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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六 退到最后是相敬如宾

    秦大已经完全能驾驭实况的节奏,甚至能领先半拍,游刃有余地赞道:“漂亮——刘黑娲空了!”

    找的就是刘黑娲。

    想到那名为路舒的公主还掌握在那条叫做钟祥的喷火恶龙的魔爪中,重压下的刘黑娲凝聚了十二分的气力和集中力,两者互相制约,产生了奇妙的平衡点,势要一锤定音。

    艾看士和于神第一时间都在封近角,身子还没能完全转侧,刘黑娲正在时间差的掩护下处在完美的空位上,第一时间发力,没有任何碍事的人拦阻,瞅准了传奇门将都鞭长莫及的死角,爆射应运而生。

    观众们的狂欢呼之欲出,爆裂的音节们已经在声道里争先插队。然而,爆射虽有,球却被古万兵下地铲走。

    秦大有点被震撼到了:“还真敢做动作啊!”

    翻滚的少年比起灰心失望,更迫切地是想要爬起来,想要在第一时间补刀,连滚带爬的古天王已经站了起来,然而更有天王的队友抢在洪二肉搏前,把球踢出了底线。

    这只是开始。

    垄断了外围,骑龙队能迅捷在腹地制造进攻机会。

    秦大想不通,明明相对来说更缺乏合练的芭比兔整体协防上是跟不上的,别说是你们这些吃专业饭,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为什么你们还要自曝其短坚定不移地选择这纯粹的低位防守呢?

    洪二的头槌,刘黑娲的爆抽,塞萨尔的冷射,四个后卫轮番的包抄。

    虽然用自己的佳句——留给骑龙队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谁说得准下一次会不会就要了你们的命?

    为什么人家每次都能只差一点呢?因为你们防不住啊!

    正因为这样,那些看的人明明都希望芭比兔被踩扁,反被他们一次次地死里逃生,却没有太过急躁。

    韩大这个老流氓终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或者说他们也没招了,也没有胆量了,反正退守就是等死!这样关门打狗,绝杀一定会来的!

    于神像一个廉价的创口贴,田泰继续做他的疯狗,古天王仿佛勤劳的农民伯伯除了下地就是下地,李赖一直被洪二教做人,邹勋和吴啸厉像是一对低能连体婴儿,汤炎做着各种徒劳无功的封挡和上抢,李刚烈各种无脑解围来暂停骑龙的进攻。

    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艾看士,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传奇,倒像是才滚过澡的猪,而且还会继续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刚烈每一次破坏出界,所有的芭比兔人一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这里不分天王传奇,没有老的余孽,没有新的退休干部,不管你曾经属于金州虚品还是金州万剑,五山都盛或是福都四猪,甚至那不堪回首的福都射韭朕,而今现在眼目下,大家只是别无选择绑在一起承受。

    大家都以为那是被迫发出的,最后的吼声。

    紧跟着才知道,他们还会继续。

    渐渐地,会明确说出话来,而且还是人微言轻的李刚烈:“一定要刚住!”

    “雄起”也好,“踩扁”也罢,一时间声势弱了下来。大家虽然不用和他们放对,面对这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不禁生出一丝若有若无但确定存在的惧怯。

    所有人都心存一个念头:谁站出来,快把他们打杀了吧!

    不安与惶恐占了上风,没有嘘声,再无怒骂。心不在焉的声援着,有人不自禁改口道:“进一个啊!”

    作为一个职业的中国足球旁观者,秦大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一帮职业足球的余孽组成的乌合之众,他们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境界?

    转念一想:也是,之前没遇到那个能激发出这种境界的人和契机。

    他似乎有点明白韩单为什么不惜自曝其短,也要全线退防:完全死守确实是下策,但也只有确定完全死守,才会没有侥幸心理。

    一个职业球队如果用生存权来威胁他们,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

    秦大在想:过了今天,应该再没有哪个草根球队轻易敢把职业队伍迫到不能失败的地步了吧?

    突然,肖骆泊甩掉了田泰,在那之前白筑就预见了这一幕,提前喊话:“肖骆泊空了!”

