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耀祖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小心坐在了下手位置上。公孙剑奇怪,看他这模样像是饿的时间不短了,坐在一旁,给他到了杯茶,问道:“你不是在府城备考么,怎么又回来了。”
成耀袓谢过,喝了口茶,叹道:“唉,时运不济,徒之奈何。”
原来,坏事还就坏在了那沈家小姐身上了,当初王珂让沈小姐假模假样去请教学问,目的就是坏了他的好事。
那沈小姐也是个拎不清的,就答应了,每日里去隔壁魏家,让丫鬟给成耀祖传纸条,说是请教学问,其实就是闹着玩。
哪知魏家小姐知道了这事,一怒之下和沈小姐闹翻了,沈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吵了一场,割袍断义,倒霉的却是成耀祖,被魏家赶了出来。
原本他搬到了客栈去住,哪知道那沈小姐又追了过来,美其名日还是请教学问,成耀祖实在烦不过,就搬了地方,可惜,人家是坐地虎,哪里找不到他,于是成秀才假意敷衍了一通,连夜跑了回来。
“哦,沈小姐,嘿嘿,成兄,舰t小姐长得可好看?
公孙剑一脸坏笑,从成秀才变成了成兄,成耀祖定了定神,艰难的点头道:“貌比天仙。”
“家世可一般?”
“看其穿着,相当富有。”
“那你为何跑啊?”
成耀祖猛然抬头,瞪着眼睛道:“公孙少爷,可是要欺辱在下?”说着话站起身来就要走,公孙剑连忙把他按住,笑道:“你急什么,就是闲聊,闲聊,嘿嘿。”
正说着话,就听外头小二声音传来,“几位,这边请。”
“哦,来了,成兄别说话,只管吃你的便好。”
公孙剑快走几步迎了出去,成耀袓深吸一口气,惨然又坐下了。
赵贤良陪着工房主事郑秋来到了雅间,公孙剑施了一礼,那郑秋淡淡嗯了一声,便再没了话说,自顾自在上首坐了,瞅见一旁的成耀祖,问道:“这位是?”
赵贤良看公孙剑,公孙四爷没好气的道:“我的好友,本县高才,成耀祖成秀“哦,原来你就是成耀祖啊,哈,幸会幸会。”
郑秋一听成耀祖的名,立马有了笑脸,换了位置紧挨着成耀祖坐下,笑道:“听闻,成公子学问通天,本次秋试一定高中的,今日有幸得见,一定要多喝几杯才是,哈哈,来呀,上菜。”
这郑秋对旁人不假颜色,偏对成耀祖推崇备至,赵贤良暗树大拇指,公孙剑无奈让小二上菜。成耀祖本来就是一混饭的,哪知让郑秋给盯上了,各式菜肴送上来,一口没吃,就连干了三杯。
“呃,郑大人,学生实在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诶,成公子将来出将入相指日可待,不会喝酒怎么能行,来来来,咱们共举杯预祝成公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郑秋拍着桌子一叫唤,自己先一干而尽,剩下二人只得陪着。公孙剑拉了拉赵贤良的衣袖,悄声问道:“姐夫,这什么意思?
“不是你找来做说客的么?
“嗨,普通朋友,正好碰上而已。”
赵贤良哦了一声,附耳道:“郑主事家学渊博,向来对读书人和颜悦色,更别说,你这个好友在本县士林中名声甚大,为了老娘三次弃考,堪称孝道楷模,要不然的话,十三岁便是举人了。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多亲近。”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吊的名声,谁也没跟自己说过啊,失策,失策。
一桌酒席,成耀袓成了主角,公孙剑两个做了陪客,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工地送菜的事提也没提。
到最后吃完了要散席时,赵贤良才略略说了说,公孙剑将那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奉上。郑秋看他才有了些许笑意。
“嗯,你就是公孙家小四啊,不错不错,有前途,银子么就存柜上吧。”
说完又扭头找成耀祖,成耀祖没吃多少,就灌了一肚子酒了,此时早已神智不清,说话含含糊糊,偏郑秋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和他说话。
“娘的,什么玩意。”
公孙剑嘟囔了两句,让大头去存钱结账。
等出了太白楼,郑秋和成耀祖依依不舍的告了别,直说,今日认识就是朋友了,改天一定到府里坐坐。成耀祖摇头晃脑的应了一声,郑秋这才走。
赵贤良冲公孙剑道:“明儿就往工地上送吧,我让人送你们过去。”
“哦,多谢姐夫。”
“没事,我先送郑主事回去,你们也回吧,喝了不少了,别到处乱逛了,赶紧回家。”
公孙剑连忙应了,赵贤良追上郑秋回了衙门。
扭头一看醉的不醒人事的成耀祖,公孙同学叹口气,得,回吧。和大头一左一右架住他往外走,走了一阵怕是城门关了也出不了城,公孙剑索性就背起他来,让大头去雇车。
等到天色擦黑之时,三人才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家,一下车,车把式就叫道:公子,三倍的车钱啊,可不能少了。”
“嘿,怕不给你是怎么的。”
公孙剑忍痛掏出一两碎银子付了钱,把成耀祖从车上拖下来,冲着门子就叫道:“愣着干什么,抬回去啊。”
“啊,是。”
门子捂着鼻子把成耀祖扶进了门,王道昌和古灵儿几个听了信跑了出来,一看这个模样,急忙问怎么回事。公孙剑苦笑一声,把事情一讲。
古灵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让送进客房去,又把王珂拽上,找方同渐给成耀袓换衣裳。
公孙剑急了:“姐,还有我呢。”
“自己不会换啊。”
王道昌嘿嘿一笑,扇子鼻子道:“看见了吧,女人是不讲道理的,所以啊,千万别惹女人。”
“老王你什么意思?”
