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民叹了口气,随即点头道:“去吧,剑儿辛苦了!”
“应该的。”
公孙剑说完,淡然转身。
因为公孙剑对玄甲军没有指挥权,所以公孙剑也只是冲玄甲军的几名高层将领传达了公孙民的意思。
有了公孙民的旨意,他们自然不敢违背,立刻就开始收拾院子,抬尸体的抬尸体,擦血的擦血。
监督着弄完这一切,公孙剑才向公孙民告退,然后折返回晋王府。
公孙民在储宫待到后半夜,这也才堪堪离去。
太子储宫待平静下来后,公孙承乾这才坐直了身子,命人将孙思邈带了过来。
“太子殿下,您要臣做的,臣都做了,要臣说的,臣也说了……臣的家人,您是不是可以放过了昵孙思邈深叹一声,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孙太医,这件事你配合的很好,算是大功一件,不过,怕是还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
说着,公孙承乾又挥了挥手,让人把孙思邈带进了密室之中。
‘‘殿下”
侯君集的小儿子,太子千牛卫校尉侯亮这时凑过来,语气有些高傲的问道:“今夜试探,您都探出什么来了?请一一告知卑职,卑职好回去向父亲交代!”
公孙承乾瞥了他一眼,说道:“侯亮,不要以为你父亲是兵部尚书,你就敢这样跟我说话,若是消息败露,大不了一起死!”
侯亮被公孙承乾的态度吓了一跳,尽管心中十分不爽,但也只能无奈低头:“殿下,卑职知错,但父亲那边您也知道,他为您承受了那么多压力,就算卑职有错,可父亲总归没错!他可是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在帮你隐瞒!”
“这我当然知道!”
公孙承乾闭上眼睛,重重的喘了口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卑职愚钝,还望殿下解惑……”
“为什么我们安排的梁广,没有按照预期时间与杜荷汇合?”
公孙承乾问道。
“难道是消息泄露,被人挡住了?”
侯亮有些疑惑的看了公孙承乾一眼。
“不错!方才剑儿和玄甲军一起进来,却不见梁广,就足以说明,消灭梁广的人,是晋王!”
提起公孙剑,公孙承乾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亏我还觉得剑儿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足为惧,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的太离谱了!”
“他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才能及时赶到宫内,制止了梁广起兵,可见咱们把事情捂的这么严密,他都能知道,他肯定有一个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情报部门,甚至我都怀疑他背后有什么高人,善于推演占卜,甚至是未卜先知!”
说起这些,公孙承乾忍不住有些痛恨的咬了咬牙:“所以,我才准备了另一个方案!如果梁广没有按照预期时间与杜荷合并,那么杜荷就要当替罪羊,代我顶罪,以他起兵造反的名义,演一场能够让我脱罪的戏码!”
听完了公孙承乾的话,侯亮不由得暗自惊叹!
好缜密的计划!
怪不得公孙承乾好几天前就开始装病,而且还暗中派人,去把孙思邈的家人都软禁在了家里,威胁孙思邈来帮公孙承乾演这场戏。
为了今天晚上的戏,公孙承乾可谓是煞费苦心。
就连公孙民都被他骗过了,由此不难见其手段之高明,令人折服。
“殿下,此事虽然缜密,却仍有不少漏洞,您就不怕陛下之后回过神来……”
侯亮有些担忧。
公孙承乾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侯亮,你对父皇不了解,可我了解!”
“虽然父皇极为疼爱阿泰和剑儿,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有易储的想法!父皇他不傻,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在演戏,只不过,他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提起此事,公孙承乾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也是我的筹码,是阿泰和剑儿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筹码!”
“殿下,陛下总归是有个底线,您就不怕您一直这样下去,他会改变这种想法?”
侯亮听完,都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公孙承乾太能作死了,你一直这样作死下去,总有一天要把自己真的作死。
“你想想,之前我那般胡闹,一连几月未上朝,甚至还对数位宗亲长辈极为不敬,还意图杀了张玄素,但即便如此,父皇仍是煞费苦心的将卫争立为太子太师,试图教服于我,以此向世人证明,他并没有要废掉我的想法!”
听完之后,侯亮真想骂他一顿。
这玩意儿都能被你当成是拿来吹牛逼的资本了是吗?
一步步试探公孙民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容忍。
各种作死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开始想要谋反,谋反就谋反吧,还不好好准备准备,只是把这件事,又当成对公孙民的试探?
最让侯亮感到惊奇的是,那公孙民竟然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怪罪下来。
他真的包容了公孙承乾!
包容了!
侯亮的心里近乎在咆哮。
这是一对什么奇葩父子啊?
