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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江表虎臣

    来者正是东吴第一斗将,折冲将军甘宁。

    甘宁在长江一带那是赫赫有名,少年时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崇尚奢华,人称锦帆贼。青年时停止抢劫,熟读诸子,后来任蜀郡丞。投靠黄祖后,未得重用,于建安十三年率部归降孙权。

    甘宁在巴郡之时,是个侠客,轻侠好义。

    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的时候将车架摆成一排,走水路时则连接轻舟。

    侍从之人,皆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贼害官长吏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二十多岁。

    甘宁虽然粗野凶狠,暴躁嗜杀,甚至多次违反承诺、违抗命令。但是人却十分豪爽,有勇有谋,轻视钱财,敬重士人,厚待士卒,并深得士卒拥戴。

    陈寿在史书中将甘宁列为“江表之虎臣。”

    甘宁在孙权麾下主要负责两个事情。

    第一件事,甘宁常为前部督,就是先锋大将,作为前锋突入敌阵,撕裂敌军。

    第二件事,宿卫孙权身侧,保护孙权。

    在逍遥津之战的时候,他保护孙权蹴马趋津,死里逃生。孙权曾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相敌也”。

    若非当时有甘宁在,孙权必亡于张辽之手。

    甘宁带来这三千人虽然是打下荆州后的收拢的降兵,但是其中有几十人是却当年随甘宁一起打劫的锦帆贼,个个武艺高超,胆大包天。

    甘宁是奉命来接引陈邵回江陵的,同时还带有孙权的密令,试探魏军底线,若有可能,尽量占据襄阳,若魏军态度强硬,则震慑魏军后,安全与陈邵会军,将其带回江陵。

    甘宁于是一边散出斥候寻找陈邵的军队,一边打马来到魏军寨前要请魏军统帅出寨一见。

    听见来者是吴军悍将甘宁,夏侯称也不敢托大,穿齐甲胄,提上马槊,骑上战马,全副武装的来到寨门口。

    只见门寨外一人头顶兜鍪上竖两根彩色雉羽,一身蜀锦花袍,腰悬一圈狴犴铜铃,身形一动,铜铃哗哗作响,好不威风。

    身后数十人皆腰悬铜铃,身着花袍,右手提刀,搭在肩膀之上,神情充满了自豪与不屑。

    “吾乃大魏领军将军夏侯称,对面可是甘折冲?”

    “正是甘某。”

    “敢问甘将军有何事要事,竟来侵犯我军襄阳。”

    “宁奉至尊令,来此地接引我江东陈邵将军,敢问夏侯领军,可曾于襄阳见过陈将军。”

    夏侯称笑了笑告诉甘宁,这江东的陈将军我是没见过,但是前几天襄阳有一股山匪,人数众多,从南方呼啸而来,妄图占据襄阳,现在已被我和我大魏的曹仁将军扫平,匪首的首级此刻应该到了雒阳了吧。

    说完,寨中的魏军哄堂大笑,更有甚者称这匪首无胆匪类。

    这夏侯称话里匪首的身份不用说甘宁都知道是谁,在上魏军的嘲笑。

    一股火气顿时窜了上来,甘宁一拍马向夏侯称冲过来。

    夏侯称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甘宁怎么这时候撕破脸皮,是甘宁自作主张,还是孙权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个时候与魏国开战,难道不怕西边的刘备坐享渔翁之利么。

    虽然吃惊,但是夏侯称并不畏惧甘宁。

    甘宁是武艺非凡,在长江一带打遍长江无敌手,但那多是水战、步战。

    现在是马战,夏侯称一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中原人,还能怕你一个益州人不成。

    夏侯称连忙端起马槊,大喝一声,拍马冲了上去。

    汀!巨大的兵器碰撞声。

    只一个擦身,甘宁手中马槊便直往夏侯称左腹而去。

    夏侯称立刻收回马槊挡住这一击,这一回合由于甘宁不告而战,抢先出击,夏侯称来不及冲锋,所以甘宁占了上风,夏侯称只能被动抵挡。

    两人错开后,缓缓调转马头,进行第二回合冲刺。

    这一回夏侯称率先抬枪刺向甘宁左胸,而甘宁并未回防,而是继续一枪刺在夏侯称左腹。

    夏侯称没想到甘宁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夏侯称的左腹虽然有新式铠甲护着并未穿透,但是巨大冲击力让夏侯称感到左腹剧痛,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

