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偷眼看了看方同渐,见他微微点头,便笑道:“不贵不贵,一千五百两。”
“啥,啥?你当咱家不识数是不是,二十五亩,一千五百两,那不得一亩六十两了,哪有这个价钱。”
“嘿,萧大人别急啊。”
公孙剑笑道:“这看着是不少,可地方不一样啊,上好的宅基地,位置绝佳。要说贵,那后头的田地便宜,不多一亩十两八两的,你要么?再说了咱又不是不能还价。”
“嗯,这还差不多,你们都退下吧。”
萧太监一盘算,还还价倒也说的过去,宅子么总是比田地贵不少谁也不能说不对。古灵儿和方同渐知道这是要讲数了,领着下人退了下去,留下公孙剑一人在屋内“说吧,底价多少?”
“萧大人你说,我多少都行。”
“哈哈哈哈,小猴崽子行啊,得,冲你这么痛快,我也不多计较了,一千两怎么样?”
公孙剑心道,不怎么样,合着咱就挣个二百来两,你一人就吃五百两啊,他爷爷的。
“成,就依萧大人。”
公孙剑痛快答应,萧太监很高兴,然后又沉吟道:“这契价么”公孙剑忙道:“依我看不如写个一千三百六十两,这数字多好,天道之数。”
“哈哈哈哈,成,就这个数。”
萧太监一听极为满意,哈哈大笑,端起茶碗来也不嫌弃味道不对,一口气喝干了。正在这当口,屋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哪位贵客降临啊。”
公孙剑撂帘子出去一看,好么,公孙守道两口子,公孙守正还有曹子明都来了,连崔玉缇都到了。后头跟着一脸无奈的古灵儿和方同渐,最后那个半大小子急步窜进了房中。
“呦,大伯,有事?”
公孙剑没好气的问道,心说,来的可真快,鼻子可真尖。
公孙守道捋了捋胡子,道:“听说贵客临门,怎么不见?”
废话你都到门口了,还说不见,公孙剑哼道:“得,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扭头冲这里面叫道:“萧大人,对面公孙老爷来看你了。”
“哦?请进来吧。”
萧太监得了半大小子的回报,知道了来人的底细,心里高兴,地方乡绅么,呵呵,来的好。
一大群人进了屋,公孙守道和曹子明抬头一看,心里就是一惊。那做派,那气质,还有那股子气味,说不是太监谁信,看来公孙小四没有说谎,的确是相王府无疑了。
公孙剑在后,正要跟着进屋,让冯氏给拉了出来。
“小四,我有话对你说。”
“啊,成,咱到我那院去说去。”
公孙剑给方同渐和古灵儿使了个眼色,方同渐窜进了屋听众人说什么,而古灵儿则说了句去叫人添茶也走了。公孙剑和冯氏出了大院,来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一进门,冯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秀巧呢,你怎么处置的?”
“大伯娘,你不是说秀巧不重要了么,现在怎么又关心起她来了。”
冯氏狠狠的瞟了公孙剑一眼,压下心中不耐,说道:“秀巧怎么说和我也是主仆一场,她出了事我怎能放手不管。”
“哦,大伯娘仁义,不过秀巧现在可是不大好。”
“怎么了?”
公孙剑把事情一说,冯氏掏出帕子来使劲在眼睛上擦了擦,说道:“快带我去。”
“大伯娘,你就这么去了,秀巧还不得和你拼命?”
公孙剑淡淡一说,盯着冯氏看她如何说,冯氏叹息一声,道:“是我对不起她,好心做了坏事,她要打要杀我也认了。”
这是玩的哪一出?公孙剑不明白了,不过管她呢,心里约莫着古灵儿也差不多了,便将冯氏领到了后头的杂房。
一进门,冯氏就瞧见秀巧坐在木床上盯着窗子外头发呆,连人进来也没有丁点反应。
“我的儿。”
冯氏哭叫一声上前便将秀巧抱在了怀里,秀巧缓缓扭过头来,盯着冯氏看了半天,突然放声大哭。
“夫人,我冤死了。”
冯氏也愣了愣神,连忙哭到:“我的儿,你受委屈了,原本想着怕那三混账再纠缠你,让你跟了富商过好日子去,哪知道却出了这种事,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夫人,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在公孙家抬不起头来,怕我忍不住爬三少爷的床头毁了一辈子,这才灌醉了让我享福去。”
啊,冯氏听的心里一颤一颤的,冷汗就流了下来。公孙剑摇了摇头,都了不得啊,黑的硬能说成是白的,比小爷我可是厉害多了。
“秀巧这不夫人来接你了,快别哭了,收拾收拾跟夫人去吧。”
“是啊,秀巧,跟我走吧,这里哪是住人的地方,跟我回家,咱娘俩还在一块住。”
秀巧一听,猛然抬头问道:“夫人,你真的不嫌弃我?”
