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儿脸红的不敢抬头,公孙剑可不这样,深深吸一口,笑道:“诸位,可闻着这味了,纯天然啊,一股子大地的气息,是不是很有感觉。”
这话一说出口,冯氏几个差点吐了,要不是因着秀巧的关系,立马就得掉头走。
“不错,多少年没有闻过这股味了。”
公孙守道毕竟年纪大,早年公孙家也是这样,还不如这院子住的好呢,他也喂过猪,也打过猪草。旁边公孙守正笑道:“小四出息了,日后也要起大宅吧?”
“借二大爷吉言,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姐俩现在就是先把日子过起来,这边人少,起不起的都无所谓,再说那也要花不少不是。”
“嘿,就惦记钱呢,你小子可钻钱眼里了。”
众人一阵笑,曹子明这时道:“四弟,这院子空着这么多,为何不租出去生利钱?”
“哦,其实大部分都是代别人买的,人家来了人家做主。”
“咦,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啊。”
崔玉缇来了兴趣,公孙剑能结交什么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实话。公孙剑瞟了他一眼,笑道:“是一个同州的朋友,说是来这边定居的,有钱人啊。”
公孙守道想了想,道:“小四,那人何时能来,到时你引荐引荐。”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引荐没问题。”
公孙剑呵呵一笑,心道这是惦记上人家的钱了。
众人进了屋,里面连上左右偏房,一共摆了五桌,男女各自在两个偏房里,中间堂屋的三桌两个姨娘和丫鬟下人们坐,也方便使唤。
公孙娴一看就笑了,和公孙姝说道:“没规矩,哪有下人上桌的道理。”
公孙姝左右一看,偷偷说道:“也许人家旧习难改呢。”
两人说完痴痴的笑了起来。古灵儿听了脸红到了耳根,忽然想起公孙剑所说,过好自己的日子,管他别人说什么,让他说去。
想到这,猛然抬头,对着公孙娴笑道:“三妹你可说对了,我啊,还真是改不过来呢,呵呵,快请。”
五月初四,姐弟俩请大宅的人吃饭。晌午时分人都来了,可惜没见着春兰,让公孙剑好生失望。
院内摆了五桌,其中堂屋三桌是给两个姨娘和下人们的,公孙娴就取笑了起来,古灵儿脸红到耳根,终于想起公孙剑的话来,鼓起勇气,放开了笑道:“三妹,你可说对了,我啊,还真是改不过来呢,呵呵,快请。”
她这毫不在意的样子,冯氏和张氏不由得另眼相看起来。
“二姐儿也长大了啊。”
冯氏叹息一声,看看古灵儿出来这些日子,不说别的,单这气度上就比原来不可同日而语了。
“大伯娘快请吧,屋里就没味了。”
一说这话,众人快步进了屋。这屋子里也极简单,不过倒是收拾的干净,众人落座,胡李氏带着佃户婆子上茶,上手巾,凉菜热菜一一端了上来。翠儿在女眷这边伺候倒酒,大头在另一边伺候着。
菜是硬菜,份量足味道好,大家伙吃起来都合味。席间,公孙守道问起那置地的朋友是什么样人,公孙剑胡说八道支应过去了。
曹子明却又笑道:“听说同州有三大家,一个便是相王府,那不用说皇上的兄弟家,如今老相王仙逝,世子继位,听说甚得圣上看中,年纪轻轻不仅是亲王,而且还给了参赞军机之权,更为关键的是还没有娶亲,也不知道圣上会指那家的姑娘,不过我家三叔和相王府有些关联,听说啊相王爷不喜世家大族之女,很可能从民间择一佳人成婚,也不知道那家姑娘有此幸运。”
桌上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公孙家人虽然是举人可不曾踏入官场,出了卞州顶多知道点府城的事,这种顶级人家的私密哪里会知道,不由得都瞪大了眼听着。
公孙守正想说话,看了一眼崔玉缇,生生又压了下去。公孙剑诽腹不已,显摆继续显摆。公孙望亭倒是凑趣,问道:“那另两家呢?”
曹子明一见大家伙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头得意,晃着脑袋笑道:“这另外两家啊,虽然不如相王府,可也了不得,头一个便是文家,四朝元老之家,前代先辈不用说,单说当今这一代,文程博文相,年不过四十便已是东阁学士,再过几年拜大学士那是板上钉钉之事,到时就是五朝元老了。
众人听的心驰神往,五朝元老啊,公孙家就算出个半朝元老,那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最后一家么,也不得了,是前朝外戚。武宗嬉皇帝王贵妃的娘家,虽然这些年有些跟不上形势,朝中势力大不如前,但人家这新一代可也不是吃素的,弃武从文,光举人就有三位,进士两位,出仕为官者不下崔二哥家的。”
崔玉缇听他转到自家头上,心里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哪里能有好气。
“当然,人家什么人家那是外戚,我家哪里能比,也就是做了三百多年的官,跨了两朝罢了。”
众人听了干笑两声,也不免咋舌,曹子明嘿嘿笑道:“崔家也了不得啊,不像我曹家就是一暴发户,往前数两代还在地里刨食呢。”
他这么一说,崔玉缇脸色才好些,紧接着曹子明又问公孙剑:“四弟,你那同州的朋友姓什么?”
