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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打发人给你外祖家送信了,你想不想去南边看看他们?”凌远霄忽然问道。
他也是见凌萱一听到李锦的亲事便似崩溃了,这要真看到两人成亲还不定得哭成什么样,所以他才动了心思送凌萱去一趟姑苏,一则可以暂时避开这些伤心事;二则也全了殷家两位老人的思女之情,也算是一举两得。
事实上,凌元霄回京城后,又托人给殷家送了信,如果他估计没有错的话,殷家也差不多该来人了。
“外祖家要来人了?”萱娘问。
“应该差不多了,不过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一定会来,他们年纪大了,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凌元霄说完这话眼睛里有伤痛闪过。
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儿交到他手上才不过五年的时间便香消玉殒,连最后的一面也见不上,任谁心里也是过不去那道坎吧?
“好,爹,等我修行结束,我去看看外祖一家。”凌萱点头了。
凌元霄见凌萱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有跟孩子说。
“萱儿,容家世子爷跟你有过什么约定吗?”
“爹怎么会这么问?”
“前几天容家的世子夫人打发人给你送了些东西来,爹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她知道你在庵里修行,不往庵里送却偏偏往家里送。”
“要说约定我也不知算不算,当年容珏打发人送我回白云庵时倒是说了让我等他回来,可那会我才九岁不到,也不知自己的身世,哪里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情,他让我等他回来带我进国公府做一个丫鬟,我没说答应他。”
“什么?丫鬟?他倒想得美,你白送了两只雕给他才让你做丫鬟,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凌元霄不是第一次听说容珏想把凌萱拐去做妾,还是最低等的侍妾,可每次听到仍是会气的骂娘。
谢氏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讨好还是暗示?
从凌萱的身世曝光到这次李锦定亲的泄露,凌元霄总怀疑是容家人在里面充当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因为凌萱下山后接触的人家只有容家,而容珏对萱娘的心意据说是个容家人都清楚。
“孩子,爹说了,不管这容珏跟你说什么,咱都别搭理他,我好好的闺女可不去做什么小妾。”
“爹,我明白。”
父女两个说了会话,萱娘的心情也平静多了,两人回到庵里,赵大牛见到凌元霄是两眼冒光,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凌萱见他这样,索性把他推荐给了凌元霄。
凌元霄离开的时候,赵大娘一家也离开了,其实,要依赵大娘的意思,是想留在庵里陪萱娘住一些日子,可萱娘知道山花那边缺人,加上萱娘也想把山花和蔡大志的事情定下来,便托赵大娘充当女方的家长从中周旋一下,赵大娘这才带着小麦下山了。
八月初的一天,李锦突然又上山来了,萱娘见了他有千万句话想问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无语凝噎。
“萱娘,去换一身男装,我带你下山。”李锦见萱娘眼圈红红的,自是心疼。
他知道凌元霄前几天上过山,自然也猜到萱娘是因为什么伤心。
“现在下山?”
“我的礼物到了,可我就要出远门了,所以想提前送给你。”
“你要出远门?”萱娘情不自禁地担心起来。
要下定的时候出远门,不用想也是出了什么大事。
“车上我再告诉你。”
萱娘见身边这么多人也不好细问,便进屋换了身男装,由着春杏在自己脸上涂了点东西,什么也没带跟着李锦上了马车。
“什么?你要去东北做监军?”萱娘一激动扯住了李锦的衣服,这个消息太震惊了。
李锦握住了萱娘的手,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命运却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变数,他什么也不敢对萱娘承诺。
“萱娘,不瞒你说,我这次要不走,这个月就该下定了,这一下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不想害了别人,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所以,你就用你自己的命去搏?”