    而甘宁就更惨了,甘宁不知道夏侯称铠甲这么坚固,全力一枪竟未破防,自己虽然侧了点身,但左臂还是被刺伤了,血流如注。

    夏侯称忍着剧痛,大笑着对甘宁喊话,说自己不欺负老将,让甘宁回去好生养伤,这次切磋我夏侯称十分满意。

    甘宁捂着伤口,看着没有受一点伤的夏侯称,便知这铠甲不容小觑,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刺向甲胄缝隙处。

    但是此时自己已经受伤,发挥不出全部实力,而敌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于是口称来日在找夏侯称讨教。

    甘宁骑马缓缓向阵中走去,但是还没有完全回到阵中,便转身引弓一箭射向夏侯称。

    由于左臂受伤,这一箭射的有些偏,但是箭矢还是射中了夏侯称的兜鍪顶部,巨大的力道将夏侯称兜鍪射的飞了出去。

    夏侯称顿时脸上冷汗直流,不吹不黑,甘宁果然很凶猛,若是甘宁左臂没有受伤,箭矢在向下一点点,只怕夏侯称当场命丧于此。

    看见一箭未能建功,甘宁一声冷哼,带着吴军后退了几里安营扎寨。

    刚回到营帐,夏侯称就清出了所有人,让寇封安排营寨诸事。唯独留下了夏侯霸。

    夏侯霸满脸笑容刚开口恭喜弟弟打败东吴猛将,就看见夏侯称一口鲜血吐出,捂着左腹倒地。

    解开甲胄后才发现夏侯称左腹一片淤青,所幸肋骨并未完全断裂,只是有些错位。

    夏侯称让其不要声张,出帐悄悄拿些药过来。

    夏侯称在夏侯霸的帮助下,将肋骨复位,涂上药,固定好,再用布匹紧紧缠绕腹部。

    回到营寨的甘宁简单处理了伤口,开始思索对策。

    但是这一想不要紧,甘宁坐在帐中越想越气,今日竟让一小辈占了上风。

    这口气甘宁怎么咽的下去,一拍桌子,当即决定报复夏侯称。

    甘宁在校场上聚兵,准备挑选死士,准备夜袭魏营,于是拉来几坛子米酒,摆在校场。

    甘宁亲自选精锐一百多人共食。吃毕,甘宁用银碗斟酒,自己先饮两碗,然后斟给他手下校尉。

    校尉吓得跪伏在地,不肯接酒。甘宁拔刀,放在膝盖上。

    厉声喝道:“你受至尊所知遇,与甘宁相比怎样?我甘宁身为将军尚且不怕死,你为什么怕死?”

    校尉见甘宁神色严厉,面露杀意,吓得马上起身施礼,恭敬地接过酒杯饮下。然后,斟酒给士卒,每人一银碗。

    饮毕,一百多人全部回营帐歇息,准备晚上夜袭。

    至二更时,甘宁率精锐死士裹甲衔枚,悄悄潜至夏侯称营寨下,拔掉鹿角,由甘宁带头,一个接着一个。冲入营中,见人就杀,见帐篷就点燃,直驱主帐,一路上斩得数十首级。

    睡梦中的夏侯称听见骚乱被惊醒,摸出帐中环首刀,出了营帐。

    迎面撞上了甘宁,甘宁手中双戟劈往夏侯称脖颈,夏侯称只能连挡连撤。

    看着夏侯称不敌,甘宁脸上越发凶狠,手中戟势越发凛冽,刀刀砍向要害,死死压住夏侯称。

    甘宁虽然左臂受伤,但是右臂完好。甘宁完全不顾左臂伤势,刀刀用尽全力,连续不断劈向夏侯称

    夏侯称左腹有伤,每次抵挡,每次后退,腹部伤口就疼一分。

    “将军莫忧,寇封来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寇封提着铁枪赶到,一枪刺向甘宁手中双戟,分开了两人。

    夜色中的曹军士兵受到惊动,误以为东吴大军来袭而起身备战。

    随着火把越来越多,甘宁于是带着人撤退。

    寇封并未追击,而是死死守护在夏侯称身旁。

    夏侯霸惊醒后,第一时间组织众人抵抗。

    而夜色中的魏军依旧如临大敌,纷纷举起火把、擂鼓呐喊。

    等到魏军营寨举起的火把像繁星一样密集时,甘宁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军营。

    这是玄甲营成营以来,首次受到伤亡,共有五十二人战死,十三人重伤,重伤者基本残疾。

    营中却无一具吴军尸首,要说吴军都损失,大概就是甘宁左臂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没有接到陈邵,夜袭魏营也完成了孙权的嘱托,若是襄阳有占据的可能,昨夜夜袭之后,魏军应该撤军才是。

    思虑再三,甘宁决定撤军,让吴军分批次,每夜从营中撤退三百人,自己则每日骑马巡视魏军寨前迷惑魏军。