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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悲惨世界

    其实石苞离开典农府后,受了不少磨难,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石苞的出身太低,低到连寒门都算不上,家中半片竹简也没有,官员们无论是谁都不愿意举荐他做官。

    而这个赏识他的郭玄信,只是一个小小的谒者,就是一个三百石传达晋见使命的小官。

    选的都是一些长的好看的帅哥,这样的小官,哪有什么能耐去举荐石苞呢。

    于是石苞到处求官而不得,一次次沉重的打击之下,让石苞看清楚了这个世道。

    石苞的目标一降再降,最后跑到郭玄信那里,请求郭玄信推举自己去当一个县中小吏。

    郭玄信就说。

    “仲容,以你的才华去县中为一小吏,实在是屈才了。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谒者,举荐无门啊。”

    郭玄信边说边指了指腰间系着的铜印黄绶,这代表着基层官员的印授。

    石苞叹了叹气,一阵“咕”的声音发了出来。

    看来人不得不对五斗米折腰啊,石苞在心里感叹到。

    “苞愿为尊驾牵马执凳。”

    郭玄信皱了皱眉,看了看石苞有些消瘦的面庞。

    郭玄信在心里想着,哪怕此人是个寒门出身,自己也可以推荐给谒者仆射,做个如同自己一样谒者是肯定可以的。

    不得不说石苞的长相是真的俊美,绝对不弱于何晏。

    石苞也是一个男生女相的小鲜肉外表,仪容很美。

    见过他的人都称赞石苞。

    “石仲容,姣无双。”

    这姣和美两个字都是形容女子的,也用于容貌似女子,而且有些魅惑的男子。

    所以容貌这一项,石苞是完全符合谒者的要求。

    只是谒者仆射是个世家子弟,连寒门都瞧不起,又怎么会放一个黔首进来呢?

    哪怕石苞是个寒门,郭玄信也愿意去求一求谒者仆射。

    再说谒者的职责是传递各种命令,家中的人脉关系广一些终究是好点的。

    终究郭玄信也是不忍石苞一身才华,最后落得个饿死街头的下场。

    “仲容若是缺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可以来我家中暂住,门客什么的莫要再提。为在下的门客,这是折辱仲容。”

    石苞就这样住进了郭玄信家里。

    不过郭玄信终究是个三百石的小吏,石苞在郭家住了两个月后,郭玄信的妻子终于忍不了了。

    她找到郭玄信吵了一架,恰巧被石苞听见了。

    石苞这下那还有脸在郭家继续住下去,于是找到郭玄信告别。

    郭玄信很欣赏石苞,但是毕竟下有着老婆孩子要养,上有着老母需要奉养。

    再三劝阻石苞无果后,郭玄信拿出了两串铜钱。

    “既然贤弟执意要走,请收下这两串钱,也算为兄为贤弟做的最后一些事了。”

    石苞握着这两串沉甸甸的铜钱,一时喉咙哽咽。

    石苞如何不知道,这两串铜钱是郭玄信家里最后的余钱了,不用说肯定是背着嫂子拿出来的。

    于是石苞推辞了。

    “为兄再怎么说也是个三百石的官吏,这点钱财算不得什么,若是贤弟执意不取,莫怪为兄不认这个兄弟!”

    说完郭玄信将石苞推出了家门,将两串铜钱塞进石苞手中。

    石苞向着郭家的篱笆门深深鞠了一躬。

    “郭兄今日之恩,苞没齿难忘,他朝富贵,必不相忘!”

    当时正值乌桓叛乱,石苞便拿着两串钱做起了家中的老本行“打铁”。

    石苞的父亲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但是却传了石苞一身打铁的手艺。

    现在北方打仗,打铁一定赚钱,于是石苞用郭玄信赠予的两串钱,买了些打铁所需的材料,北上去了邺城。

    主要石苞没有想到,曹彰平定乌桓叛乱太快了。

    曹彰就带了数百精骑莽过去,乌桓人一触即溃,曹彰所向披靡。

    鲜卑人的首领轲比能一看曹彰这么骁勇,立马带着几万人加入曹彰,乌桓人就这样被平定了。

    这时候石苞才刚到邺城,心中有一万句MMP说不出口。

    身上的钱财都买了材料,石苞只能在邺城卖铁为生。

    这一待,就是五年时间。

    直到前些日子邓艾的亲兵在邺城找到石苞的时候,才改变了石苞的命运,原本石苞还要继续卖个十几年铁,才会遇到司马懿。

    邓艾在信中诉说了自己为越侯家将,越侯怎么怎么厉害,对下属很照顾,跟着他有前途。

    最后邓艾将铜锣惊虫的方法写在了最后。

    这个方法是邓艾常年在田间发现的规律,而铜锣这是邓艾去了江东,才从越人手中搞到的乐器,由于这个乐器声音特别大,很适合这个方法,所以邓艾将铜锣写了进去。

    石苞正想着,这锣是何物啊?

