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儿不问其他,连忙给公孙剑包裹,姐弟俩摆弄一通,又把东西收拾好,这才出来。公孙剑见曹子明等在门口,上前抱拳笑道:“大姐夫,这一棍子可真结实啊。”
曹子明心里冷哼,敢和我抢人,没废了你算你命好了,不过脸上却一脸的歉意,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来,笑道:“是姐夫鲁莽了,这钱拿着买药吧。”
古灵儿在旁一脸的恨意,张口就道:“不要你的臭钱。我们走。”
公孙剑却一把抢了过来,一看整二百两,连忙笑道:“姐夫好爽快,改天再来一次,兄弟也发发财。”
“哈哈哈哈。”
曹子明这下是明白了,果真是个二百五,就一个愣子滚刀肉。
“四弟玩笑了,以后缺钱就来找姐夫,多了没有,百八十两不是问题。”
“得,兄弟记下了。”
公孙剑哈哈一笑,拱手告辞,曹子明把他俩送出大门外才站住,旁边一个小厮问道:“少爷,要不要”曹子明一瞪眼,喝道:“闭嘴,你当这是湖州呢。”
“是,小的知错了。”
曹子明点点头,看着公孙剑姐弟的背影,心中冷哼一声,只要你不捣乱,咱们以后还是好亲戚。
再说公孙剑,出了公孙家大门,脸上全是冷色,古灵儿气道:“你还说我要自立,你看着钱就忘了挨打了?这钱咱不要。”
公孙剑长长出了口气,道:“姐,这是为了稳住他,我没想到这家伙真能下手,不过他也说的对,盐商出身,能没见过血?咱们就两人到时候吃亏的是咱们。”
“那,那,就这么白挨了,大伯娘她们就这么看着?”
公孙剑苦笑一声道:“当然看着拉,人家才是一家子。”
古灵儿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公孙剑笑道:“姐,别哭了,暂时忍了这一关,等救出春兰咱们再计较不迟。
古灵儿抹了眼泪,道:“我不想计较不计较,咱们以后不和他们打交道就是了,咱们安稳的过咱们的日子,他们折腾出什么事来,咱们也不理会他。”
公孙剑呵呵笑道:“成,就听姐的,咱们和他们了断,再不来往。”
“嗯。”
古灵儿点点头,这才停了哭声,姐弟二人顺着官道一路往县城而去,半路上碰上一辆马车飞奔,一瞅正是公孙家的车。
马车跑的飞快,风吹帘子起,公孙剑凝目一看,里头公孙守道和公孙守正两个正唉声叹气,愁眉苦脸,连话也没有一句。
呦,这是出事了?
公孙剑哈哈大笑,道:“姐,快走,进城吃酱肉去。”
“胡说,你受伤了得慢走,小心受风,还有不能吃酱肉,得清淡。”
“得,听你的,听你的,哈哈。”
姐弟二人嘻嘻哈哈回了城,一进城就听到路边不少人都在议论什么事,公孙剑凑过去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河防捐出事了。
原来,这纳捐缴税之事,好多人家交不起,有的卖了地另谋生路,有的举地投靠了大户改交租了,还有些死硬的不交也不卖不纳。这便由黄老三出手了,天天给你捣乱,癩蛤暢贴脚面,打不得骂不得。
偏黄老三还颇为谨慎,只骚扰不动手,让人拿不住理去,告到县衙抓进去,两三天又放出来了,这下这些人可倒了霉,一个个被逼得没法子。
前两天事情却出了变化,黄老三的手下在酸枣洼和一户人家动了手,当场打残了人家的小儿子,又把大媳妇给侮辱了。人家当然不干,告到衙门,抓回去一问说是公孙举人家主使的,骚扰好些日子了,就是不应,这才动了手。
一下子把公孙家给装了进去,县尊大老爷说是不信,招了公孙守道和公孙守正来问话,哥俩当然不认了,可是人苦主却说,公孙家上门来说过这事,还撂下狠话,而那些动手的也招认了,不是他还是谁。
县尊大老爷一脸为难,暂时把案子搁置,让公孙守道二人回家想办法,私了最好。
兄弟俩这才出了城。
公孙剑听了这一通,心里大叫,这事都传的满大街了,还能私了?莫不是个坑吧,就让公孙家往里跳呢。
古灵儿问何事,公孙剑一说,小姑娘又担心了起来。等回了家,好么,更闹心的事还在这等着呢。二人一进门,胡大便哭着跑来说道。
“少爷,可冤死了,有人买了咱家的酱肉吃了拉肚子,今儿闹了一天,明儿还来啊。”
“方同渐呢?”
“啊?”
胡大一愣,公孙剑叫道:“就是我那师弟。”
“嗨,别提了,早两天就跑了,还把好大一块酱肉给顺走了,少爷啊,他就是个贼啊。”
“什么,花一百两偷块酱肉?你哄鬼呢?”