“我不知道自己有几分的胜算,但是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都要去拼一把。”
萱娘明白,李锦是想通过在战场上的建功立业来换得自己婚姻的话语权,可是这条路好走不好走,能走不能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不敢给萱娘任何的承诺。
“我陪你去。”
“不成,你现在是在修行,父皇说了不得下山,难道你想抗旨吗?”李锦一针见血地阻止了萱娘。
这也是他特地选在这个时候出门的理由,他可不想萱娘跟着他去吃苦冒险。
果然,一句抗旨便拦住了萱娘的脚步,凌家如今已经在风口上,她不能再把凌家搭进去。
一路闷闷的,好在没多久,马车便停下来了,李锦拉着萱娘站在了一座院子前。
“出了这巷子就是你们侯府的后门。”李锦一边说一边上前拍门。
萱娘站在门前看着黑漆发亮的大门以及大门上的门匾时,大门一下打开了,从里面出来六七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身后站了一对三十五六岁的夫妻,另外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男孩子约摸十七八岁,两个女孩子一个十四五一个十二三。
看见李锦,领头的婆子带着众人屈膝行了个礼,接着又往外瞧。
“常婆婆,这就是小姐。”李锦指着萱娘介绍说。
“这不是一位小哥吗?”对方看了看萱娘,摇头。
“这就是小姐,出门在外,这样方便一些。”李锦道。
常婆婆依旧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萱娘,摇了摇头,萱娘看了一眼李锦,李锦只是对她笑笑。
“来,看看这房子你喜欢吗?”李锦推着萱娘进了门。
进了大门,转过影壁,便是一排倒座,看起来像是下人住的屋子,进了垂花门,两边都是抄手游廊,入目是一座小小的假山,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萝,转过假山,迎面是三间齐整阔气的上房,雕梁画栋的,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紫檀木家具,只是这家具的样式跟侯府不太一样,萱娘看着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这是你在西北跟我说过的,说你喜欢这种高几圈椅,这样坐起来舒服,看起来也气派。”
“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往心里去了。”萱娘这才想起来,她在将军府住的时候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见侯府里的家具都很简单古朴,萱娘才知道,原来汉人的习俗是席地而坐席地而睡,这些家具样式还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彼时还不太盛行,故而讲究实用为主。
而当时萱娘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几种家具的款式,便顺口跟李锦提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而且,摆在了萱娘的面前。
“我很喜欢,以后我有家了也打一套这样的家具。”萱娘摸着圈椅光滑的把手说道。
李锦听了但笑不语,牵着萱娘的手穿过后廊,进了二门。
二门里的院子虽然不如前院大,不过也是雕梁画栋的,正房有五间,旁边还有东西两座跨院,萱娘还没有来得及细看,李锦便牵着她的手又过了一道门,这便是第三进了。
第三进应该是一个后花园,花草树木修理的十分齐整,里面散落着七八个小院子,李锦领着萱娘进了中间的主院。
“常婆婆,先让小姐洗个澡,找身衣服。”李锦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让她们两个去备水,这两个丫头一个叫如碧一个叫如玉。”常婆婆的语气倒是很恭敬。
常婆婆说完带着如碧如玉去准备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谁的房子你让我在这洗澡?”萱娘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自然是你的,这是我送你的房子,喜欢吗?这里离侯府很近,你要觉得在侯府不自在了,就溜到这里来,这就是你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萱娘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蔡大志说过侯府附近有一座院子要卖,要价一万五千贯,没想到萱娘一犹豫便被李锦买了下来。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萱娘自然看出来,这里的家具大部分是新的,帘幔床品也都是新的,加上那些古董摆件,这房子没有两万贯根本拿不下来。
“夏收的租子收上来了,再加上父皇赏我的金子,足够了。我说了,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去吧,先洗个澡,回头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李锦敲了敲萱娘的头,又卖了一个关子。
萱娘白了他一眼,跟着常婆婆进了净房,大木桶里已经放好了热水,两个姑娘一边站了一个。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这个可不行,规矩就是这样的,小姐不用不好意思,老奴这就出去,让这两个丫头好生伺候着你。”常婆婆说完又叮嘱了两个丫鬟几句。
萱娘也没再拒绝,干脆闭上了眼睛,把自己交给了两个丫鬟。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萱娘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新衣,用手巾包着头发出了净房,回到上房,常婆婆正在整理萱娘的衣物,见萱娘进门,抬头看了一眼萱娘,眼泪便滚落下来,紧走几步过来拉着萱娘的手哽咽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