赶紧缄口不言。

    “你说!”张勉转向吕秀秀,他这小暴脾气如果不出来,别人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那败家子废物。

    ………………

    张府。

    张天齐坐于堂屋的太师椅上,目光直视府中前方,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丝毫动静都没有,而在旁边的案几上,则放着一杯热茶,原先冒着腾腾热气,现在已经完全变凉,没有了温度。

    “老爷,我再把这茶给重新换一下吧!”一名侍女走到张天齐的面前,弓着腰,恭声道,而张天齐手握着太师椅前的龙头,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悦的样子。“这李庸是怎么回事,说好了今日要将那小子带回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来!”

    “既然老爷如此担心,小的这就命人再去打听打听。”侍女端来一杯热茶后,就叫上两名家仆出去打听消息了。

    不过一会儿,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之后禀报道。

    “禀告老爷,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要把我给急死是不是?!”张天齐见这仆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一下子就来气。

    “少爷他,他在断案……”家仆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天齐。

    断案!

    “你再说一遍,谁在断案?”

    张天齐忽然从太师椅站了起来,走到家仆面前,质问道:“把刚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仆人见到张天齐如此,脸色阴晴不定,讪声道:“是,是少爷在断案……”

    “来人!备马车!”张天齐出声道。

    张天齐阔步走出堂屋,另一辆六辔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随着一声马嘶,张天齐就乘着马车往闹市街上行去。

    此时的张勉,正蹲在一具尸体前,手指在其身上轻按揣度,时而沉吟思考,时而了然点头,周围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看着张勉正在查验尸首,眼中对他似是有了新的认识。

    其中感到最为惊讶的,大抵就是那个叫做吕秀秀的民女,因为这个尸体正是她的兄长,而刚才之所以跪在马车面前,就是想要请出里面的名士为其兄长验尸,可谁曾知道,坐在六辔马车里的人并不是名士,而是那个张家的败家子,可就是这样一个败家子,居然会懂得断案验尸之术,这让吕秀秀开了眼界,李庸同样感到极其奇异。

    “此人为中毒致死,其面色黑紫,从死者的中毒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一种三氧化二砷的毒药所致,也就是我们所俗称的砒霜。”张勉语气平淡地说着,仿佛这些对于他来说如数家珍一般,很快脱口而出。

    张勉作为考古学的高材生,掌握各种古代毒药的特性,而这种名为砒霜的毒药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也被很多人称为鹤顶红,这是因为古代的科学技术相对落后,提炼出来的砒霜纯度不够高,所以呈现出一种红色的晶体,看起来就像是鹤顶红一样。

    “是何人这么心狠手辣,居然要对我的兄长下毒!”吕秀秀双眸变得通红,恨恨地说。

    “你要是不想让你兄长死的话,我现在马上就可以为他解毒,此毒为慢性毒,不会马上死的。”张勉说道。

    “这么说我兄长还有救?!”吕秀秀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激动地道:“张少爷,您一定知道解毒方子吧,请救救我的兄长吧!求求您了!”

    吕秀秀双膝一软,忽然在张勉面前跪了下来,梨花散雨地央求着他,张勉暗叹了一口气后,说:“行了,我这人心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现在马上去找一大杯兑盐的盐水来。”

    “好好,我马上去找!”吕秀秀擦干泪水,站起身来,在附近人家找了一大杯盐水,递给了张勉。

    “你把他给扶起来,我要给他催吐,让他把毒素都给吐出来。”说着话,张勉给他灌了一大杯的盐水,然后把食指和中指伸到嘴中和舌根,刺激咽部,让他吐出来。

    “这张家少爷何时还会医人之术了,原来他不是一个纨绔子弟吗?”

    “而且这医人之术好特别,中了砒霜之毒居然还能治好,实属闻所未闻之事。”

    “砒霜之毒有那么好解的吗,我看他只是在胡乱卖弄而已。”

    围观的人正在窃窃私语之际,只见张勉又给那人灌下了一大碗的蛋清,不过一会儿,待得那人呕吐出的秽物如水样之后,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萎靡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润,看着吕秀秀,噙动着嘴角,道:“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