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询一听知道是公孙剑还和自己二人有隔阂,苦笑一声也不为意。朱蕴乾听了,拿扇子一指公孙剑喝道:“嘿,小子,逗我们玩呢。”
“没有没有,是,是他刚回来不知道。”
古灵儿急忙辩解,公孙剑哼道:“呦,朱公子这么不识逗,真没意思。”
朱蕴乾哈哈大笑起来,扇子一收,拉过公孙剑笑道:“小子,可以啊,你是头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嘿嘿,来咱们前头聊聊。”
朱蕴乾把公孙剑拉到了前头,二人在前走,自然而然,朱询便和古灵儿走在了一起,朱老三心跳的蹦蹦响,脸红的和红布头一般,喃喃两句,终于鼓起勇气来说道:“那个二姐,你们就一直在这儿住么?”
古灵儿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一轻,说话便放松了许多。
“不是的,原来我们在菜户营住,那里乱兵之后成了乱葬岗,我们才搬到这里,后来有些钱了就在这盖自己的宅子,现在么还在王里正家借住,等宅子盖好就搬过来了。”
朱询点点头,一句也没听进去,笑道:“原来如此,这里山清水秀,我的别院也在这里,呵呵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啊,啊是的。”
古灵儿尴尬不已,别院连个地基都没弄利索,还什么邻居啊。不过看他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王爷的样子,倒和个普通人家的小子差不多。
忽然想到这朱老三的身世,在相王府里不受待见,亲娘死的早还是四婶给喂大的,长大后兄弟相煎分家啥也没有落下,连个使唤人也没有,就一个方同渐和老太监,老太监还是那样的货色。
想到此处,便觉得朱询也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苦孩子罢了,心里那份谨慎仰望的感觉便消失了一大半。转身问身后的罗婆子要来两个果子递给朱询让他尝个鲜。
朱询傻不拉擦的擦也不擦,接过就往嘴里放,咬了一口汁水四溅,呵呵笑道:“好吃。”
古灵儿捂嘴轻笑,又多拿了几个给他。
前头朱蕴乾和公孙剑两个勾肩搭背走在一处,朱蕴乾嘿嘿笑道:“小四啊,你听过诸侯一怒伏尸百万么?”
公孙四爷哪里会被他吓住,呵呵笑道:“我听说过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朱蕴乾哦了一声,笑道:“有胆识,这些天来听过你不少事,听说你当街杀人一棍子把人脑瓜子敲碎了?”
“不错,鼓动灾民闹事,若不击杀整个卞州便有倾那个祸。”
“倾覆之祸?”
“对就是那个。
朱蕴乾见唬不住他,呵呵笑道:“我和你说实话,杀个把人我完全不在乎,不是看在老三面上,就冲你小子这么说话我就能置你于死地,你信不?”
“信。”
公孙剑哈哈大笑,跟他挤挤眼睛笑道:“想杀就杀,随便你。”
朱蕴乾心中骂道,娘的是个滚刀肉,没意思。转头看了眼身后相谈甚欢的二人,朱蕴乾叹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那姑娘真的许人了?”
说到这,公孙剑心中咯噔一下,要不要借势把崔玉缇和公孙姝搅黄了呢,心思转了转,不行,把他引进来,老宅必定蹬鼻子上脸,倒时又是一堆麻烦事,自己也脱不了身。
朱蕴乾一看他犹豫,双眼一瞪,低声喝道:“你想什么呢?可是有算计?”
“切,就你这胆小怕事的样子,过得累不累,我告诉你,那是我堂姐已经许了青州崔家了,崔玉缇的便是,怎么着,你还要横刀夺爱?”
朱蕴乾紧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惆怅起来,叹息一声道:“唉,可让你说中了,别看我一个皇子,可真不像你们平头百姓一般能自由自在,身不由己啊。”
说完放开公孙剑独自一人摇头晃脑的迈步而行。后头古灵儿有些担心,快步上前问发生何事,朱询追了上来笑道:“没事,二哥就是个玩的性子,嘴硬心软,没事没事。”
他这么说,古灵儿还是担心,公孙剑笑道:“那孩子嫌玩具少,管的多,不自在。”
嗯?什么意思,古灵儿一头雾水。朱询笑道:“呵呵,就是这个。”
一行人回了老王家,王道昌听说永安郡王和一个宗室来了,急的直跳脚,罗氏见状忙问何故?老王头骂道:“小兔崽子不知好歹,虽然挂上郡王有好处,可也不能这么直接啊,让人看轻了可就不好了。”
罗氏噗嗤笑出了声,说道:“怕什么,这种事谁知道好赖,兴许看轻了反倒有了距离,以后相处起来更好。”
王道昌一听,琢磨片刻有道理。连忙领着众人出来迎接,到门口一看,一大群人走着来的,打头一个年轻公子左看右看,四处溜达,后头一群人跟着,公孙剑和古灵儿还正和另一个公子说着话。
“公子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老王头眼见这俩人是便装,便换了称呼。后头罗氏王珂方同渐等人纷纷跟着施礼。方同学见着朱询心情激荡,忽然又怕他责怪,患得患失起来,不敢上前相见。
反倒是朱询一眼就瞧见了他,还了礼上前一把抓住方同渐,伸手就捶了他一拳,笑道:“方大哥,你好啊,躲着不见是个什么意思?”