“啊,没意思没意思,哈哈。”
王道昌捂着鼻子跑了,公孙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正准备回屋好好洗漱一番,就见大门外崔玉缇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兄弟,哇,你这稀汤寡水的干啥呢?”
“猪圈里打滚来着,怎么地罢。”
“哦,兄弟,唉,出事了。”
公孙剑一把抓住他问出了何事?崔玉缇捂着鼻子,连连甩手,口中叫道:“新书被封了。”
跑了趟县城,阴差阳错,靠着成耀祖搞定了郑主事,能往工地送菜。这可是极有油水的买卖,工地上那可是不少人,干的都是力气活,食量极大,要省粮食就要拿菜填。
当然不用什么好菜,怎么便宜怎么来,而且根本不挑剔,老的坏的蔫的,你送就是了,反正都是一锅烩了。
好事不成双,这边事成了,那边崔玉缇又送来一个坏消息,新书天下第一准女婿被封了。
公孙剑一听就急眼了,这可是自己的一腔心血啊,不顾一身的污秽,拉着崔玉堤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崔老二苦着脸,挣脱了他的手,离着一丈远的地儿才道:“本来好好地,销量也日渐有起色,大姑娘小媳妇,还有书生秀才们买的越来越多,常老板还说打算加印呢,可没想到,不知哪个王八蛋告到县衙,说是有伤风化。”
崔玉缇越说越气,没两句就骂上了,倒也不怨他火大,损失银子事小,连累了人家常老板,这面子可丟大了。唉,这也不算什么,顶多赔俩钱的事。
可这是长这么大头一回正正经经做事,刊印之时那也是紧紧盯着不离眼的,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满腔心血化为乌有,想起来就伤心之极。
公孙剑怔怔呆了片刻,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孙黑手,爷爷不翻了你的盖,就跟你姓。”
“什么孙黑手?”
公孙剑没理他,扭身回了屋,叫人打来热水,脱吧光了跳了进去,闭着眼想折。
孙不愿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要想收拾狗日的,正经手段怕是不行,老王说了那家伙手黑的很,手上肯定沾了不少血。正面扛不行,那就侧面来,他是小拿,那咱就找个大拿,拿住大拿收拾小拿。
别说公孙四爷这脑回路和旁人就是不一样,小拿都没好办法,就想的拿大拿来收拾,要是旁人听了一定骂一句,不愧是四傻子,脑子就是缺根弦。
崔玉堤在外头大呼小叫,公孙小四你个缩头乌龟,你跑什么跑?叫了半天没人应,门子上来相劝:“崔公子,要不您先回,四爷说不定正想折呢,您多咱见四爷是个忍气吞声的?”
“这倒也是。”
崔玉缇咂咂嘴,道:“那成,我先回了,你告诉他,我明儿还来,他要想不出办法来,我和他绝交。”
“唉,是。”
崔老二骂骂咧咧的走了。
内院里,方同渐拿出自己的衣裳,古灵儿又亲自动手比量着成耀袓的身材,裁剪了一番,让小廝给他换了。王珂见了调笑一番:“姐姐,多咱也给我做一身啊。”
“哼,死丫头,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给你做,说吧,你多咱嫁,我好提前预备。”
一句话把王珂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大叫:这得问公孙小四,问我干啥。”
想起公孙剑来,连忙让丫鬟去看看咱们的四爷干啥呢,不一会回来说是在澡盆子里泡着呢。王珂放下心来,让她又跑一趟,告诉大头,别水凉了再受了风寒。
古灵儿一看,笑道:“要我说,四弟这人嘴硬心软,我们从小受苦,他是怕以后过得不如意耽误了你,这才极力回避,其实把你那泼辣的性子放出来,他倒没招了,你晓得不?”
“啊,姐姐,你说什么呐。”
王珂脸臊的和红布一般,捂着脸一跺脚,扭身跑了。
古灵儿呵呵一笑,这两人要真成了,自己也就歇心了。转头看见方同渐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方同渐叹道:“指定是光喝酒了,肚里啥都没有,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啊,那怎么办,要不要请郎中。”
“不用不用。”
方同渐笑道:“这不算伤,不用请,后半夜等他醒了我给他喂点汤什么的,赶明儿清淡的吃点,慢慢就缓过来了。”
古灵儿点点头,拜托方同渐好好照顾他,方同渐忙道让她放心,这才回了自己屋。可半夜里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叫上翠儿环儿两个去了小灶上,熬了碗粥给送了过去。
到了客房院,黑灯瞎火的,左右一看竟然没人在,也不知道方同渐跑哪儿去了,古灵儿咬了咬牙,上前叫门。
“成公子,成公子?”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拍了两下门竟然开了。这,这,进还是不进,古灵儿犹豫不决。翠儿一看,将托盘从环儿手中接过,道:“小姐,我送进去吧,您就在外头说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