“傻孩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如何能嫌弃你。”
“夫人”秀巧一把抱住冯氏,哭了个稀里哗啦。好半天,公孙剑才劝住,两人抹了眼泪,冯氏说道:“不哭,不哭,咱回家。”
“嗯。”
秀巧狠狠的点头,公孙剑站在一旁,瞧见了她眼中那一抹寒光。
冯氏和秀巧抱头痛哭了一场,冯氏让她回家,秀巧开始收拾东西。
医治了这两日,已是能正常走动了,不过还是有些虚弱,冯氏看了也上手帮忙。其实也没啥东西,都是古灵儿给预备的换洗衣裳还有已经分好份量的药材。
正忙乎呢,就听外头大头叫唤:“少爷,少爷,前头大院叫你呢。”
“来啦。”
公孙剑开了门,让大头把秀巧扶着,四人来到了大院门口,正好瞧见萧太监和公孙守道有说有笑的当先从屋里走了出来。
“诶,小四,正好,你这儿也不方便,萧大人就先在家里住下,有什么事就回家说去。”
公孙守正跑了出来,和公孙剑交代了一句,公孙剑呵呵笑道:“这是聊的挺好?”
“那是,相谈甚欢啊。”
公孙守道也走上来说道:“小四不错,晚上回府里吃席去,咱们给萧大人接接风。”
“哈哈,公孙老爷客气,客气,哈哈。”
萧太监得意洋洋,抬眼便瞧见了大头扶着的秀巧,这一看眼睛就直了。
“呦,呦,咯咯,这是谁家姑娘啊,可怜见的,这是生病了吧。”
公孙守道脸色微变,笑道:“是,是家里的一个丫鬟走失了几天,刚找回来。”
“诶呦,这可怜的娃儿,啧啧。好端端的不在家待着,乱跑,就不怕花子拍了去,乖乖。”
萧太监说着话走上前去,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秀巧的手抄在手中,大家伙一看瞪直了眼,公孙守道左右一扫,止住了众人说话。
冯氏在旁急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张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可怜的孩子,你叫什么?”
萧太监枯手连连抚摸,秀巧不动声色的将手缓缓抽了回来,低声道:“奴婢叫秀巧。”
“诶呦,可是个好名字。”
老太监咯咯直笑,看秀巧的眼神双眼冒光。
本来么,秀巧就长的好,加上重伤未愈,那苍白的脸色加上走几步激起来的一道潮红,更衬托出一股子病态美来,老太监看的神乎魂乎公孙剑打个激灵,叫道:“还不快扶回去。”
“啊,哦。”
大头醒悟过来,扶着秀巧要走,他个头小走的甚慢,翠儿泼辣,上去一把架住秀巧就往老宅跑。
老太监看着那柔弱婀娜的背影,不停的砸嘴。
公孙剑使足了劲,大咳一声,把众人震醒,萧太监很不得滋味,只得舍了秀巧转头对公孙守道笑道:“公孙老爷调教的好啊,生生一根嫩葱。”
公孙守道干笑两声,“萧大人见笑,见笑了。”
方同渐这时和萧太监禀报道:“三大爷,我就不去那边住了,和师兄在这儿热闹热闹,好久不见了。
“哼,德行。”
老太监气性不顺,摆了摆手道:“得,你不去咱家去,公孙老爷走吧。”
“好好,大人请。”
公孙守道连忙抬手,请萧太监先行,随后众人跟上。冯氏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让丫鬟扶着走了。后头曹子明冲着公孙剑笑着点点头,公孙四爷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个。
崔玉堤这时凑上前来笑道:“兄弟有一哈啊。”
“哼,臭味相投,赶紧滚蛋。”
“嘿嘿,晚间你来不来?”
“怎么有事?”
崔玉缇笑道:“之前找的那个书生人家回乡了,这不又找了一个,晚上你来咱俩商量商量出书的事。”
“晚间我可不去,没得晚上做噩梦。”
“得,那明儿来找你说话。”
崔玉缇说完摇头晃脑的走了,剩下公孙剑三人站在门口发呆。
“师弟,这老太监是不是有那个癖好?”
方同渐苦笑道:“真没说错,现在知道我为啥不过去了吧,看的瘆人啊。”
公孙剑一个激灵,连忙叫上古灵儿回屋。三人回来,公孙剑又把老太监用过的茶碗给扔了出去,这才放松了下来。
“师弟,他们说啥了?”
方同渐想了想道:“也没说啥,全是恭维话,就是有一个萧太监要办什么事,他们全力相助。”
公孙剑急道:“啊,那老太监不会把咱们的买卖转给老宅吧。”
“不会,不会。”
方同渐笑道:“买这块地是三公子定下的,现在三公子地位非凡,老鬼再贪也不敢擅自更改公子的决定,除非他不想活了。”
“那这老太监是个什么来路,能做得多大主?”
“其实啊,老家伙是失了势的。”
公孙剑一摆手道:“这我知道,说别的。”
方同渐一噎,继而笑道:“原本他是内宅的尚膳太监,这回不是分家么,大公子轮不到他跟,上头还有俩太监抢呢,就投在了二公子门下,可谁知二公子连郡王的边也没摸到,只得了个奉圣将军,没资格用太监。本来要他离府回乡的,哪知道三公子改封了永安郡王,手上没人用,这才把他留下。”
“哦,原来是个大尾巴狼。”
古灵儿在旁听了奇道:“这还能改封的么?”
方同渐呵呵一笑,朝外头看了一眼,小声道:“不瞒师兄,二小姐,公子原本依例只是个奉恩将军,后来是二皇子在圣上面前求了天大的恩典,这才改封了永安郡王。”
“哦,意思是他俩关系不错?”
“何止不错,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连老太监都不知道公子和二皇子的真实关系,说出去怕有心人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