方同渐咧嘴哇哇大叫,比哭也难看。
“公子呦,我,我要完婚了。”
好个方同学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直说了自己要完婚,众人一听无不暗笑,朱蕴乾跳了过来,扇子一敲笑道:“好你个方同渐,不经我们同意你就敢完婚?”
方同渐一惊,更是口吃起来,叫道:“二,二公子,我,我我。”
“唉,算了这孩子高兴傻了。”
朱蕴乾笑着摇了摇头,王道昌连忙上前请二人入内奉茶,众人进了院,在花厅落座。
朱蕴乾眼光四下一扫,心肝乱跳,好家伙,卞州出美人啊,随便拉出一个来就不同凡响。眼光落在公孙剑身上嘿嘿一笑,公孙同学一看就知道这货有想法了,心中哀叹一声,怕是推不出去了。
王道昌头回见这类身份的人,心情激荡之下,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还是罗氏大方,请二人喝茶,随口便问起,可是巡视乡里。
朱询笑道:“不敢,大家别拘谨,我和方大哥是兄弟,和阿剑也是兄弟,大家把我二人当平常人待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可看那样子还是拘谨的很,朱询无奈,问方同渐何日完婚,和谁完婚?方同渐将王熙拉过来跪下道:“禀公子,她叫王熙,是王里正的义女,我和她还没定日子呢,就等公子来了给选一个好日子。”
朱询一看,王熙清清利利是个爽利人,虽不是绝色但中正平和,是个成家的好人选。
“好,恭喜方大哥了,这日子么,我看就定在九月十二吧,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说道,但到那会我和二哥也差不多能脱身了,到时候我来给你主婚。”
“多谢公子。”
方同渐和王熙磕头谢过,两人站起来,满眼都是喜色。
有了这一出,众人也都放开了些,聊起了家常,朱询问了些本地的物产风俗,老王一一答了,又说起别院之事,朱询心里有气,虽然萧太监没把银子失了,但耽误了不少工期,今年住是不用想了。
说起老太监公孙剑立马点眼药,笑道:“老太监可是在府城招摇了好些日子,对你的名声可不利啊。”
朱询点头称是,这事他也多少知道了些。朱蕴乾哼道:“小四这句话说的对,那个老东西,留着只能是个祸害,还不如早些打发了省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老萧服侍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赶走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朱询还有些念旧情,朱蕴乾指着他连连叹气,众人一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却在这时,外头门子来报说老宅那边公孙大爷和公孙二爷来了。老王脸一黑,咋啥啥都有他们。公孙剑无奈苦笑,一定是崔玉缇他们回去漏了口风,公孙守道他们闻着味那还不扑上来。
“谁,谁来了?”
朱蕴乾一听有人不请自来,就有些不高兴。公孙剑一说是老公孙家大房二房的正主,公孙望楼的亲爹二大爷。朱蕴乾这才想起来就是牢里那两位,立马站起来说道:“得了,地儿也找到了,人也见了,该回了。”
王道昌一见要走,急忙说道:“这个,朱公子已经预备饭食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是啊二哥,不如吃了饭再走吧。”
朱询一看就知道他又怕麻烦了,不过好容易来了,就这么轻易走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哪知朱蕴乾一听愣是摇头不依,言道:“老三,多会不能吃,还用在乎这一时半刻,改天叫他们去云园,咱们请不就得了。”
“对对,朱公子说的对,改天啊,改天,哈哈,请。”
公孙剑哈哈一笑,赶紧撵走了才好,起身就要请他俩出门。老王等人一看,不知道公孙剑打的什么主意,没敢吱声,去见朱蕴乾忽然扭头说道:“那个,你来。”
说罢,将公孙剑拉倒一边,小声道:“你老实说,你那姐姐是不是他们那边“不是。”
朱蕴乾盯着公孙剑嘿嘿一笑道:“明白了。”转头对朱询笑道:“那就吃一顿吧,回城也赶不上饭点了。”
老王一听大喜,可想起公孙守道俩人来又有些膈应,不想见他们的丑态,叫上罗氏带着女眷告退去张罗。朱询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目送几人离开。
公孙剑拽住朱蕴乾小声道:“你真要横刀夺爱?”
“嘿,把爷当什么了,公平竞争懂不懂?”
朱蕴乾呵呵一笑,扇子打的贼溜,公孙剑一咬牙道:“公平个屁,你是什么身份,哪儿来的公平。”
朱蕴乾一摊手,呵呵笑道:“你看,老天注定的我也没办法不是。除非人家就是不应我,哦,对了,你可不能背地里说我坏话,不然让我知道你小子敢阴我,你就死定了。”
“呸,我阴你?”
公孙剑一脑门子冷汗,这可如何是好,却见朱蕴乾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兄弟,我知道你也是怕麻烦,粘上我这样的人家是非不断,小肩头扛不下来,我理解。我也是这样,怕粘上你们这样的人家,狗屎一般甩不脱,干恶心人了。”
公孙剑一瞪眼,朱蕴乾毫不在意,呵呵笑道:“所以啊,咱互相退一步,兴许见识了本性我退出了呢,兴许见过了权势,人家害怕了呢,你说是不是,咱就自自然然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