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交钱?”
“呃,若是四爷允了,那边明儿就能将银子奉上。”
“好,那就明儿见。”
“诶,是。”
曹忠连口茶也没讨到,灰不溜秋的跑了回去。
等晚间王道昌回来,公孙剑和他说起这孙招贤,老头顿时就吹胡子瞪眼,大骂起来,公孙剑还没说事呢,老头气呼呼的回去喝闷酒去了。
临走撂下一句话,县里请了独山子问天,怕是大雨将至,早些做准备,你把那帮流民看好了,别闹事。
“嘿,这不是你这个里正的事么,怎么又甩我头上了,等等,一说孙招贤就上头,这里头是不是有故事啊,喂。”
老王溜的快,公孙四爷脑子转的也不差,摇了两圈就有了些眉目。
老王是个豁达人,什么事能记恨这半辈子,莫不是情事,难道孙招贤抢了初恋?
嘿嘿嘿嘿嘿。
/转过天来,一大早,高来福早早来借车,又装了四大车,往工地上送去。
成耀祖足不出户缓了两天,也终于恢复了过来,其实也不算囚着他,自打醒了以后,除了公孙剑来过一回,再无人来看他,成秀才心里虽愧疚,但也自有一股傲气,便不出门,每日里只和送饭的丫鬟小廝闲聊两句。
这天终于好的差不离了,虽然忧心古灵儿,可还是待不住了,学业要紧,出来和众人辞别。
到了前厅,公孙剑和方同渐两口子带着小不点王依去了菜地帮忙,只有老王和王珂在吃早饭,一见成耀祖来了,老王连忙招呼吃饭。
成耀祖施了一礼道:“叨扰多日,小生不胜感激,不敢再留特来请辞。”
“哦,哦,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不,不敢劳烦员外费心,小生自己便可。”
成耀祖说完却没动地方,王珂一看恼了,喝了酒耍酒疯,现在倒人模狗样儿的了。
“成秀才还有事?”
不等王道昌说话,王珂柳眉倒竖问了出来,成耀祖看她那模样,就知道人家这还是恼着自己呢,心里悔恨交加,犹豫再三,问道:“不知,灵姑娘”“什么灵姑娘。”
王珂摔下筷子,喝道:“你还想见我姐,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了。”“曼儿。”
王道昌毕竟上了年纪,给成耀祖留着面子,喝止了王珂,苦笑着说道:“成秀才别往心里去啊,小女不懂事,其实呢,灵丫头这两天出去会友了,不在家,你要不改天再来?”
“啊,那,那便算了,多谢员外款待,耀祖告辞了。”
成耀祖心中有些泛酸,对古灵儿,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录书时偷偷去瞧。
府城相亲时,见了魏小姐是那般粗俗,可为了老娘只得认了。再遇上那个沈小姐,多番无礼纠缠,虽然貌美富贵,可那种做派哪里能受得了。
几相对比下来,便越发显得古灵儿清新脱俗起来,心中不免就烙下了印记,哪知却酒后失德,冲撞了佳人,唉,一失足千古恨,自此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成耀祖叹息一声,一躬到底,辞别二人转身出了王家。
等他一走,王道昌叹道:“今儿看来倒也不一定是成耀祖的本性,也许是酒多糊涂了吧。”
“爹,你甭给他说好话,这种人表里不一,他要真心想着二姐,为何去相亲,就算是身不由己,那沈小姐一试便中了招,这又怎么说,哼,早些暴露也好,免得二姐以后吃亏。”
老王叹息一声,似有回忆,悠悠说道:“世间事哪有那么简单,也许是阴差阳错,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不要太早下定论,须知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孙小四一般,一眼就能看穿,里外里都是个混账模样的。”
“那是。”
王珂嘿嘿一笑,转眼就翻了脸,“爹,你说谁呢?”
“没谁,吃饭吃饭,把灵丫头叫出来吧,就说成耀祖走了,别闷在屋里了。”
一说这话,王珂急忙扔下筷子跑回了内宅。等古灵儿出来,偏曹忠又上了门,二话不说把银票一呈,三人都惊呆了。一千两,啥时候孙黑手这么好说话了,还主动提价。
老王一问,曹忠说是和公孙剑说好了,铺子宅子全卖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千两就是买个平安无事。
“快快,把那臭小子叫回来。”
老王赶紧发话,拿着这一千两银票看了半天,感慨道:“果然还是那混账东西说的对,讹钱就是来的爽啊。”曹忠听了脸绿了。
不多时,公孙剑带着小不点一身花花绿绿的回来了,后头还跟着方同渐两口子。还未近前,小不点就叫唤上了: “爹,地里可好玩了,怎么打滚都没事,你也去呗,我教你翻跟头。”
嘿,这混小子,老王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公孙剑,把银票递给他,公孙同学接过来上下前后看了半天,笑道:“不是假的吧?”
曹忠苦着脸叫道:“四爷,您也是地面上有一号的人物,说这话不嫌丟份?”