    翻开最后一张绢布,石苞才露出了笑容,自己的老朋友在布上画出了铜铃的样子。

    石苞将邓艾的信收进衣服里,内心笑着。

    老朋友,你要是以为我石苞没有办法治蝗,那你就错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帮助,这恩石苞记下了。

    石苞想拿点钱财打赏一下送信的士兵,在家长左翻翻,右找找,最后只翻出了几个铜板。

    石苞对着士卒笑道。

    “家中之物,君可自取,石苞去也。”

    说完石苞就从家中走出,只带了些干粮和一柄自己铸造的最好的一柄剑,向着洛阳出发。

    送信的士卒笑呵呵走进石苞的家里,寻找着值钱的物件。

    一个时辰之后,一脸怒容的士卒走了出来骂道。

    “家里面就几个破碗,几件破衣裳,不是打铁的吗?一件铁器也没留下啊,还充豪迈,呸!”

    几个月后,按照约定来拿剑的公子哥发现石苞家里人去楼空,气的直跳。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小贼给我抓回来。”

    时间回到石苞从邺城离去的半个月后,石苞来到洛阳城,四处打听越侯的府邸。

    “你要找越侯府,挨着皇宫外郭走你就看见了,离铜驼大街很近。”

    越侯府外看门的两个家兵看见石苞,上下打量了一下。

    脸到是很好看,不过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衣服,看着像个乞丐。

    再一看,此人的手里拿着一柄剑,家兵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殷勤走到石苞身边。

    “这位侠士看着就不是凡人,请入府。”

    石苞有些意外,以往自己登门,都是被打出去的,第一次有人请自己进去。

    原来是夏侯称接到邓艾的信件后,吩咐了家兵们。

    夏侯称知道石苞是打铁的,于是告诉家兵们。

    “见到一个穷困潦倒,但是打铁为生的人拜访,就好言好语请入府招待。”

    家兵们一看这穿的像乞丐,可不就是穷困潦倒吗?

    手上拿着剑,不是剑客就是打铁的,没毛病。

    石苞被带进了偏厅,婢女煮了茶汤端了过去。

    石苞一直坐在这里喝茶,直到傍晚,夏侯称才从外面回来,听说有个拿着剑的乞丐来了,兴奋的来不及换下官袍,就跑了过去。

    走到偏厅之前夏侯称才换回了严肃的表情,毕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石苞。

    石苞看见夏侯称从外面走进来,赶紧起身施礼。

    “渤海石苞拜见君侯。”

    果然是石苞,夏侯称兴奋的拉起石苞。

    “士载在信中对仲容推崇备至,我早就想见一见仲容,这些终于如愿了。”

    夏侯称对于石苞的安排也早就做过考虑。

    石苞的出身太低,也没有什么仁德的故事流传,不能推为郎官。

    剩下的要么从军,要么入夏侯称的幕府。

    “我幕府有参军一职,仲容可愿屈就?”

    参军是什么,那就是替征东将军参谋军机的人,最多只会有两名,可以说是心腹才可以担任。

    石苞经过了这五年的碰壁,早就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听见夏侯称第一次见自己就,这么重视自己,于是跪在地上。

    “参军之位过高,苞愿为君侯府上家将,为君侯牵马执凳,至死方休。”

    “仲容乃士载好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二人皆国士也,参军之位都有些委屈仲容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君侯好文采!”

    夏侯称一脸黑线,怎么这话现在还没有吗?

    石苞最后还是接受了征东将军幕府参军一职,但是不管夏侯称说什么,石苞就是要给夏侯称牵马执凳。

    石苞说夏侯称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无论如何都报答不了。

    替治蝗一事出谋划策远远不够,非要给夏侯称当马夫。

    正好石苞在洛阳也没个去处,夏侯称让人收拾了外院东侧的一间待客小院,让石苞住了下来。

    夏侯称在石苞的小院聊到很晚,石苞把自己除蝗的计策毫无保留的告诉夏侯称,直到三更天,夏侯称才回到周彻那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石苞换上了夏侯称送的干净衣袍,站在府外马车旁瞪着夏侯称。

    夏侯称一出来才发现,石苞洗了脸换了衣服,长的怎么跟何晏似的,有些女相、妩媚?

    石苞上前扶着夏侯称上马车,然后自己坐在了外面,替夏侯称赶车。

    从这天起,夏侯称家的马夫就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