公孙剑听了心头没好气,都支应过去了你还问,脸上笑道:“可惜啊,都不是,那人姓方。”
“姓方?”
曹子明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过这号人物,众人也觉得怎么可能,纷纷笑着摇头。
旁边公孙守阁眼珠一转,笑道:“老四,听说你在城里置办了宅子了?”
“啊,是,半进的小宅,做铺子用。”
公孙剑丝毫不隐瞒,隐瞒也没用,二房早就知道。
“那个,你看如今城里房子都贵了不少,你现在有这么大的院子,不如把那宅子让给我如何?”
“咦,三哥你买宅子作甚?”
公孙望阁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准备纳妾么,家里地方实在太小,不如就搬出去住去。”
公孙剑奇怪起来,那毛盼儿住的那么大的宅子,人财两收,还买什么宅子。抬眼看公孙守正,二大爷笑道:“这不是家里钱紧么,先买个小宅子,以后宽裕了再换,是吧大哥。”
公孙守道一听这话,满脑门子无奈,点点头道:“阁儿也不小了,媳妇急切间寻不下,纳个妾也是好的。”
公孙剑懂了,这是二房怕大房失言,不论多少先占些便宜再说。“成,我和我姐商量商量。”
“好嘞。”
公孙望阁笑嘻嘻答应,崔玉缇和卞齐都没说话,崔玉堤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卞齐则低头光顾吃了,半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剩下个公孙望亭,则问起那三百亩的打算,公孙剑说还是种菜,好的发卖,烂叶子喂猪,众人一听无不摇头,种菜能挣几个钱,看来有钱了也是小家子气。
这边大谈养猪经,公孙剑口花花,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说出来了,听的众人直皱眉,而女眷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古灵儿破天荒头一回得了冯氏的夸赞,可不是说知礼,而是会持家,接着便教训起公孙娴和公孙姝来了,什么光是小姐命,持家什么半分不懂,以后日子怎么过,将来婆家怎么看。
公孙娴委屈,自己是招婿学这个干嘛,公孙姝更委屈,自己娘都没发话呢。而旁边的古氏则黑了脸,这话听着是说三姐儿四姐儿,可那话在她耳中却句句是说自己的。
古氏一个秀才女儿,打小也是学过这些的,可公孙家有冯氏在,哪里轮得到她插手,这么指桑骂槐的说,哪能受得了。
“娘,您也别说她俩了,就是我嫁进公孙家这么些年,也还没懂多少,若您老同意,不如让我们三个上上手,先练练,您老看着点,又练了本事又出不了差错,岂不是好。”
古氏这话说的到位,冯氏一听噎个半死,她就是看古灵儿这么出息,心里气不顺借着发泄,可古氏这么一插话,倒骑虎难下了。
张氏逮着机会,笑道:“大侄媳妇说的对,这管家啊就得上手才行,光听别人教导可不成,这就叫什么那个纸。”
“纸上谈兵。
古氏接了话,张氏笑道:“对对,就是这个,姐姐你说是吧。”
冯氏受了两面夹击,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公孙雯说话了。
“娘,二婶说的对,姐妹们是该上手学一学了,你看灵儿这才多少时日,便有模有样的。让她俩练练手,说不定咱家也能出个才女呢。”
张氏急着应和,旁人都看着冯氏,真要给练手这倒是一桩好事。冯氏黑着脸,正要发作,便觉着公孙雯在桌子底下拉了她一把,心里恍惚一下,有了主意。
“嗯,也好,这事过了五月节就操办起来,你们好好学着,以后啊咱公孙家的闺女也能出个彩。”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古灵儿连忙借势劝吃菜喝酒,桌上的气氛又欢乐了起来。
酒也吃的差不多了,菜也吃的甚好,公孙守正提议去外头转一转看看小四的家当,也当消食了,众人都乐意,离着这猪粪味远点总是好的。
公孙剑借口喝多了头疼没有去,让胡大招呼,女眷这边便是古灵儿领着转悠,而冯氏同样借口上头想在炕上歇一歇。
众人一走,公孙剑和冯氏都清醒了过来,冯氏站在门口将丫鬟婆子都打发走,公孙剑走了出来。
“大伯娘好雅兴啊。”
“说,你要干什么?”
公孙剑笑了笑道:“不瞒大伯娘,我要春兰。”
“不行,春兰说好要给了卞齐的,跟了你算什么,一女二嫁说出去让人笑话。”
冯氏一板脸,就是不同意,公孙剑笑道:“大伯娘咱们不用来虚的,秀巧对你重不重要,你一句话,重要就春兰换秀巧,不重要,那得,就当我没说,您老考虑着。”
冯氏咬着牙,攥着拳沉吟片刻,说道:“实话和你说,春兰已经许给曹子明,不能再给你了,你换个条件,我都允了。”
“什么,不是说嫁卞齐么?”
冯氏冷笑一声,道:“区区一个卞齐,上次待他如上宾,才有这待遇,现在么寄人篱下如丧家之犬,哪有这样的好事,放出风来给他不过是遮掩一番罢了。娴儿婚事办完,你大姐他们就回湖州了,倒时春兰便以姨娘身份跟着回去。”
“那,那五妹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