“嘿,你小子会说话,好吧,就当真的。”
公孙剑哈哈一笑,让古灵儿去把地契取来,曹忠接了,一刻也不敢多留,施了礼匆匆而去。
“四哥,挣了钱了,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王珂笑语盈盈,怎么看公孙剑怎么觉得好,抬手间孙黑手低头,挥手间就挣一千两,这样的本事人哪里找去。
却听公孙剑干咳一声,嗖的一声将银票揣进了袖中,笑道:“明儿,香瓜下蔓,大家管饱了吃啊。”
啥,就这个?王珂哼了一声,“小气,谁嫁了你算到了霉了。”说完,气呼呼的的抱起小王依,回去给她换衣裳。
“真是的,这还不算表示?我都没吃一口呢。”
“四弟。”
古灵儿见他又不正经起来,有些恼火,孙黑手出一千两,怎么看都不像是买平安无事,倒更像是下的战书,到时候场面一定小不了。
自家小身小板的,就算败家要饭去也没什么,这口气不能不争。可还有人家老王家呢,连累了人家,这情该怎么还,这债该怎么还。
古灵儿神色不虞,王道昌见了忙道:“没事,没事,咱们早作些防备就好,他孙黑手再嚣张,现在可不是二十年前,是有王法的。”
公孙剑嘿嘿笑了笑,不敢再嬉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王说的对,当年你惹不起他,可不代表现在也惹不起他,他家大业也大,破绽不少,找到一处就能弄翻他。”
“你准备怎么做?”
公孙剑一摊手:“不知道。”
“嘿,你个混账东西。连我老人家你也敢耍,你还想不想娶..。
老王喘着气抬手要打,意识到说漏嘴了,指着公孙剑又道:“我给你机会,重说一次。”
公孙剑苦着脸叫道:“我现在是真不知道,得同渐去了府城以后才能谋划。”
“同渐要去府城?”
两人齐刷刷看向方同渐,方同学一挺胸脯道:“不错,不日我便会去府城潜伏,收集有用之黑料,待师兄倒时,闹他个天翻地覆,一举把他的王八盖子掀了。”
王熙在旁听方同渐这么一说,忽然开口说话了:“我也去,我是女的,有些事更方便。”
方同渐扭头一看,眼里满是喜悦,他倒是心大,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不怕出事,可古灵儿不敢啊,张口就道:“妹妹,你不能去,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出点事,我们怎么对的起同渐。”
“小姐,没事,他能保护我,出了事那也是他的事。”
嘿,这一对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法都和旁人不同,心大的都没边了。
公孙剑盯着方同渐看了好一会,深深吸口气,道:“师弟,自从你来到这,我从来没有好好教过你功夫,其实不是师兄不教,而是师兄我真的不会啊,你不会怨我吧。”
方同渐摇了摇头,道:“师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那些招数是诳我的,除了太极圆意还算有些意思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用。但是,师兄,自打上次你在老宅肯为了我和从儿给那老王八蛋磕头,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真正的师兄。”
“啊,你到那时才真情实意啊,我日,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公孙剑跳起来就打,好么,好好一场兄弟同心的戏码就这样搅了个稀巴烂,偏方同渐还咋咋呼呼和他对打起来,嘴里还笑道:“也不是啦,之前不是当兄弟么。”
“嘿,这还差不多,接我一拳。”
老王苦笑一声,叹道:“年轻真好啊,算了,由着他们折腾吧。”
古灵儿看着王熙,缓缓一拜,“妹妹,为了我公孙家甘冒奇险,姐姐给你磕头了。王熙一看,顿时大惊,连忙跑上前扶住,红着眼圈说道:“不,我来报恩才是。
王熙依旧惜字如金,古灵儿实在拜不下去,无奈这才起来。
正这时,王珂拉着小不点走了出来,一看这场景奇道:“怎么了这是?不表示就不表示吧,怎么还打起来了。啊,还哭了。”
“我也来我也来。”
小不点不知道从哪拿的小木棍,高高举起,冲进了战场。
王道昌笑道:“你错过好戏了。”
“什么好戏?”
王珂摸不着头脑,公孙剑一见她来了,冲着老王叫道:“我去前头招呼那帮人去,不用等我吃饭了,冲啊。”
两人你来我往,一路打到了大门外。
等出了门,公孙剑才收功,抹了把汗,长长出了口气。
方同渐问道:“师兄,你为何要躲?王小姐多好的人啊,人长得漂亮,说话大气,办事利落,就是那身段也都是一等一的,你怎么老要躲着她?”
“唉,你不懂。”
“师兄,我都三十多了,见的也不算少了,再说我都有婆娘了,总是先你一步吧,我哪里不懂?”
嘿,这个道理真绝,公孙剑干啊了两声,一屁股坐在道边一块石头上,叹道:“实话和你说吧,一个是,我怕耽误了她,你说咱们这日子,小门小户应该没问题,可要是想要大富大贵,师兄我又不会读书,想升级何其难也。”
“而且,你也说了,王曼儿这么个人物,就算当个皇后都不算什么,嫁给我那不是蹉跎一辈子?”
方同渐啊了一声,挠了挠脑门叫道:“要是春兰不走,你就不怕耽误她一辈子?”
“我日,你个龟孙,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啊,你说,你说。”
公孙剑咂咂嘴,好没味道:“其实正是春兰走了,我才有这想法,前些日子王熙的事,我就想的更深了,王熙跟了你,比以前好多了,至少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有我在,也不用为钱发愁。可是,可是王曼儿不一样,她,她总归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