    这一次汤炎学乖了,直接放倒,禁区前沿一个位置好极的任意球,禁区内的人满为患,力保汤炎不受红黄牌责罚。

    白筑正想让肖骆泊来发,刘黑娲已经迫不及待站在球前。

    白筑只好闭嘴。

    这一球打在人墙上弹回,补射一阵乱,球到了空中,两人起跳,一人落地,一人坠地。

    天命哨响了,坠地的是邹勋,空中被奔球去的塞萨尔手肘击中,脑部不是要害,但集中力散失,导致支撑足不能承受生命之重又严重扭曲,紧跟着倒地不起。

    天命在这个时候停止倒计时——只得百余秒。

    白筑和韩单趁这个时候各自做最后的战略部署。一个屯在中圈,一个靠近边线。

    邹勋显然已无法再战,但是也没有生命危险,队医遵照韩单的指示在场上磨洋工,两边都有不得不说的话,所以对队医这生硬的抢戏难得默契地表示默许。

    谭朋本在一旁听着就是着急,总觉得有千言万语应该讲出来,韩单却偏偏说些有的没的:你告诉他们该做什么啊!现在是8打9,该怎么做,一定要交代清楚啊!100多秒说来不长,可几秒钟就能进球啊!老说些这些虚无缥缈的心灵鸡汤——你是那样的人吗?

    心灵鸡汤确实是谭朋本冤枉韩单了,沾了个鸡,是血不是汤。他就是单纯表扬大家打的好,只是谭朋本和赵冬都觉得好个毛线。这和715那天在福都体育中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李兵有什么区别呢?喔,还是有区别的,李兵还有血性对着替补席砸矿泉水瓶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你韩单有求于别人,连起码的节操都不要了吗?

    谭朋本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同样插不上话的李续洋看了就说:“确实打的很好啊,你不这样认为吗?”

    谭朋本登时火起:“好你个李续洋,在这看笑话了是吧?”

    李续洋嘴上没有回应他,心里说:确实打的好,看不出来吧?韩单看得到,所以不烦恼;你看不到,所以你庸人自扰。

    韩单停止了打打鸡血。不知道是受限于胸中的墨水存量,还是打鸡血的方式方法,总之鸡血不新鲜,不过就是些客观陈诉,再加上你很好的评判。

    李续洋不禁也有些纳闷:你这点自知之明应该是有吧?说两句还可以,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懂吗?你又不是黄气飞,人家服你也是因为你做的事,而不是你的嘴皮子。

    正想到这,韩单该表扬的也表扬完了,似乎进入正题:“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把以前的习惯带进来,这个天命不存在敢不敢吹,只要拿到实锤了,没的他不会吹的!”

    剩下的8人纷纷点头应是。

    “最后100多秒了,田泰!”

    田泰赶紧上前半步:“在!”

    “不要跟人了,你也回去!”

    田泰谨遵号令:“是!”

    谭朋本和赵冬他们一下子又不淡定了:不是!你还嫌不够怂啊?刚才那个铲射都没能让你警醒吗?

    赵冬已经说出口了:“退不得了啊!外围必须要顶一下——”

    韩单没有理他,不止韩单,所有的选手也不**他,直勾勾看着韩单,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这些人便齐声应道:“是!”

    赵冬还能说什么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自己不是君呢,韩单是君,而且将都听他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犯规,放他们过去,相信其他的人,随便他们好凶,不虚,我们有的是人!但是切记!一定不能再给直接任意球!”

    谭朋本心想:你说这些是有一定道理,问题是球权怎么办?一会定位球是我们发啊!大好的机会啊!控下球,随便刷下时间,几十秒就过去了!如果你舍不得人力,找个人掸花子也好啊!

    韩单正好就说到这里:“这100多秒,我们说好,不要控球,不要拿球,只要球在我们脚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一脚踢出去便是!”