不过,毕竟这不是自家事,侯亮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现在作为太子阵营的人,也的确是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这件事对他也有好处。
若是太子成事,那他可就是功臣了。
总结了一下公孙承乾今天晚上的话,他大概试探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确定了晋王公孙剑,背后有强大的力量在支持他。
这股力量,恐怕就连天子都掌控不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公孙剑才九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肯这样辅佐于他?
又与公孙承乾交谈了几句,侯亮得到了一个还算是能让父亲满意的交代,这才起身退去,准备向他父亲禀报此事。
与此同时,公孙剑也已经回到了府里。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公孙剑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神识查到的事虽然不会出错,可一旦公孙剑进行了干预单一事件的话,那很容易让对方以应变化解。
公孙剑十分肯定今天晚上的事,是大哥一手引起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他给成功躲过一劫。
本想着今天晚上将大哥一网打尽,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也暴露了,以后大哥行事将会更加小心。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公孙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公孙剑便向古灵儿说了自己要纳妾的事,古灵儿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不仅没有意见,反而还十分的开心,立刻主动开始为准备迎娶王玉华做准备。
严格意义上来说,纳妾没那么多繁琐的流程,只要下了聘礼,然后象征性的送上一些聘礼,紧接着就可以安排酒席,洞房花烛。
当天,公孙剑就把事儿给办了。
一夜而眠后,第二天,这王玉华便正式成为了公孙剑的侍妾。
地位虽低,可王玉华却很欢喜。
这件事,公孙剑也没有通报公孙民,反正只是纳妾而已,通知他也多余。
纳妾一类的事,就好像公孙剑出门去买个煎饼果子回来吃,难道这也要汇报吗?
显然是不用的。
公孙剑这边刚纳完妾,朝堂之上便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幽州刺史,博陵郡公崔民干,公开违抗天子赐婚。
本来公孙民是想把一位公主嫁给崔民干的儿子,与崔氏联姻,试图拉拢崔家。
但是崔民干却念及之前公孙民在氏族志里,打压崔氏一事,而拒绝与皇室联姻!
这件事,顿时在整个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
据说当时的公孙民,非常的尴尬,话都已经说过去了,结果被人给拒绝,尤其他还是一个皇帝,这事换了谁,谁不處尬?
公孙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生气。
“好嘛,崔民干这廝是想回击父皇之前在氏族志上打压他们这些世家的事情啊!”
公孙剑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公孙民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明显十分的生气。
“剑儿啊,剑儿!”
公孙民一边喊着公孙剑的名字,一边来到了正堂,看到公孙剑坐在正堂正在喝茶,立刻凑了过来。
随行而来的卫争和几名侍卫,则老老实实的待在了门口。
“哎,愁死朕了!”
公孙民坐在公孙剑身旁,丫鬟们连忙过来斟茶倒水。
“父皇何事忧愁?”
公孙剑明知故问。
“还不是那该死的崔民干?”
公孙民气的用拳头砸了砸桌子。
公孙剑顿时心疼无比,连忙摆了摆手:“父皇您轻点,我这桌子很贵重的……”
听到公孙剑竟然心疼自己的桌子,侍奉在侧的古灵儿和王玉华不由得对视一眼。
天子在面前,仍能如此怡然自得的说笑,不愧是自家夫君啊!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古灵儿和王玉华,一时间对公孙剑的感情急速升温。
公孙民也有些无语,但也没太在意,继续说道:“今日崔民干竟然公开违抗朕,他还嫌弃朕的皇室配不上他的崔家么?”
公孙剑轻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以崔氏为代表的五姓七望,他们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影响力,而且还各有兵马!”
“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互联合,绝不与五姓七望以外的家族联姻,目的自然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内部血统,维持他们的内部关系,以达到最坚实的互利互赢!”
“这种情况下,你皇室想要靠联姻插一脚,破坏人家的联盟共同体关系,试图分化别人,别人当然不同意了!”
听完公孙剑的话,公孙民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剑儿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难道不认为,与咱们皇室联姻,是他们的荣幸?”
“虽然我也想承认这一点,可事实明显不是。”
公孙剑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几大世家加起来,几乎掌控了大周帝国的半壁江山,若是他们联手造反,父皇,您觉得您有多少胜算?”
“这……”
公孙剑一言,顿时吓的公孙民都有些坐不住了,额头上冷汗直冒。
虽然公孙民是个很有能力很贤明的君主,可是公孙剑说的,也都是事实。
即便是公孙民,也无法彻底打压世家的势力。
公孙剑很清楚,历史上的公孙民不仅打压不了世家,反而给世家提供了一个发展自我的温床,以至于五姓七望这些家族在周王朝中后期,势力达到了顶峰,一度影响着大周王朝的政治走向。
在他们眼里,皇帝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罢了。
如果他们对皇帝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想办法再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