“啊。”
胡大啊了半天张口结舌,公孙剑喝道:“少他娘的来这套,说怎么回事?不然家法伺候。”
“我说,我说。”
胡大啪啪啪给了自己三个大嘴巴,这才把实情说了。
原来,方同渐早两天见公孙剑还不回来,等不及说是要去接人,把铺子家都交给了胡大看管。胡大也没敢动其他心思,不过昨天胡狗胡蛋兄弟找上门来,闹腾了一通,没抢着钱,就偷了一大块酱肉。
胡大以为他俩有了手头,也就罢了,至多从二人分红里扣钱还上便是,可哪知到后晌,便有人来闹事,说是吃酱肉拉肚子,要赔偿,要方子验是不是有毒。
胡大两口子当然不能给方子啊,可又架不住那人来头不小,只得连连赔罪,只说主家不在做不得主,那人便说了明儿还来,不给说法就砸铺子送官。
“他姥姥的,谁都敢上来踩一脚,说,那货是谁。
胡大咬了咬牙,才道:“听说是码头上力帮的头目,叫刘三刀的。“刘三刀?”
公孙剑念叨了几遍,一摇头,没印象。
离家这几天,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公孙剑挠了挠头,方同渐不在少了一大助力,单凭自己恐怕力有不逮,那码头上的力帮可不好惹,都是出苦力的,为钱要命的事可是稀松平常的紧。
“要不就给了他算了,咱们惹不起啊。”
古灵儿听了胡大的说法,也知道人家怕是惦记上那方子了,心里担心不已。公孙剑摇了摇头,道:“姐,这事不能这么办,你就是给了也落不了清静,看你好欺负三天两头来折腾你。”
“那怎么办?”
公孙剑咂咂嘴道:“让我想想。”
姐弟二人进了屋,胡李氏拿着银子来报帐,古灵儿查看了一番,倒是数目都对,剩下的酱肉除了被胡狗偷去的那一大块,份量也对。
古灵儿勉励了几句,又说让她不要担心,胡狗胡蛋之事不关他们两口子的事,胡李氏这才松了口气。
夜里吃饭,四人都没怎么说话,晚上公孙剑琢磨一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和刘三刀对着干只能借助曹家那些小廝的力量,可不说用了就欠了人情,等他们一走以后怎么办?
想到二大爷公孙守正,摇了摇头,不说他在县里份量还不够,就是够了现在恐怕也正糟心河防捐哪里会上心自己的事。
想来想去,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是没戏了,只有见招拆招,看看情形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剑便早早起来,将镔铁棍收拾好,吃了饭,便搬了把椅子放在了铺子门口,一边喝茶一边等。
太阳渐渐升高,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买肉,一见公孙剑这德行,都不敢大声说话,买了就走。等到快晌午了,终于巷子口来了几个人。
打头的是个矬子,脑袋大身子小,倒是和公孙剑颇为般配。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百岁衣,就是各式各样的碎布拼接起来,取个好兆头之意。
这刘三刀,原本在码头上混,和胡狗胡蛋都认识,前几天兄弟俩拜了新东家又抖了起来,刘三刀一问才知道是跟了一个清倌外室,就取笑了几句混的越来越出息了,开始做龟公了。
胡狗不服气吹了半天牛,就把公孙剑铺子给露了,刘三刀吃了他俩弄来的酱肉,大为动心,便惦记上了这酱肉的方子来,才有了昨儿个的事。
今儿进来一看,铺子门口坐着一个毛头小子,那模样那气质和自己一个德行,不由得叫道:“见了鬼了,你就是公孙小四?”
“你就是刘三刀?”
公孙剑站了起来,旁边众人一看,差点笑出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亲兄弟呢。
“哼哼,不错,怎么样,赔偿准备好了么?”
刘三刀洋洋得意,公孙剑把镔铁棍一摆,笑道:“这不就是,你来拿呀。”
“呀,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把他铺子砸了。”
“好嘞。”
几个跟班撸起袖子,从腰上抽出棍子来便要上前,买肉的一看哇一声跑了个精光,胡大两口子呲溜一声躲回了后院。
公孙剑大叫一声道:“慢着。”
“怎么怕啦?哈哈哈哈。”
刘三刀放声大笑,公孙剑笑了笑,托着镔铁棍一步步走上前来。
“你干什么?”
刘三刀见他那诡异的眸子放出阵阵寒光,心里就是一抖,这家伙也是个狠人呐。
“我听说你刘三刀是力帮的头头,怎么也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今儿你既然上门了,说不得便按公孙湖规矩做一场,你要赢得我手中棍,甭说方子赔偿双手奉上,若不然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公孙剑站定当场,双手持棍,摆了一个单棍起手式。
刘三刀一看哈哈大笑,指着他对身后众兄弟笑道:“这小子是傻了吧,和咱们讲公孙湖规矩。”众人听后都哈哈笑了起来。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凭什么和我们讲“四弟。”
正在这时,古灵儿从铺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公孙剑叫道:“四弟,别和他们打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古灵儿说着话,抱着公孙剑呜呜哭了起来,公孙剑皱眉喝道:“姐,人家不让咱们活,不做一场,还叫老爷们么。”
“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古灵儿哭的稀里哗啦,公孙剑一把将她推开,叫道:“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四年后又是条好汉。”
转头又对刘三刀道:“刘三刀,你要是个爷们就和我单做一场,你敢不敢?”“不要。”
古灵儿哭的稀里哗啦,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而公孙剑豪气云天,单手一点刘三刀,刹那间便有一股冲天的杀气。刘三刀的弟兄们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种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