    谭朋本就要据理力争,仍然不敌异口同声的“是”。

    赵冬若有所思,已刮目相看的李续洋暗赞:韩大的大,真的是大壮士的大啊。

    在旧世界,这样的球权对倾向于维持现状的一方弥足珍贵,轻易不会丢失。如果整体实力均衡,可以采用控球的办法立于不败之地,诱使对方急吼吼地来犯规,顺势一个卧草,时间就会匆匆流去。如果实力不济,至少也得找个掸花子的出来,碰瓷卧草。100多秒又有球权,那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是天命不一样,你卧草,他就停表。但即便是这样,谭朋本们还是坚持认定应该掸花子,忍不住看了眼已经缩到角落里的红蜻蜓,旋即释然:主要是他下了,韩单之前冒不起那个险。不然让他掸花子,这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无独有偶,白筑那边最后讨论的也是掸花子的事。他们默认芭比兔会找个人来掸花子,大家推测很有可能是田泰,虽然他是朴实无华那派,但朴实无华也有朴实无华的掸法。无非就是制造向前的机会,然后碰瓷。为此白筑选出了绞杀掸花子的杀手团队,要求他们一定要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把球给弄回来。千万不能让天命吹停——虽然进展到刚才死球一般都是停表的,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白筑的意思是如果他突然不停了,时间哗哗的走,那就全完了。万事俱备,只待掸花子的出来,不管是田泰还是别的谁,只要他们走上了掸花子的道路,骑龙队的人就会让这变成不归路。

    一声短哨,双方落位,站到球前的是田泰,就在骑龙队人还在找掸花子的人是谁的时候,田泰已经把球开出来了,又高又远,退回禁区的白筑也够不着,眼睁睁看着球出了底线。

    有细心的观众发现,当球滚出底线的时候,倒计时又停止。有人感叹:最后的百余秒,严上加严。但是又怎么样呢?更多的人不为所动,看着禁区里填的密密麻麻的芭比兔们,心情沉重:这些家伙也是铁了心当乌龟啊。

    不但没有心情嘘,也没有心情骂,连雄起和踩扁的热情也欠奉,大家屏住呼吸看这最后的百余秒。

    秦大听着那仿佛不是打自己声道发出的声音:“白筑看样子还是不能发力,球是严洋开出来的。直接到了中线,塞萨尔胸部停下来。身边没有芭比兔的人干扰,他们都在禁区那里等着呢……”

    时间一秒地一秒地过去,最后的纵深之前,骑龙队并没有加快传递的速度,倒是在外围布置好人手。洪二刘黑娲这一高一快,率先钻入人从,身在禁区也不怕对方施展黑拳或者黑脚。这个节骨眼,敢动手动脚,他们就敢倒,倒下比赛很可能就胜负已分。也不怕芭比兔杀人,点球进了,什么都有了。

    芭比兔自然不敢动手动脚,仿佛个个都是德艺双馨的职业足球巨匠,一点小动作都没有,虽然第一时间就有针对性的贴心照应,但和一高一快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很快,不止是一高一快,骑龙队的援兵不断出现,贴身防守又保持分寸的难度更大了。再难也得做,芭比兔们在这个时刻,纷纷诀别旧世界那个丑陋的自己,干干净净做人,如履薄冰地对位盯防,仿佛防守对象不是对面的精兵强将,却是执意要横穿马路颤巍巍的老爷爷老奶奶。人是可以倒的,但一定不能让你们赖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骑龙队也不肯倒,在没拿到实锤的时候,谁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天命上。既然他明察秋毫,想必对双方都是一样的。

    这是高水平对抗状态下的足球比赛不该有的怪现象:比赛临近终结,比分焦灼,明明是攻防演练,双方却相敬如宾。真正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只有稍微清醒的人还记得之前有不少人因为故意伤人红牌退场,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故意伤害给抬了出去,更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倒霉蛋被超现实的技术冷冻着,藏到了异次元空间,等着比赛一结束就开始急救呢。

    秦大定了定神,这一次确定是自己说的话:“白筑也冲过了中线!”

    白筑只是冲过了中线,兴许是痛感让他无法向前,但是看起来,更多的考量只是在外围作为后续策应,以便节省金子般的时间。同时,45度角位置,无人防守的温老师起球,虽然比不上贝氏弧线,够得上平滑,找的还是禁区内稍微靠外的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