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原来在皇后的心里,我刘志什么也不是。”
刘志气极反笑,冷笑两声,一把将梁猛从地上拉起来,扬长而去。
梁女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向宠她爱她的志哥哥,就这么扔下她,和那个贱人走啦?
“刘志,你该死!”
气急败坏的梁女莹,跺了跺脚,只觉得心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怒道:“给我把这里通通砸了!”
随身伺候的宫人和宦官们不敢怠慢,立刻动手开始“砰砰乓乓”地打砸,生怕迟了一点,就会被殃及池鱼。
刘志听到她的怒吼,摇了摇头,脚下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去了德阳殿。
一进寝殿,他就松开了梁猛的手,脸色阴沉,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
“梁猛,你为何故意激怒皇后?”
“因为孙寿给我的任务,就是要让她失宠于你。”
她平静地回望着他,神色坦荡,并没有丝毫的隐瞒。
刘志眉头一皱,“你是说孙寿她让你进宫,针对的是莹莹?”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做,但这就是她的目的,而且她还说了许多皇后的弱点,告诉我该如何击败她。”
见她语气肯定,刘志也陷入了沉思,此事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按理说,梁冀作为外戚,又明显与太后意见不合。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更加巩固与梁女莹的关系才对,现在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其中必有蹊跷。
可他却想不出来,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难道他觉得梁女莹并不可靠,反而是一个半路认的义女更好控制些?
不,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原因。
“你找机会探一探孙寿的口风,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或者你也可以这样问,看看要将皇后逼到什么份上。”
“诺,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梁猛一边答应,一边又询问道:“那现在是否还继续按她的计划行事?”
说真的,虽然明知道梁猛是故意激怒梁女莹的,但他对皇后还是很失望。
刚才可能有一半是气话,但她心里何尝不是真的瞧不起他,作为她的夫君,刘志感到自尊心很受伤害。
“暂时还是依照她的规划行事吧,我们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说。”
“诺。”
这会儿梁猛表现得很乖巧,
看得刘志直摇头,这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以后这后宫要热闹了。
唉,据说真正的汉桓帝后宫佳丽五千,我滴那个天呐,他是怎么管理过来的。
现在才两个,他就觉得鸡飞狗跳,头疼欲裂了,要是再多来几个,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今日你先在我这里歇一晚,明日太后应该会出手安排的。”
他也知道将梁猛留在这里不合规矩,而且还会加剧他和梁女莹的矛盾。
但在见识了皇后漠视人命的暴虐之后,他很担心若是将梁猛放在外面,明天早上恐怕就直接进了乱葬岗了。
再说梁女莹一通发泄之后,便怀着满肚子的委屈,直奔永乐宫。
梁太后今日病体未愈,都已经睡下了,听到梁女莹哭着进来,便知道是为了刘志纳贵人的事情。
“太后,刘志他欺人太甚,居然和那个贱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凄楚可怜,原以为梁太后肯定会心疼不已,然后去帮她出气。
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皇后,你作为六宫之主,可不能失了风度,让别人看笑话。”
“什么?!”
梁女莹彻底呆住了,连哭都忘记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长姊?你竟然向着他们说话,难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子吗?”
梁太后本就头疼,此时更是太阳穴突突直跳,见她如此拎不清,就有些不耐烦,低声呵斥道。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好赖话都分不清吗?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自会处理的。”
旁边田娥见了太后的神色,知道她此时很难受,不觉有些心疼,仗着这些年来亲手照顾过梁女莹的情分,柔声笑道。
“太后今日病了,皇后还是心疼她一下吧,明日她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梁女莹四处碰壁,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委屈,又不敢对着太后发火,此时见田娥撞上来,便扬手就是个耳光。
“啪!”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真当我好欺负吗?”
田娥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翻脸,愣了愣,便急忙跪下。
“是奴婢多嘴了,还请皇后责罚。”
旁边梁太后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母仪天下的胸怀气度,不禁气得直哆嗦。
这孩子太不省心了,为了她好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出手打骂,这样下去,若有朝一日她不在了,刘志还会继续纵容她吗?
她近来一直在反思,觉得自己处境堪忧,都是因为心慈手软造成的,梁女莹若是再不改变,将来肯定会吃亏。
在这深宫之中,除了自己,再没有人替她未雨绸缪了,从现在开始,还是要严厉管束才行。
“好了,皇后,你闹够了没有,田娥虽然是个奴婢,却是我的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
梁女莹从未见过长姊如此疾言厉色,顿时有些吓住了,胆怯地望着她。
“回去吧,没事多看看,学学怎么为人妇。”
说罢挥挥手,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梁女莹呆呆地站了会儿,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得恹恹地走了。
且说刘志当晚也是难以安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有些担心梁女莹今夜会不会伤心哭泣。
她虽然脾气乖张,到底对他还是真心真意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刘志也不是个绝情的人。
算了,明天跟她说两句好话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
何况这趟西园之行,他也不是没有收获,必须赶快找董班他们商量一下。
“陛下可是睡不着?”
今晚值夜的是唐衡,见他始终翻来覆去的,便主动低声询问。
“是啊,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吧。”
刘志招手让他坐在床沿,说起来,刚进宫时,他和唐衡的关系是最亲近的。
只是后来反而慢慢地疏远了,唐衡此人性子不骄不躁,从未有任何争宠出风头的行为。
还是像从前一般,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饮食起居,没有半句怨言。
而且他很怀疑,自己密谋的那件事情,唐衡其实是隐隐约约知道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